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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何去何从

董言端上最后一盘菜,“爸,我明天走,你在家里好好养病。妈,爸就麻烦你照顾了。”“你走你的。”

这个家的话总是不多。算起来,董言有父亲记忆的也就是他生病的这两年吧,一个破败的身子,时而昏迷,时而吐血,从医院到家,从家到医院来来回回多少次,董言已经习惯。妈妈还是一如既往的严肃,如今将去美国,所有家常的体己话也只是这冷冰冰的四个字“你走你的。”

阳台的风还是那么温柔,固镇的天气不是上海比得了的,这的云是软软的,天也没有那么严肃,街道车水马龙却没有那股子金融味道,小街市的鸡毛蒜皮,家长里短,总是不知疲倦的上演,一刻也不曾停歇。

打开关闭了两天的手机,留言声寻寻而来。十通来自同一个号码,不能听,不能看。结束了,都结束了。还是删掉吧。明天,旋转的车轮将会宣誓这一切都结束,在另一个地方的演绎将要开始。

……。

那好像一场美丽的梦,幸福的梦。他家的小言子穿着无暇的白礼服,清冷却不失妩媚,款款而来,拥抱,旖旎。她在哪里,她在哪里、程宇觉得,这是玩笑,是他承受不起的玩笑。“喂,张前,替我查上海市所有的出境人员,目的地是美国,看看有没有叫董言的,哦,对了,合肥的也要。”

到了,就要到了。小言子,等我,不要走,不要走。

要不要打给他,就算是分别的一个纪念吧。“小言子,不要,不要。等我。我正朝你那去,不要走,等我。”“程宇,算了,我只是想跟你道个别,忘了我。”“别走,我要告诉你,我……”吱!一阵刺耳的声音从听筒传来。“程宇?程宇?”发生了什么事?刚刚还好好讲话的人到哪去了,她拼命地跑,拼命的跑,扒开人群,找到那个血流满地的他。“救护车!叫救护车!”

……。

“你还我的小宇!你这个扫把星,要不是你抓着小宇不放,要不是你给他打电话,他现在不会成这样!他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们全家陪葬!”“姚小姐,冷静冷静。”云叔拼命地抓着这个张牙舞爪想要把董言生吞活剥的女人。

“是我害的,都是我的错。”董言已经没有眼泪了,她呆呆地坐在ICU的门外,痛苦不堪。

“董小姐。”“云叔。”“小姐不要这样,想是少爷醒了,也不想看到您因为他这样。”“云叔,对不起,我害了程宇,都是我的错!”“小姐,有个问题我一直很疑惑,不知道小姐您为什么一定要去美国,要离开少爷呢?少爷是我从小带大的,他想什么,做什么我都很了解,我知道他对您的爱,也知道您并非姚小姐所说只是想攀龙附凤,对吧。”“云叔……”

窗外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天空沉闷的令人窒息,姚心被安排回去了姚家,程宇一如既往的躺在那里,气若游丝。

滴…不好!快抢救,快抢救。“宇!你不要有事,不要离开我!宇。”

手术已经进行了8个小时,董言两天两夜不曾离开,面如死灰地在手术室外等着。门开了,“医生,医生,宇怎么样?”“滚开!”程父匆忙地从德国回来就听到这件事,他愤恨地抓着董言的头发甩到一边,“医生,我儿子怎么样?”“对不起,我们目前还在极力抢救,恐怕。程先生,请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声音都没有了,程父的责骂,姚心的愤怒,周围的混乱,什么声音都没有。董言只是听到“小言子,小言子,小言子。”

她梳洗了一番,确定此刻的自己是最美的。再次穿上那件月牙色的白裙子,看了看手上的钻戒,妖媚一笑。

“小姐,可是少爷不是已经从有盛集团将你父亲的公司赎回来了吗,怎么少爷没有告诉你?”

哈哈,真是可笑。他为自己做了这么多,自己竟然还伤害他,怎么办呢,宇,我欠了你这么多。不然我去陪你吧,你一定很孤独对不对,千万别喝了那碗汤,要是不等我,我就刮你的小鼻子,看我定不饶你!

崖山,千丈凌云,望而却步。如今,这是董言最后的归宿。“不懂得爱恨情仇缠绕的我们,还以为殉情只是古老的传言。”

殉情,一如漫天而散的白色蒲公英,自千丈崖山飘落而下。白衣胜雪,墨黑的发,四下飘散。那嫩白的小脸闭着双眸,安详又沉静,仿佛是一种归属,一份安定。万物凝静,泪珠叮叮。……

”退下!“恢宏的大殿外跪满了瑟瑟发抖的宫人,谁人也不敢抬头,想起殿中那个威严的面庞,双膝不由得沉重,一种浑天而来的威压,不得不臣服。

疼!蚀骨的疼!仿佛万虫啃食皮肉,钻心入骨!“师傅!”“命。”

顷刻间风云即变,日高悬而光盛,刺得人睁不开双目,只道的天生异象,非灾即祸。人声哀怨,跪伏祈愿。

“啊!”一声震彻天地的叫声自皇城内那幢威严的大殿而出。天地强光急剧而退,仿佛殿中那人吸了日光,消了灾祸。万民不由地欣喜若狂,朝皇城跪拜!

