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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我的父亲母亲

“遗……产?谁的遗产?我的?”

我语无伦次结结巴巴,直到清欢的手再次覆在了我的额头上,我才得以稍微冷静一点的听清欢继续说下去:

“苍猿是你爸爸孵化并且抚养长大的。苍是你父亲的齿,全称是苍赤,序为猿,如果按照人类可以理解的来说,苍猿的全名叫做苍赤猿,苍赤是姓,猿是名。”

头一次,我听别人说起爸爸的事情,虽然他们讲的是什么我完全不知道,但是我依旧想要知道的更多。

“你尚未入城,所以你还没有齿,但是你最好给苍猿另取一个名字,在学校里也好掩饰一点,大家就不会知道你真正的身世了。”

“清欢姐姐……”

“恩?”

“我爸爸妈妈是做错事了吗?为什么,不让我提爸爸妈妈的事情……”

我低着头,咬紧嘴唇,哆哆嗦嗦的问。

“我……”

清欢姐姐一时语塞,好半天,才终像是妥协般的叹了一口气,

“虽然我不适合告诉你那些,可是,我想你应该需要知道一些……历史。”

我抬起头,来不及擦掉眼眶里的眼泪,认真的听清欢姐姐说:

“无论是你的父亲,还是母亲,都是赤晏城学院的极为优秀的毕业生。随后你父亲跟随神无,成为神无宫唯一的一名宫司,而你的母亲则留在学院里成为了一名老师。两个人都做的非常出色,先后成为了王将级。而你的父母亲后来之所以会选择离开赤晏城,是因为五十年前发生的一件事情。”

清欢姐姐的语气很沉重,似乎这段记忆是她不愿意触及的。可是,我对我父母的记忆实在是太缺乏了,我实在很难阻止清欢姐姐让她不要说下去。

“我先说结果吧,因为参与的一方是整个东方家权力最大的长老会,所以在结束那件事情之后,他们把这件事情的定性定的很坏。北人也好、十二星次也好,都不愿意将这件事情就这么按照长老会的意思传递下去,所以,北人决定,将那一年发生的所有事情全部封锁。但是,就算是史书上不允许记录,由于长老院强大的干涉下,这件事情的定调依旧在长老院手里……所以,小鱼儿,我希望我能尽可能中性的将这个故事告诉你听。”

“五十年前,整个东方家发动了一场由学生组织的一场要求解散长老院,还学生人身自由的运动。小鱼儿,你大概不能理解吧,五十年前,学校是归长老会所管辖的,学生必须按照长老会的命令前去执行命令,如果不从,就会被处以极刑。但是,长老会下派任务是经过挑选的,没有家庭背景的就会被选去参加非常恶苦生还率非常低的危险任务,而家庭有背景的呢,则会参加那些安全的生还率高的。”

我听的不太明白,清欢姐姐想了想,挑了一些重点与我讲:

“学生的愿望是对的,可是采取的方式却不太高明。在一开始由温和派主导的理性对话被长老会忽视之后,激/进派就开始占了上风,强占长老会后,对于长老会里的各层长老们,那些激/进派一开始只是恶作剧般的恐吓,随后,更多的暴力事件发生,最后,甚至闹出了人命。长老会开始反击,当然了,最后获胜的是长老会。但是,无论是学院也好,还是东方家的人,开始分裂成两派,即对于长老会存在必要性的质疑以及长老会是不是应该改革。”

“你的母亲虽然没有参与这件事情,但是因为她在长老会反攻学校的时候出手保护了不少学生,其中包括不少列在长老会叛乱名单上,手上已经握有不少人命的学生,并且虽然并非你母亲故意为之,但是那些学生很多最后都逃离了赤晏城。因此,你妈妈陷入了很大的麻烦中,最后,你父亲想了一些办法,带着你的母亲偷偷的离开了赤晏城,从此隐藏灵力,再也没有音讯了。赤晏城也随后除掉了他们两个的名字。”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记忆里总是超级温柔的妈妈,原来还有那么勇敢的那一面。

