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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真相

因为黑石,我得以迅速的沉入水中。等到黑石的光散去,魍魉小姐已经出现在我的头顶。我抬头望着她,她依旧倒浮着,被铁链绑着。她还是穿着那件红衬黑色小洋裙,虽然她的脸色依旧惨白,但是闭着眼睛的她看起来安静乖巧,头发没有扎起,漂亮浓密的头发在水中漂浮着,意外的没有杀气。

之前与魍魉小姐的见面我都处于一种惊慌失措的状态,如今仔细看来,这个看起来和我年纪相像的孩子她实在是太瘦了,露出了她深陷的脸颊,以及皮包骨头的四肢。

良夏说过,魍魉小姐很有可能是我认识的人。没道理,我认识的人不多,拢共就只有孤儿院的那几个,可是我们孤儿院虽然是社会福利机构,虽然饭菜是一般了一点,但是从来就没饿过我们。

我记得良夏好像曾经还提过,那些由生灵转变而成的鬼怪,不一定会保持他们生前的样子,有时候,他们会变成他们最希望的样子。我瞄了一眼眼前的魍魉小姐,虽然没有其他意思,应该不至于是因为我抢了她的食物而怨恨我吧?

又或者,因为良夏控制住她了的关系?怨灵的姿态和他们的力量有关,力量越强大,体现出了姿态也越强势,而一个虚弱的怨灵,甚至连老鼠都吓不跑。

——不过介于我实在是弱到可怕,就算是再虚弱的怨灵对付我应该也是绰绰有余。

“魍魉小姐,魍魉小姐,您可千万不要醒啊……”

我一面嘀咕着,一面上下左右的研究着沉睡着的魍魉。也不知道是错觉什么的,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好像似曾相识,可是一时之间,又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又转了一圈,这时我注意到她如同祷告一般放在胸前的双手里好像握着什么东西。

想了想,正准备探头一探究竟,忽然,远远的听到了一声哨声。一瞬间,魍魉小姐身上的铁链迅速的松解。

“呀——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打算偷您的东西啊……”

我愣了一秒,转身就想要逃,可是还没来得及什么,我的手脚已经被更快速的缠上了头发,我身后魍魉小姐力量之大,我几乎是没有扒拉几下,就一步步的被拖了回去。

“有话好商量,好商量啊!”

我撞上了什么东西,寒冷立刻从我的尾椎骨上爬了上来,与此同时的,我的脖子被一只冰凉的手臂卡住。它的力气极大,几乎是一瞬间,我好像看到了三川河边卖孟婆汤的老婆婆。

“哟,小鱼儿,你的灵力那么差,那我教你一个办法,或许能够在危急时刻救你一命。”

“良夏大人!!!什么方法?”

如果我可以有尾巴的话,良夏一定能看到此时此刻正在平民甩尾巴的我。说实话,我已经受够了面对灵怪,只能被吓和逃的结局了。

“很简单,就是抓住怨灵的本体,然后盯着它的眼睛,绝不动摇的跟它说,‘你已经死了’,就算是受到多么大的伤害,也绝对不能放手。”

“……小豆丁,你是嫌我死得不够快吗?”

“你不断的强调这个,会让怨灵记起自己内心最深的恐惧。你想啊,要不是因为不想死,怨灵又怎么会变成怨灵呢?要是运气好的话,这样做会有两个不错的后果,一个是自我坐化,另外一个,则是因为,因为太过动摇,而导致了灵力的自噬。”

——好像挺有用的。

“当然了,这种折磨的方式非常的不人道,不对,不鬼道。你要是有朝一日真的用了这个方法,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这个法子还蛮容易引起一些很无聊人的抗议,什么‘怨灵也是人类的灵魂之一,也是需要守护的’之类的,虽然他们也不能真的做什么,但是他们真的特别有韧性,超烦的。”

“……良夏,你刚才说,运气好的话……那要是运气不好呢?”

我皱着眉头,问道。

“哦,其实也什么,就是因为太过动摇,在死亡之前,怨灵的暴动会达到一个波峰,很有可能呢,你还没等到怨灵死了,就先永别了。哦,还有一种可能也是存在的,那就是,你眼前的根本就不是怨灵,那这个方法一点用都没有。”

“……死豆丁!!!!”

