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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引路人胡老三

看着面前这张长满胡茬的脸——它的主人此刻正蹲坐在天台水管上,眼睛眯缝成一条直线盯着杨杰,杨杰有一种灵魂都被人看穿的无处可藏的透明感。双方眼神对峙着。

杨杰首先开口说:“你,我曾经见过你。”

那胡茬脸中年人咧开嘴一笑,“小子记性还挺好,还能记得我。”

杨杰努力回想到底在哪里见过这张胡茬脸,苦思许久之后,终于,在车祸现场,烟雾之中,那盏红灯笼渐渐亮起来,还有这张长满胡茬的脸。

“你是昨天出现在车祸现场的人?”

胡茬脸嘿嘿一笑,算是默认。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昨天会出现在那里,还提着红灯笼?为什么现在又出现在这里?”

“等等等等,年轻人别这么急。一个个问题问。”胡茬脸摆摆手示意杨杰坐在旁边,“首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我姓胡,大家都叫胡老三。”

杨杰走到胡老三旁边,拣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下,说:“我叫杨杰。”

胡老三点点头说:“我知道你叫啥名字。不然我也不会来找你了。”

“什么意思?”

“昨天车祸现场我就注意到你了,噢不对。”胡老三停顿一下说,“真正来说应该是注意到了你的玉佩。”胡老三望望杨杰手里攥着的玉佩,眯缝眼睛的脸上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杨杰伸出手露出躺着的玉佩,询问道:“你认识这玉佩?”

“认识,还很熟悉呢。杨哉是你大哥是吧?”胡老三问。

“你认识我大哥?!”这个情况倒是出乎杨杰的预料,原本在他的印象里大哥只是一个神秘的山里人而已,不过现在连远在千里之外的光明市也有人认识他。看来自己对大哥还是太低估了,杨杰摇摇头。杨哉的身份一直是他这些年心里最大的谜团,不过现在好像有接触到真相的机会了。

“你是怎么认识我大哥的?”杨杰追问道。

胡老三露出个神秘莫测的笑容,说道:“你哥没告诉过你?”杨杰摇摇头,他接着说到,“既然你哥都没告诉你,那我想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不着急告诉你。嘿嘿。”说到最后,胡老三忍不住笑出声,似乎为自己看破杨杰小心思的机智而高兴。

“额,”杨杰无语,思考一下后继续问道:“那你是干什么的?为什么昨天会出现在车祸的现场?”

“唔,这个倒可以告诉你,因为我也有事情需要你的帮忙。”胡老三收敛笑容,表情顷刻间变得十分严肃,眼睛仍旧眯缝成一条直线,不过其中似乎透露出一丝寒意。

杨杰有些不习惯这个严肃的胡老三,小心翼翼地问道:“要我帮什么?”

胡老三看看变得有些拘谨的杨杰,恢复之前的笑容,拍拍后者的肩膀说:“放心,我会保证你安全的。主要是这事只有你能帮忙了。”

“保证安全?”杨杰注意到胡老三话里面的词语,难不成这个帮忙还有生命的危险,杨杰想着,正想要问清楚胡老三。就在此时,胡老三蓦地站起身,望着地面,眼睛似乎穿透地板看到了医院的某一处。

“杨小子,你不是问我是干什么的吗?现在有机会让你看看了。跟我来。”说着率先走出天台。杨杰紧跟其后。

两人走下五层楼左右,来到一间病房门口。这间病房的气氛有些古怪,五六个人围在病床前面,无声无息的,只有一个女人趴在病人身上哭泣。而病床上的人,一动不动。

更加令杨杰感到奇怪的是,他和胡老三进来这么大的动作,那五六个人似乎毫无察觉。

胡老三进门后站到病床旁边,没理其他人,其他人也似乎完全看不到他。杨杰见到胡老三从兜里掏出一包香烟,掏出一根缓缓点上。

“喂。”杨杰刚想提醒他,却被胡老三用手制止。

胡老三烟叼在嘴里,古怪的是这根香烟虽然燃烧着,却一点烟雾都没有冒出来。反倒是燃烧着的红点,越来越亮。杨杰盯着那红点,刹那间觉得全世界模糊了,只剩下这一个明亮的红点,如此明亮地指引着他前进。

