跟在晋王妃身后的侍女眼神微闪，沉默抬头冲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只见一道挺拔的身影闪过去，留下一抹白。
沈云凰半路上遇见晋王的，晋王一身朝服，脸色略有些阴沉。
不知缘故，沈云凰只是低头妥帖一福：“殿下！”
“免了！”晋王扬了扬手，似乎有些意外她的到来：“是王妃邀你来的？”
“非也，云凰有要事与殿下商议。”沈云凰缓缓抬头，抬眸看向晋王时满是崇拜的柔情。
晋王略挑眉，侧头看向白子玉：“先生去吧，我与沈大小姐有话说。”
白子玉略一颔首，点了点头温润一笑：“是。”路过沈云凰身边时，低头掩饰住了眼里的光芒。
半个时辰后，晋王推门而入，入了雅苑书房。
白子玉正和张怀瑾几个商量着什么，似乎跟人起了争执。
“何事如此？”晋王脸色分明比之前明朗，问话的时候音调分明上扬。
张怀瑾回头拱手作揖，脸色不豫的看着点身边的白子玉：“没什么，是白先生在指点在下。”
指点？
大家一样的身份，他张怀瑾还比白子玉早两年进府，他一个后生，凭什么指点？
如是，话一出口，晋王原本上扬的眼角缓缓下垂：“白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白子玉好看的眉眼丝毫不变，笑如春风的拱手道：“殿下明鉴，子玉只是觉得怀瑾兄对于截杀辰王一事，过于妇人之仁。”
话音未落，晋王的脸色顿时就恢复如初，阴测测的瞥了张怀瑾一眼。
张怀瑾原本有些得意的脸色顿时被惶恐取代，低着头朝着晋王赔礼：“殿下，白先生的法子实在是冒险。若是不成，必定后患无穷。”
“殿下，您觉得呢？”白子玉却不与他争执，只是将皮球踢给了晋王。
晋王生性多疑，最不喜的，就是优柔寡断之人。偏偏身边养了个张怀瑾这样绵柔的谋士，不知是不是为了刻意弥补自己的缺憾。
晋王眉眼低垂，似是在斟酌二人的意见，却终究没有给出个明确的答复：“这事儿且放一放，眼前还有一事要紧。”
张怀瑾见他不置可否，顿时有些挫败，捏了捏手里的信笺，胡乱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
反观白子玉，则是一脸没事儿人的表情，十分自然的跟着晋王绕到案前站定，等着他开口吩咐。
“怀瑾究竟有些文人傲气，你也别与他一般见识。”晋王似是很满意白子玉如此稳重的表现，抬头看着张怀瑾负气离去的身影，目光闪烁不定。
白子玉闻声忙跟着点头，谦逊一笑：“怀瑾兄惊世之才，子玉难望其项背。”
看着他虚怀若谷的模样，晋王更是赞许的点了点头：“你能体谅自是好的，不过，也不必妄自菲薄。怀瑾万事求个稳妥，有些时候，自然显得有些束手束脚。倒是你，足智多谋，且敢作敢为，是个有大沟壑的。”
听着晋王中肯的分析，白子玉笑得温润谦逊：“殿下过奖了。”
晋王闻言一笑，随即将刚刚写好的几个字推到了白子玉那边：“这是沈大小姐的计划，你看如何？”
白子玉低头看去，目光触及宣纸的瞬间，温润如水的目光落在那个名字上，原本平静的顿时翻起了惊涛骇浪。
杀沈云谣？
沈云凰这女人，疯了不成！
“虽说她是出于私心，可对我们的计划却是有益无害的。本王决定，帮她。”晋王并未在意白子玉的反应，只是自顾用指尖轻轻在纸上敲打着。
白子玉的心跟着那敲打声一下一下的跳着，强压下心头的情绪，他才勉强恢复如初的温润，带着不解问了一句：“沈大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杀之！不只是沈云凰，此事乃是沈峰授意。本不是本王的事情，可却能够为我们找到一条捷径。不知子玉，有何高见？“晋王勾唇一笑，犀利的眼神里带着层层凉薄的笑意。
“虎毒不食子，何况是人。安平侯如此行事，子玉认为必有蹊跷。若这是圈套，殿下必定要引火烧身的。”白子玉却是一愣，转而一脸担忧的开口对晋王说道。
晋王闻言皱了皱眉，想到沈云凰所言，却又有些动摇：“沈峰的身份不会有问题，这些年，他若是真的投靠了太子，又怎会如此落魄。”
何况，沈云凰明确的表示过，她有办法安排周详。
就算事情败露，也会由他侯府一力承担，绝不会让他牵涉其中。
“那暂且不论沈峰的身份，就算最后成了，就能保证会对太子一党造成打击吗？一个未过门的世子妃而已，恐怕没人会在意。可若是太子一党借题发挥，祸水东引，殿下您，必定是首当其冲的。”说是沈峰的圈套，不过是为了阻止晋王杀沈云谣而已，既然不灵，白子玉只能换了一招。
这一招，可谓是会心一击。
如今太子一党活动频繁，且事事针对着自己，却是到了兵戎相见的时候了。
若当真如白子玉所言，到时候必定会招引无数麻烦。
那么，他这些年苦心孤诣的经营，恐怕也会被一并牵连。
如此，杀沈云谣这桩买卖，怎么算都是输了。
起初，跟沈云凰合作，是为了让白子玉顺利夺取沈云谣芳心。
本想着借着白子玉成为顾国公府的外孙女婿，成功打入太子党内部，那笔买卖可是稳赚不赔的。
谁知，沈云谣却不是个好应付的。生生将白子玉撵了出来，他们这才不得不改变计划。
除了利用沈云凰为白子玉提供进入侯府的便利，她的用处还真是少得可怜。
既然沈云谣这一步走不通，那么他就没必要与沈云凰多做纠缠。
是时候，撇清关系了！
看着晋王陷入深思的模样，白子玉知道自己的那些话气了作用。
沈云凰说到底，不过是一枚接近沈云谣的棋子。
如今棋局已废，她这枚棋子自然也就没了用处。
不过，这位沈大小姐似乎高估了自己，竟然妄想将晋王当成为她杀人的刀。
简直是，天真可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