快要窒息的我,在恍惚之间,抓住了什么冰凉的东西,在惊醒的一瞬间,魍魉小姐几乎是惊慌失措的把我立刻推开,她的力气极大,我一路翻着跟头甩出去时,迎面而来的水流几乎就像是沙地一样。

好半天后,我才愣愣的爬起来,转过头,魍魉小姐在离我很远很远的地方,她倒立着,却没有冲过来。随即我不可置信的低头看着我的手,手上残留的触感还历历在目,这个感觉太熟悉了,那个手的感觉……那个……那个不是……

——不可能!!!

“为——什么——”

胸腔里不断的有气在横冲直撞,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情绪在主导,我几乎是在一瞬间闪到了魍魉小姐的面前,双手死死的扣着她的肩膀,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大喊道:

“为什么?!!!!美美!为什么????”

是啊,这个感觉我当然熟悉了。我在孤儿院的四年时间里,我和美美天天朝夕相处,我们手拉着手,发誓绝对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呀,小鱼儿!美美!别总是手牵手!多挡路啊?!!”

“哼,小胖!你管我们!!!!”

“呀,小鱼儿和美美啊,真像是一对双胞胎,关系怎么这么好啊……”

“对呀,院长妈妈,我和小鱼儿就是一对双胞胎呀。”

——不应该是这样吗?我们不是一对双胞胎吗?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在我喊出美美名字的一瞬间,她原本白皙的脸迅速的开始变化,力量像是被迅速抽去一样的,她原本娇嫩的皮肤开始迅速的衰败,就好像越来越像,一具腐败的尸体了。美美开始厉声尖叫,举起手,死命掐着我的脖子,比之前更迅速的,我感觉我的颈椎骨快要被折断了。

“去死去死去死……”

“为……什么……啊……”

【‘你死了’是一句非常有用的咒语,没有一个怨灵可以逃开……】

几乎已经濒死的我,忽然脑海里想起了良夏的话,我费力的睁开眼睛,原来那么好看的美美,为什么露出那么愤怒的表情呢?不好看啊,一点都不好看啊。恍惚之间,我慢慢的伸出手,摸上了美美冰凉的脸:

“美美,放弃吧,好不好?我认识很多很厉害的人,他们一定能治好你的,好不好?活下去……好不好……”

我真的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我也不知道美美听到了没有,一瞬间的,我什么感觉到没有了,也不知道我是死了,还是美美真的放弃了。

……

“你还是老样子啊,就算是这样……都还想要拯救我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忽然惊醒过来,一抬头,就看到美美。她已经恢复了她的貌美如花,只是在她的眼眶周围,一片连绵的伤疤触目惊心。我下意识的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很温暖,是活着的感觉。

“美美……”

“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我还没来得及热泪盈眶,美美忽然一把把我推开,在我的头磕上地面的同时,美美站了起来,

“我,已经回不去了。”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美美,美美,对不起,请原谅我!”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只是下意识的开始大哭,想要抓着美美的手,可是后者铁着一张脸,一把甩开了我的手。一瞬间的接触,我发现她的手凉到可怕。

“行了,你小鱼儿,我对于我做的一切不后悔,原谅什么的,你不配,我也不配。”

果然美美还是美美,那个骄傲着宣称自己是孤儿院女王大人的美美。我再一次扑上去,这一次我准确的握住了她冰凉的手,擦了擦眼泪,大喊道:

“美美,我们一起走吧,怨恨也好,生气也好,出去以后,我们打一架吧。”

“小鱼儿,你真的是天真的可怕啊,”

美美回头看着我,不知道为什么,她脸上的伤疤比刚才更加明显,她伸出手,往我的额头上用力一弹,

“还不明白吗,你以为我醒过来是因为你爱的呼唤吗?错了,是有人利用我醒来拖延住你。咒术对你完全没有任何作用,你应该已经明白了,这个咒术在第一次没有得手之后,我就知道我永远不可能得手,而我已经支持不了这个咒术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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