“小鱼儿,我想对于你来说,不会认为你妈妈有错对不对?我不想做出任何影响你对你妈妈判断的事情,只是有一件事情,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以后,无论在哪里,听到谁讲,用的是什么态度,千万不要和他们去理论,赶快离开就行了,知道了吗?你还不明白,但是那一场事件之后,东方家已经埋下了一颗仇恨的种子了,我希望你能好好的,不要被那些虚无的仇恨给伤害到。”

我似懂非懂,伸出手,勾住了清欢姐姐的手指。

“向诸天众神起誓,不言父母之名,不与无端之争,不论过去之势。”

清欢姐姐轻轻的说着,一条细细的金线从她的手腕处游了上来,缠上了我与清欢姐姐相缠的手指,随着她话音落下,金线打了一个死结,随即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之下,

“小鱼儿,我们之间已经有誓约了,你别忘了。”

清欢姐姐虽然这样说,但是因为实在是不痛不痒,我也没有什么实感,只是犹豫了好久,才抬起头,壮着胆子开口道:

“清欢姐姐,您见过我爸爸妈妈吗?您有他们的照片吗?”

“……恩?”

“全部烧掉了……”

我沉默了很久,才开口说道,

“那个时候……房子全部被烧掉了,爸爸妈妈的照片……全部没有了……我已经快,快不记得他们了……”

在爸爸妈妈的葬礼上,看着往来向我到哀礼的宾客,听着耳边源源不断评论着“这孩子好可怜”的我并没有哭,就算是那些同情的眼光很快转变成了厌恶的表情,连话语也变成了“这孩子可真冷血”,我也没有掉下一滴眼泪。

那个时候的我,并不知道父母,到底代表的是什么含义。

我以为我依旧可以像小时候那样,冷静潇洒的开口,可是说着说着,我却不得不低下了头,拼命的深呼吸。嘴唇都被我咬出了淡淡的血迹,我鼻子一酸,眼泪却不受控制的,轻轻一眨,我就看到两颗豆大的眼泪翻滚了出来,砸在了地上。

“小鱼儿!我保证,虽然我现在暂时没有,但是,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给你找到……恩?”

清欢姐姐的声音连怜惜的语气显而易见,她几乎是飞扑过来,将我拥入怀中,一时间闻着她好闻的头发,我竟然越发的委屈,眼泪珠儿拼命的往下掉,就好像为了弥补四年前追悼会上我没有流得那些泪水一样。

其实,我也并不抱希望的——虽然我很惊讶事情竟然发生在五十年前——爸爸妈妈看起来好像并没有那么老才对——但是毕竟是被明面上判定是有罪的人,大约是不可能留下任何资料的,我想清欢姐姐也是这么认为的,事实上,就算是被安慰,我对清欢姐姐所说的,充满了感激和期待。

所以,当我们的面前,一张泛黄的老照片递过来的时候,我和清欢姐姐都愣了。

照片被保护在一个玻璃的套子里,尽管上面的颜色已经有了互相融合的迹象,但是全没有丝毫的折痕,可以看得出这张照片的拥有者,一定是非常精心的守护着这张照片。清欢姐姐抬起头,看着苍猿,愣了好一会儿,忽然笑了一下,将我递给了苍猿。

“其实我……”

——我已经好多了,不需要抱着了……

“小鱼儿,抱歉,这张照片不能离开这个保护罩,但是,我会尽快想办法弄出一个复刻件给你,好不好?这个就是……”

“清,我肚子饿了,我们去吃东西吧。”

清欢姐姐还要说,我眼前一片百花缭乱飘过,清欢姐姐就被家主大人勾走,永黑的宫殿里亮出一道黑色的门,在他们两个人离开之后,又迅速的关上了。

——这是……给我和苍猿大人制造一点私人空间吗?

苍猿坐在了地上,而我坐在他盘起的腿上,那张照片放在了我的手里,我低着头,久久的看着它,眼泪忍不住再一次流出了出来。

照片里是一对年轻的夫妇正抱着一个正裹在襁褓婴儿的照片,男子一脸得意洋洋,比出了一个yeah,虽然照片有些模糊,但是男子的帅气却不容阻挡。他搂着的女子,看起来害羞许多,也没有正面看镜头,只是带着无限爱意的看着襁褓中的婴儿,虽然有些拘谨,却满满都是幸福感。

——这就是……我的爸爸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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