“快来看,快来看,这有一个姑娘!”“还有气,快上报老爷和夫人,说天上掉下一个人,小红,再把万宝堂的大夫请来!”“哎。”

“姑娘,姑娘。”“老爷,这怎么还没醒。姑娘…”朦胧之间,董言像抓住了什么,深思顿时清明了起来。“哎,老爷你看,醒了!”“姑娘,姑娘。”

初睁双眸,映入眼帘的是繁复的蚊帐,寻声而去,便看到满屋子的人。慈眉善目的妇人此刻正握着她的手。“姑娘,你可算醒了。”“你们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明明跳了崖,为什么会活着?还在这里,满屋子古古怪怪的人,这衣服,这装扮?该不会掉到戏硼子里去了吧!“姑娘,”和蔼可亲的妇人,一脸惊喜“我们是在园子里看到你的,你是哪家的孩子,怎么会跑到我们这里呢?”“我从崖上掉下来,你们住在崖下吗?”“这孩子,怕是在园子里着了凉,这会子说胡话呢!呵呵,孩子,你好好歇着,我命人给你煎些药,好好调理调理身子啊。”妇人转身欲走,却被董言拽住了衣袖,“告诉我,你们到底是谁,这是什么地方?”“哎,你这人怎么这样,我们老爷夫人好心救起你还这般口气,这是幸思府,你…”“幸堂,不可无礼。”董言听此,这才注意到旁边的一个老爷子,约是40岁左右,容光焕发,一看就像古代的那种大商贾。“幸思府?哪个省的?”“省?省为何物?”老爷子皱起了眉头,感到疑惑。董言更是云里雾里,看了看这四壁,游廊,木桌,俨然没有一点21世纪的风格,难道…穿,穿,穿。越了…太诡异。

忽然妇人流下热泪,握紧了董言的手,痴痴的看着,“老爷,要是我们的言儿长大,此时也该如姑娘这般大了吧。”“夫人,你这是。哎,言儿与我们无缘,夫人你又何须如此。”“言儿?是你们的女儿吗?”见董言这般问,老爷子看了看凄绝的夫人,“姑娘有所不知,鄙人曾有一女唤名幸思言,不想10岁时跌落山崖,尸骨无存,我与夫人万分悲痛,只道此女与我二人无缘啊。”性情中人,一方富甲,竟然也能这般对待女儿,可见与现代的商家不同啊!

“不如,你们就把我当成女儿吧。”“啊?!”妇人看着董言,不知如何言语,潸然泪下,而老爷子则是惊喜万分。“我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发生这么诡异的事情,不过,目前也只能淡然接受,多谢你们搭救,若不嫌弃,二位就为言儿的父母吧。”董言从来都是看得懂时势的人,冷静果断。“好,好。”二老喜笑颜开,“云叔,请春生的戏班子来府,摆上酒席,我幸思天林如今有了女儿,自当大肆庆祝一番。”“好嘞,老爷,我这就去。”满室欢乐。

静卧在院内的石凳上,董言,哦不,现在是幸思言了。这个陌生的世界的新身份。望着皎洁的明月,幸思言慢慢从愕然转为平淡,明明为宇跳崖,想在阴世为伴,却阴差阳错地穿越到这里,有盛国,多么讽刺的名字,多么不可思议。成为了幸思言,有了和善的父母。亲情,在异世,她还不曾享受来自父母的温存,此生的父母,想想就觉得幸福。

“小姐,披上吧,要是夫人看着这更深露重的天,小姐着衣单薄,朵儿就要被责骂了。”幸思言看了看身边的小姑娘,145岁的年纪,浅浅的酒窝,看上去甜美可人。“朵儿,我对现在的一切都很陌生,以后你可要多多指导指导我啊。”“小姐可别折煞了朵儿,朵儿只是个婢子,哪有资格指导小姐呀。”“朵儿不必惊慌,你我以姐妹相称,可别在我面前把自己当奴婢。”幸思言毕竟为现代人,人人平等的观念还是根深蒂固,这般主子奴婢的她还无法适应。“小姐天恩,朵儿必一心一意对待小姐,决无二心。”“好啦,快休息去吧,我等会就进去。”“小姐,您还是进去吧,夜深了,寒气大,可别伤了身子。”“好好,拗不过你。”

月光降熟稔的二人送进了屋子,竹叶娑娑在响,幸思言辗转反侧,借着柔柔的月光,看着古色古香的烛台。

现在这般,该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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