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特丝丽几乎用训斥的语气对那名幕僚说道。“你是在欺骗我是么!还是说,你想用这样的方法逗我们笑?这个笑话并不幽默。”
“特丝丽女王!我真的没有说谎!不信你们出来看!其他领主都在召集兵马,想要攻向这个营地了!”那名幕僚着急地在特丝丽面前舞手弄脚,想让她出营帐里面走出去。
“Damnit!”特丝丽已经闻到了一丝不祥的气息,想起刚刚我们那场真心话大冒险,她似乎认识到真实的查理二世并不是她那位熟悉的哥哥。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摆到腰间的王者之剑上,继续质问幕僚:“要是查理二世想要除掉我,为何要放你出来?”
“我不知道!我也觉得很迷惑,听他自言自语一样对那些将军说,是念在兄妹的情谊,要放你一马,给机会你逃跑……另外,他直接任命了还是俘虏的大卫先生,直接破格成为伯爵,接过了女王你的所有权力以及军队……”
特丝丽越听越寒心,眼前这位幕僚是她的心腹之一,在这种大事面前也不可能欺骗她。而查理二世采取的措施虽然难以理解,不过要用阴谋论来解释的话那也不是不可能。
查理二世知道我们与苏格兰人接触之后,想要灭口。
不过这种推论唯一的漏洞就是在我和布莱克的身上,我们两人同为皇家协会的一员,也是知道“新约”基地的秘密。他要灭口,在很早之前就能做到了,为何要一直等到现在呢?
“出去看看吧……”我硬拉着特丝丽,也与安德烈他们几位苏格兰官员一同走出了营帐。这里是其他领主的领地,营地内的士兵大多不属于特丝丽。那些高举其他领主旗帜的士兵无一停下手头的工作,不管是训练、闲聊、还是在烹饪晚餐,他们都站直了身子,眼神诡异,像一头头猎豹,目不转睛看着他们的猎物。
不妙!确如那名幕僚所言!那些属于特丝丽的士兵见状,原本还在守护营帐,都立刻围在了我们身边。不管属于哪一方,现在所有佩戴了武器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做出这样一个动作……用手按在剑柄之上!确如那名幕僚所说,我们已是瓮中之鳖,等到那些领主真正下了死命令要将我们捉起来,在这敌阵当中就插翅难飞了。
这群混蛋……
内忧外患,自古以来一旦解除外部的压力,总有那么些混账就喜欢在国内争夺权力。我压抑不住内心的愤怒,朝着那群白眼狼吼过去:“刚不用和苏格兰打仗,你们这群人又想内战了么!就那么喜欢互相砍杀?!除了杀人你们就不会想想自己的家庭?要不是我终止了这场战争,你们原本还要被这些苏格兰人用长矛刺穿你们的心脏呢!来啊!杀死我们啊!”
在我的严正谩骂之下,这群还是拥有羞耻心的家伙都低下了头,刚刚那一股杀气一时间被我压抑了下去。我们立刻加快了步速,冲出军营。
“快走吧。”我对特丝丽说道。
“走?还能走到哪里?这个国家都不需要我了,难道我真要叛乱,赶走那个白痴哥哥么?”特丝丽一脸惆怅。
“苏格兰。”我转身对安德烈议长说道。“现在我们已经无路可走,只能厚着脸皮请求议长你了。在和谈的基础上能不能多加一条条件,带我们这些通缉犯回去苏格兰呢?”
“那是当然。”这个耿直的BOY一拍胸口就答应了。
“不过……”特丝丽还是面露难色,“我的军队,我的下属,他们……”
“忘了么?”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你最放心的大卫先生已经顶替了你的位置,你就可以全心全意投入到阿尔法小队的任务当中了。”
“阿尔法小队?你还记得那种愚蠢的事情?”特丝丽哭笑不得地看着我。没想到他的幕僚也认同我的看法。
“女王先去苏格兰吧,等国内形势平复再回来也不迟。我相信过一段时间国王必定会洗脱你的嫌疑!而且在大卫的领导下,我们必定会坚守‘铁律’,我们永远是你的士兵!”
“好!那我们走!”特丝丽下定了决心。“没什么地方能拦住我特丝丽!那个笨蛋哥哥,我总有一天会把他打哭,让他跪下来向我道歉!”
