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朝始建国二年(公元10年)正月初三,朝堂之上,班赛对王莽说:“启禀皇上,全国各地的探子窃听民众的言论,得知有些人赞扬您,有些人抱怨皇上。探子们已经列出罪人名单。有人说:‘当今皇上超越三皇五帝,功德无量,继承孔子的遗志,把儒家捧上天。’有人说:‘新朝皇帝假仁假义,为一己之私,篡夺大汉江山。新朝的政策光怪陆离,令人费解。新朝皇帝挑起战争,殃及无辜,怨声载道。’历代帝王皆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请皇上下旨,斩杀诋毁圣上之人。”王莽道:“朕要缉拿口出狂言之辈,没收其家产,严刑拷打,发配充军。”各地官兵展开抓捕行动,一百九十万人受到处罚。百姓惶恐不安,在路上遇到熟人,不敢交谈,用眼神表达心意。
正月二十九日,刘秀对王莽说:“皇上,臣希望您以史为鉴,调整国策。周厉王(姬胡,周夷王之子)在位期间,搜刮民财,剥夺贵族的权力,任用荣夷为卿士,垄断财富和资源,导致贵族和平民对周厉王恨之入骨。周厉王勤兵黩武,南征荆楚,攻打戎狄,与四夷结仇。曾臣服于周朝的夷人不堪承受压榨,奋起反抗。周厉王为压制国人的不满,任用卫巫监视口出怨言之人,发现诽谤周厉王之人,立刻将其处死,导致神州鼎沸。共和元年(公元前841年),发生大规模暴乱,民众包围王宫,袭击周厉王。周厉王仓皇逃走,死于彘(今山西霍县)。”争强好胜的王莽说:“刘秀,你的言外之意是说朕酷似周厉王。殊不知此一时彼一时。周厉王以失败告终,朕不会以失败告终。朕的手段比周历王高明百倍,朕的结局肯定与周厉王的结局截然相反。朕要内强皇权,治理九州,外服四夷,开疆拓土,做万国之主,享受万国来朝的滋味。”平宴对王莽说:“汉朝之所以国祚绵长,是因为汉朝帝王用霸道和王道。皇上专用霸道,不用王道,类似于秦朝。请皇上效仿汉宣帝的治国之术,促使大新帝国江山永固。
二月期间,全国各地陆续开设讲坛,引起轩然大波,如同春秋时期百家争鸣的景象。诸子百家登上讲坛,各抒己见。一位儒家学者说:“文圣孔子的观点是天地之性人为贵。当今皇上托古改制,恢复周礼,实行井田制,废除奴隶买卖,乃千古一帝。”一位道家学者曰:“老子提倡宁静无为。我鄙视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讨厌那些繁文缛节。我认为《道德经》的价值超过儒家的《五经》。”一位墨家学者说:“倘若所有人信仰兼爱非攻,世界会变的很美好。”一位法家学者道:“商鞅认为人性本恶,应该推行严刑峻法,无规矩不成方圆。当年商鞅变法图强,秦国实力大增,由此可见,法家学术行之有效。”一位纵横家学者说:“我们纵横家的代表人物是苏秦和张仪,纵横家的一张嘴抵得过千军万马,每个人都应该学习纵横家的智慧。”一位推崇杂家学术的书生说:“杂家的代表人物是吕不韦,杂家比较包容,博采众家之长,吸收了儒家、墨家、名家、法家的优点。可惜杂家在汉朝初期走向衰弱。我觉得杂家很好,应该大力推广杂家学术。”一位对名家学术推崇备至的文人说:“应该让东周时期的名家学术重振雄风,名家辩论天地万物的规律和做人的真理,能振聋发聩,价值极大。要做人,必须先明白做事的道理,放眼天下,不会做人的人多如繁星,这是国家的悲哀。如果大力推广名家学术,明白事理的人会越来越多,国家的发展速递能提升上千倍。”一位阴阳家学者说:“阴阳家的学术非常好,阴阳家的创始人邹衍对后人的贡献极大,阴阳五行相生相克,天地万物万变不离其宗。《吕氏春秋》、《淮南子》、《春秋繁露》的作者受到阴阳家学术的影响,华夏民族的音乐、天文学、气象学、医药学等学术是在阴阳五行学说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阴阳家盛行于战国末期到汉朝初期,现在的人们对阴阳家的重视程度亟待提升。”一位农家学者道:“农家的代表人物是许行,农家以神农为祖师爷,致力于发展农桑,由于汉朝中期独尊儒术,儒家鄙视农家,导致农家没落。咱们的国家是农业大国,贵人们天天吃着农民生产的粮食,却把农民当成牛,就连许多农民也把自己当成一条牛,这样的心态是错误的。历史上有许多战乱的起因是缺粮,当务之急是大力发展农业,减轻农民的负担,建设农业设施。”