胸口的玉佩适时地温暖,让杨杰恢复清醒。他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满头大汗。“好诡异的红点。”他心想着。

胡老三把烟夹在中食指,口中念叨着:“随我做了冥界鬼,从此莫问人间事。”这句话,杨杰记得在车祸现场胡老三也说过,不过那时候他提着盏红灯笼。

说完这句话后,躺在病床上的人身上冒出丝丝白气,缓慢地飘到胡老三手上的香烟上,更准确地说应该是汇聚到香烟上的那一个红点。

这个过程持续了五六分钟,直到那人身上再不冒白气,胡老三才变戏法似的把香烟收起来,朝杨杰点点头,“走吧。”杨杰跟在他后面走出病房。

刚走出病房,杨杰就想要向胡老三问清楚,却被胡老三阻止,“先出医院,不然赶不上今天的车了。”

两人相继走出医院,医院门口仍旧围着一群记者,他们依然在等候着那七名伤者的最新情况。杨杰回头看看这一栋医院大楼,想到在林依云仍然没有脱离生命危险,他的心里不禁一阵苦闷。

胡老三领着杨杰走了一小段路后,开口道:“你是不是很多疑惑?”

“嗯。为什么那些人看不到我们,还有那些白气是什么?”

胡老三嘿嘿一笑:“他们当然看不到我们,看得到的话我还怎么干活?”

“干活,干什么活?”

胡老三又变戏法似的变出那根香烟,狠狠地吸了一口,然后吐出浓浓的白烟,一时间白烟弥漫了整片空间,杨杰只能眯起眼睛。

等到白烟终于消散,两人面前,突兀地出现了一个人影,跟刚才病床上的人一模一样的人影,不过显得很是虚幻。

“这就是我的工作了。”胡老三指指那道人影说,“那是人死后形成的灵魂,而我的工作,就是指引他们死后的路。所以大家都叫我引路人胡老三。”

“引路人,胡老三?”杨杰有些难以消化眼前见到的一切,“这就是人死后的样子?”他看着那道白色虚影,这跟电影小说写的完全不一样的套路。

“也不完全是。人死后有一段时间是懵懂状态的,就跟刚出生的婴儿一样,在这段时间里我就得把他们指引上车,至于能到哪里,就看他们自己了。”

“上车?上什么车?”

“诺,就是那个。”胡老三指着前方,前面的景色突然模糊起来,模糊里有两盏红灯亮起,伴随着的还有发动机的轰鸣声,慢慢地,一辆巴士出现。

等到巴士靠近,杨杰才发现巴士前面的牌子写着:“黄泉路八号巴士。”

巴士停下开门,那道白色虚影自动地走上车子,然后车子关门继续往前开,在经过一面墙壁时候突兀地消失了。

杨杰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切,许久后才问:“这辆车,把它带去哪了?地狱?”

胡老三不屑地撇撇嘴,“哪有什么地狱。我们行内人叫冥界。投胎轮回之所。”

“那它去冥界了?”

“没那么简单。不是所有的灵魂都可以去冥界投胎的。他们在车上,如果生前没有什么牵挂的,就可以顺利地去到冥界;要是有什么羁绊放不下的,中途就会下车,去到一个叫魂界的地方,在那里他们会按照自己的潜意识生活,就跟生前的生活一样真实,除非某一天看破羁绊或者有高人帮忙超度了,从魂界觉悟了才能去到冥界投胎。”胡老三解释道。

“这么复杂?那要是一辈子看不破羁绊,就一直活在魂界了?”

胡老三点点头,“理论上讲,是这样没错。”

杨杰觉得脊背有些发凉,他从来也没有想到过,人死后还可能活在自己的梦里永远走不出来。虽然那样的梦是自己在现实里所期盼的样子,不过只能活在梦里,这种情况想想都让人觉得可怕。

胡老三看着深思中的杨杰,拍拍他的肩膀,说:“你还没死,不用想这么多。现在帮我解决一件事情先。”说完后不顾杨杰感受,直接拽着他往前走。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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