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光将四周彻底埋入白色世界,不过仅仅一个瞬间,四周在巨大的光差底下,又变得无比黑暗。接下来的强风构成一道巨大的冲击波,环形一般向外扩散,摧毁、肆虐四周任何高于地表的物体。炙热的火柱升上天空。远远地看,过程相当缓慢,像一枚巨大的烟花,爬升、绽放,最后形成了一朵蘑菇状的云彩。
“不!不要!等我打完这场仗,我还要回家娶老婆呢!”
站在蘑菇云前的我惊呼着,焰火与我不到百米。我拼命逃脱,拼命呼救,最后被淹没在火光之中。去世的伤感溢满在我的胸膛,回顾短暂的一生,留下了各式各样的遗憾,我不由得热泪盈眶,自言自语道。
“这一辈子我一无是处,唯有穿越到牛顿身上这件奇特的事令我的生命有了不一样的意义。在弥留之际,我要感谢CCAV、感谢众多支持我的朋友、感谢我的父亲,要不是他做出一台瞬间爆炸的强子对撞机,我就没有这个机遇,我……”
“说什么呢!醒醒吧!白痴!”
一声充满温暖的谩骂,我头上立刻被某种坚硬的物体砸中,还不巧碰到了眼睛,吓得我在梦中直接跳起来,唱起了歌。
“是谁……在敲打我窗!”我揉着朦胧的双眼,发现不是那矿洞前的空地。我在晕眩的过程中,已经回到了旅店。
看着我呆滞的表情,就连原本坐在床边优雅的钟梦缘,也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是我啊,除了我,还有谁会敲你这个愚不可及的猪头?”
“你拿什么扔我的?还真硬!”
“自己拿起来看呗,就在你的床边。”
“哦?”我随意乱摸身边软绵绵的床垫,找到一块拳头大小,青绿色的石头。“卧槽!”
我直接跳下了床,看着那不祥的物体,真想头也不回地跑出这家旅店。
“你把铀矿带出来做什么啊!”我大声质问她,像这种威胁到社会繁荣安定,破坏和平秩序,必须严打禁止的有害物质,就不该带出那个矿洞。
结果,她只是轻描淡写地给我来了一句:“做核弹啊,还能做什么。”
“……”
“来,把那铀矿递给我。”她这样说道,我才注意到她的怀里放着一只小熊毛绒玩具,小熊的背部开了一道大口,里面放有一大堆铀矿石。钟梦缘此刻正在用针线将那开口缝上。
我怯怯地交了给她,以往都是怕这个女人的辱骂和体术,现在却要怕她引爆核弹。这恐惧感,恐怕古今中外,上下五千年就我一人。
我缓了缓神,记起晕倒之前的情形,不由得问钟梦缘道:“维维安尼呢?死了么?还有他的夫人呢?应该没事吧?”
“恩,维维安尼被炸死了,我用的量也不多,没对镇上造成什么影响。辐射大部分被你拼命炼成的十米厚土层封了起来。那可是个奇观呢,几座房屋都比不上的巨大泥球。只是,我不懂为何你起了杀心,你明明不是那样的人。”
“我并没有杀他,维维安尼早就死了,我只是解放被他禁锢着的灵魂。”
“原来如此,这样解释也挺符合你的样子。他的夫人也立誓不再使用哲人石,现在镇上正在进行大清洁,剩余的辐射粉尘应该不足以杀死任何人。镇民们也愿意相信我们,不再当维维安尼是什么使徒。多得你这个笨蛋,事情也算是完满结束了。”
“只是,这个小镇也彻底玩完了,不是么?”
“恩,已经很难出现正常的初生儿了,这也不是我们能改变的事。哎,先不说这样令人悲伤的消息,门外有个惊喜在等着你。”
“惊喜?什么惊喜?”
我换好衣服,推开门一看,那才不是什么惊喜,是一段孽缘!布莱克正在门外守候着,一看见我出来,立刻敬了一个军礼,调侃道:“皇家炼金术师,牛顿少校,我已经在这里等候很久了!”
我立刻关上了房门。
“牛顿!开门吧!我知道是我错了!你也不是故意夺走原本主人的身体!”
布莱克使劲地敲打着门,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诉着。我没有办法,谁叫我唯一的缺点就是心软呢?我再次打开房门,讽刺说:“啧……不不不,我不是什么牛顿,我是万恶的穿越时空者,夺取了艾萨克·牛顿身体的家伙。”
“不要这样说嘛,牛顿!”布莱克的脸上尽是尴尬的笑容,“我现在已经想通了,与我认识的牛顿是你,而不是以前的牛顿。我认识的你正义、果敢,不管你的名字是什么,都是值得深交的朋友!”
“我去,深交是什么体位!这种浅而易见的事情你早就该明白了好么!说吧,这么远来到这个小镇找我,又遇到什么麻烦事了么?”
布莱克一听,笑容全无,他用那无比严肃的第二人格说道:“战争。”
“什么?”我没听清楚,还以为布莱克说的是感叹词,因为“WAR”的发音实在简短。
“战争,就是战争!苏英之战又开始了,我们皇家协会所有人,包括你,牛顿,都要亲自参加战争。”
“什么时候出发?”
“最好现在。”布莱克回答道。
我长叹一口气,开始收拾行李。战争,这种遥不可及的事情,我没想过会落到了我的头上。接下来布莱克将战争的起因给我讲了一遍,听到查理二世将“新约”所做之事,归咎于苏格兰。我就知道,我要去阻止这样一场丑陋的骗局。
我认为直接找国王查理二世理论是最快捷的方法。布莱克却对于这一事存有疑虑,他怕我们还没见到国王,就会被卫兵拦下处死。我和钟梦缘笑而不语,我们可是手握核武器,真的见人杀人,佛挡杀佛。现在来一万个“新约”炼金术师都奈何不了我们,何况那小小的查理二世?
只是,用武力使人屈服并不是一个上上之策。就以英格兰和苏格兰来看,同一块大陆上,两个黏在一起的国家。他们之间的纷争断断续续,从公元117年一直到2013年的公投独立,两国的恩恩怨怨一直没有消除。
武力,就是英格兰常用的做法,他们攻占苏格兰,以武力镇压叛乱,一直都没有卓越的成效。苏格兰从原本的小部落,在无数场战争底下,与英格兰一起成长,南北双方都建立起了自己的国家。
到了十六世纪,这种扭曲的关系还达到了极致。苏格兰王詹姆斯六世,也是英格兰王詹姆斯一世,以奇特的方式成为了两个国家共同的国王。延续千年的纷争,在后继者克伦威尔的统治时,甚至一度带来了短暂的和平,他强行将两个国家统一,结果这样一个充满希望的共和国,在数年后便被千年积聚下来的仇恨所瓦解。
而现在的国王查理二世,也是苏格兰与英格兰的共同君主。原以为这是最理想的状态,却没想到他自己向自己的领土之一,苏格兰开战。
雇佣马车,启程。又是一场长途的旅行,布莱克重新加入到我们之中,经过数日的连夜赶路,我们一行人已经抵达战区外的一百公里处。我在马车内仰望窗外的星空,无比灿烂,地上的罪恶依旧在深重。
距离直面战争,仅剩一天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