四月初三,王莽问侦察兵:“朕鼓励********,收效如何?”侦察兵说:“起初,展开激烈争论的人不多,后来许多毫无主见的老百姓竞相模仿那些辩论者。农民们在田间地头干农活时也闲不住嘴,一边干活,一边争论,喋喋不休,直至口干舌燥之后才住口。后来习惯成自然,许多人一天不吵架就能憋死,许多原本关系很好的朋友由于论点不同,断绝关系,声称彼此之间老死不相往来。许多脾气暴躁的人因话不投机,反目成仇,大打出手,数万人被打死。许多卧病在床的老人与别人争论,被气死。”。王莽道:“朕让人们各抒己见,竟然导致多人丧命。不怕百姓互相争斗,只怕百姓团结一致。百姓如同一盘散沙,不会威胁到朕。”四月十六日,五威将、五威帅回到帝都,王奇对王莽说:“启禀皇上,汉朝的诸侯王去掉王号,改称为公。刘邦的后裔们没有抗命,交出印信,公开表示拥戴皇上。五威右帅陈饶在回京途中砸毁汉朝赐给匈奴的印信,扬我国威。”王莽说:“出使匈奴的五威将一律封为子爵,五威帅一律封为男爵。五威右帅陈饶毁坏匈奴单于的印信,功劳不小,封陈饶为威德子。”七十二位五威将齐声说:“末将谢主隆恩。”
甄邯说:“启禀皇上,原广阳王刘嘉因向您呈献符命,鲁王刘闵因向您呈献神书,中山王刘CD写文章为您歌颂功德。”王莽说:“封刘嘉、刘闵、刘CD为列侯。”国师刘秀说:“皇上,周王朝有泉府之官,收购民间卖不出去的物品,供应民间缺乏的物资,《易经》曰:‘理财正辞,禁民为非。’皇上可以以史为鉴。”王莽说:“《周礼》上记载有官府办理赊贷之举,《乐语》记载有设立五均之举。自即日起,开展赊贷,在常安、洛阳、邯郸、临淄、宛(南阳)、CD设立五均司市、钱府官。意在平抑物价,禁止奸商囤积居奇、贱买贵卖。司市于每季的第二个月,对货物制定出价格,分为上、中、下三等价钱,如此一来,可保持市价稳定。民间卖不出去的五谷、麻布、丝绸、棉絮等物品,官员按成本收购。物价虚高不下之时,官员平价出售库存物品。倘若物价比平价低,则不干涉。百姓可以找钱府官借钱,每月收百分之三利息。”
王舜对王莽说:“国内的懒人太多,请皇上惩罚懒人,增加税收项目,充实国库。”王莽说:“朕正有此意,依照《周礼》,制造规定,约束好吃懒做之人,从今以后,有田不耕种,称之为不殖,要缴纳三个人的赋税。城里人不在自家院里种植树木,称之为不毛,缴纳三匹布。无业游民必须缴纳一匹布,无法缴布匹者,为官府做工,由官府提供衣食。采矿,牧民,种桑养蚕,织布纺线,工匠、医生、巫师、算卦者,祭司及摊贩,皆须申报经营所得,缴纳十分之一的赋税。不主动申报或申报不实者,没收其经营所得财产,服役期一年。”刘秀说:“皇上生财有道,如此一来,大新朝收入倍增,可喜可贺。”鲁匡说:“微臣恳请皇上下令,酒类由官府专卖。”王莽说:“朕认为此计可行。近期天灾人祸频繁,粮食供不应求,贫富悬殊越来越大,豪门酒肉臭,路有饿死者。禁止私自酿酒,以免浪费粮食。禁止民间挟带弩弓和铠甲,把违令者流放到西海郡。只允许官方盐业、冶铁、酿酒、铸钱,伐木者和捕猎者都要向朝廷纳税,合称为六莞。孔子曰:‘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盖均无贫,和无寡,安五倾。’自即日起,设置羲和命士,督促实施五均六筦。上公和上公以下级别的人雇佣奴婢,必须交税。雇主养一名奴婢,缴纳三千六百钱;养十名奴婢,缴纳三千万六千钱,以此类推。”纳言冯常对王莽说:“皇上,托古改制之所以未见成效,是由于奸臣太多。”王莽有些不悦,说:“冯常,尔言外之意是说朕用人失察。朕罢免你,命令你回到家中,面壁思过。”冯常曰:“在下定会改过自新。”
王莽说:“任命大司马司允费兴为荆州牧。”费兴说:“微臣谢主隆恩。”费兴上任一个月之后,到王莽面前汇报情况。王莽问道:“费兴,你到任之后有何政绩?”费兴答曰:“回禀皇上,微臣到任之后,赦免盗贼,允许其返乡,借给他们农具、牛、粮食,减免其赋税,以此安抚百姓。”王莽怒斥道:“从古至今,造反乃天下第一大罪,反贼不可饶恕。汝养虎为患,是为不忠。”费兴辩解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荆州山林湖沼较多,当地百姓依靠捕捞、伐木维持生计。皇上推行六管制,征收山林湖沼税,剥夺了百姓利益。连年大旱,百姓无以为继,所以沦为盗贼。”王莽下诏说:“罢免费兴的官职,永不录用费兴。”
平晏对王莽说:“启禀皇上,文臣发现许多官吏发国难财。”王莽下诏说:“抓捕所有贪官污吏,灭三族,没收其家产。派人巡查全国各地的官员,寻找贪污线索,举报有奖,罪犯主动认罪或提供线索可以减刑。”王涉对王莽说:“皇上,携带赃款逃往邻国的贪官污吏越来越多,不能让他们逍遥法外。”王莽说:“那些贪官好吃懒做,侵吞民脂民膏,背叛朕,罪该万死。那些逃到外邦的贪官误以为朕鞭长莫及。朕准备给邻国写信,派信使到邻国,传达朕的旨意,要求邻国将其国内的新朝贪官缉拿归案,押送到常安。国内充斥着歪风邪气,许多人想不劳而获。朕要惩前毖后,促使规旋矩折,肃清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