“既然已经决定,那请几位再走快一点。”安德烈笑道,催促我们立刻动身。“我们苏格兰猴子可是不会等你们这几只英格兰猪的。”
这个耿直的boy竟然说起了笑话,虽然大家都并不觉得好笑……
突破领主的营地倒是没什么难度,我们告别了特丝丽的下属,四个人立刻跟着安德烈骑马去往苏格兰的营地。那些苏格兰士兵原本就没有长期驻扎的打算,他们的议长一回去,几万名士兵立刻拔寨出发,回归他们的国土。我们被安排在军队的中央,安德烈的身边,没有手铐,他也没有卸下我们的武器,只是被重重的苏格兰士兵所包围,既是保护,也是防止我们逃跑。
安德烈这个耿直的boy短短一天就完全信任了我们数人,让我觉得不可思议。同样地,那些士兵们也用不解、怨恨的目光看着我们几人,仿佛我们一下马他们就要将我们撕成碎片。
离乡别井,处于敌阵,我们骑在马上,越过了哈德良长城。回过头看向英格兰的土地,那里也容不下我们,甚至还有“追兵”。数道骑兵形成的“河流”在草地上“流淌着”,向我们奔涌而来。他们举着代表不同家族的旗帜,为首的都是那些想要取我们项上人头的领主。每一支骑兵小队不过几百人,面对苏格兰庞大的军队,他们只能接近到数百米左右的地方,望而却步,静静地看着我们离开英格兰的土地。
究竟为何查理二世要抓住我们,为什么安德烈对我们无比信任,这一切都还是个谜。我们只能用眼前最可行的方法继续前行,跟随安德烈回到苏格兰的首都爱丁堡。
爱丁堡处于苏格兰东海岸入海口,距离英格兰的领土并不远。这座古老的城市面积虽没有伦敦那般辽阔,但在其他方面,它一点也不逊色于伦敦。几乎所有新兴起的产业都能在这座盾型小城内找到一席之地,是苏格兰经济、运输的中心。
其中城内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爱丁堡,这座被引用为城市名字的古城堡屹立在一座黑色死火山岩顶,居高临下俯视着爱丁堡市区。城堡三面都是死路,被天然形成悬崖峭壁所保护,只有一面能登上,大大加强了它的防御能力。
这座城堡作为城市的中心,起防御作用的同时,也是一座宫殿。不过,随着查理二世回到伦敦,这座宫殿早已空置。如今,是由实际权力等同于国王的议会会长安德烈所居住。
安德烈并没有将我们投入牢笼,而是跟他一起居住在爱丁堡,甚至饭宴都与我们同坐而食。他完全将我们以贵宾的身份对待,最多就是派遣两三名名曰“服侍”的卫兵对我们进行监视。让我们不得不怀疑他到底是太善良,还是脑袋缺根筋。
在我们到达爱丁堡的第二天,一顿丰盛的晚宴之上,布莱克终于忍不住问安德烈说。
“安德烈先生,你为何对我们这么好?我们是英格兰人,几天与你还是敌人。你原可以直接囚禁我们,不让我们自由行动。我对现在的状况还真是完全不理解。”
红烛光与壁炉,为这爱丁堡内的餐厅带来温暖的光。餐厅内皆是皇家御用的家具,金丝勾勒作为装饰。在一张长达六米的餐桌上,我继续紧握银制道具,用力切割盘子里那顽固的牛排,隔壁还有一大块鲜嫩的三文鱼。面对如此美味,我怎么会委屈自己放下食物,去介入布莱克与安德烈的谈话呢?
安德烈也嚼得起劲,没怎么顾礼仪,边吃边说:“几位虽为英格兰人,但对我国并没有任何敌意。你们都是被查理二世所逼迫,从一定的程度上,我们还是朋友。”
布莱克也是倔强,这样的答案他还不满意,继续问道:“不过也用不着将我们招待得这么好吧?搞不好我们刺杀你怎么办?”
噗……我听着布莱克这话,差点把嘴里的牛排都吐出来,真是个单纯的孩子,这不是明摆着让安德烈怀疑我们么。没想到安德烈也是阔达,直接哈哈一笑。
“布莱克先生,你们暗杀我?这话说得也太直接了,哈哈。这可能性我自然想过,不过你们完全没有理由。首先,原特丝丽女伯爵,她已经失去了英格兰的贵族地位,失去了国家。恕我直言,她作为一名政治逃犯,暗杀我的可能性为零。”
特丝丽面无表情地听着,默不作声,高傲的她不想对落难一事作出任何回应。继续享用着美食。
“其次是你,布莱克先生,皇家卫队上尉,一名道德崇高的绅士,绝不会做这种阴险的勾当。更不用说牛顿先生,在战场上已经没有对我们痛下杀手,在此时此刻更不会这样做。以我对他的理解,如果可以的话,他绝对不会杀人。”
“你这几句话并没有说服力,我总感觉你有什么事情在隐瞒我们。”
安德烈面对布莱克的纯真,他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回答。一名仆人在此刻走到他的身边,细细地说了几句耳语。安德烈立刻高兴地点点头,然后对我们说道:“说起来。我的大儿子刚回到爱丁堡,他想见你们一面。”
“先生的儿子?他为什么要见我们?”
“见面你们就知道了。”安德烈故作玄虚地说着。
不到一分钟,餐厅的大门打开,一名穿着平凡的年轻人走进来,四周的仆人却都对他鞠躬行礼。我一看……妈呀!这不是我四年的同学安格斯么!说好的回苏格兰老家相亲结婚呢!
噫……好像有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