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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迷途魍魉

“良,良夏!小豆丁!起开!!!我警告你啊,君子动手不动口啊,不是,君子动口不动手,良夏!你别逼我动手啊……”

我两眼一抹黑的一阵乱跑,一个措手不及,直接正面撞在了大约在守株待兔的良夏伸手,后者几乎是一瞬间完成了扣手压制和反身折,动作行云流水,一点都没带客气的。良夏看着个子不大,我竟左右都拧不过他。最后,我实在是打不过他,被压在地上,一面拼命紧闭双眼,一面语无伦次的大声哼唧。

“小鱼儿,差不多就行了啊。真是的,明明被诅咒的人是你,你怎么精神那么好啊!”

良夏坐在我背上,慵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拍了我的头,

“睁眼吧。需要你辨认一个人。”

“……呀——”

我腰上重量一消失,我立刻起步加速,可是我还没来得及跨开一步,脚上忽然一重,几乎是在原地摔了一个狗啃泥,良夏这卑鄙家伙竟然偷袭!一怒之下的,回头就想和良夏理论,就在我下意识睁开眼睛暴怒的一瞬间,眼前就如同一颗闪光弹爆炸一样,我的生理泪水立刻决堤,我一面抽泣着,一面死命的掐着良夏:

“你是要弄瞎我吗?!”

“小鱼儿,你真的很麻烦诶。”

良夏倒是没躲,配合被我蹂躏。没一会儿我感觉到他好像用什么湿润的东西抹过了我的眼皮,这一次,等到我擦干眼泪再次睁眼的时候,强光已经弱化,我终于不用终于眼泪汪汪了。这时,我才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空间又恢复了洁白无瑕,除了我眼前地板上一个不断扭曲的影子。

“哇啊……”

我下意识的往良夏身后一躲。

“你别躲啊。”

良夏把我扯了出来,往影子面前一递,

“放心好了,我现在暂时困住了它伤不了你的。”

“这是……什么?”

我颤颤巍巍的问道,重新躲回了良夏的身后,探出头问道。

“解咒讲究的是对症下药,可是呢,你对于下咒之术,下咒之物甚至是下咒之人完全一问三不知,我们这群人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说真的,明明是当事人,竟然没用到这种地步,也是令人叹为观止,”

良夏没理我,直接坐在了地上,将已经开鞘的短刀插在了地上,

“你身上的咒是血咒,如果不知道方法而强行解咒的话,恐怕连你也命在旦夕。我们现在能做的不多,我只能先试着把你身上的诅咒逼出来,不过没想到,挺成功的。”

我愣了一下,随即深呼吸,强迫自己忽略良夏口气里显而易见的嘲讽,同步蹲了下来,尽我可能的躲在良夏的身后:

“就是……那个吗?”

“恩。虽然具体的还不太清楚,不过,大约是在魍魉那一类里的。你试试看,认不认得出这个人是谁?”

“不是说是诅咒吗?我怎么会认识?”

“这天底下所有的术没有一个是不要代价的,尤其像是这种要取人性命的诅咒,把自己化为咒术的一部分是很常见的事情。说真的,小鱼儿,看你没啥杀伤力啊,怎么就这么招人怨了呢?这就算是搭上自己性命也非杀你不可?”

良夏说着说着,又开始对我的人身攻击。我打不过他也说不过他,加上我现在仰仗他保护,思忖了良久,我缩起脖子朝着良夏的背影吐了吐舌头,当做是对他的报复。

“所以,在你的仇人里,有见过这个人吗?”

我再次探出头,小心的打量着在地板上那个被称作是魍魉的灰褐色影子,仔细看,确实像是一个人。它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平面,良夏说,这是因为他把这个魍魉隔离在了另外一个空间,我眼前所见的,只是那个空间在我们空间上的投影。

我并不是很清楚他在说什么,良夏他尝试了数余次,想要解释清楚相对平面和相对立体的概念,甚至最后他绝望的使用了比喻,我也依旧没有太明白他在说什么。最后,良夏几乎是生无可恋的扎了头发。

不管怎么说,因为魍魉现在挣扎的厉害,加上良夏所谓的平面的拉伸,我盯了很久,都没有看出个所以然。但是,就算是“愚昧”如我,也有注意到,尽管我们两个动作完全不一致,但是魍魉脚下有着淡淡的烟雾一样的影子连绵而来,与我的影子连在了一起。

所以说,魍魉是从我的影子中被分离出去的。

而此时此刻,困住魍魉的,是地板上分割平面的黑色绳索,这些黑色绳索联结在良夏的脚下,应该是由他的影子编结而成。良夏根本什么都没做,魍魉就根本无可奈何。

——虽然良夏的嘴挺坏的,不过他真的是一个很强的人。

我依旧观察着魍魉,我比划了很久,才意识到它好像和我跟良夏差不多高,扎着包子头,穿着小洋装,就好像是……

“啊!”

“怎么?有头绪了吗?”

良夏回头看着我,语气不急不躁。

“我来的路上,曾经做了一个梦,梦里,她不断的在追杀我。”

相反之下,我就显得有些太过激动了。一来是因为我终于提供了一些有用的线索,二来,我几乎是一瞬间冷汗涔涔。我还以为梦醒了,我就得救了,没想到,她竟然在离我如此近的地方,一直对我虎视眈眈。

“她做了什么?”

良夏开始显示出了一些兴趣。我立刻简单的把梦里的事情和良夏说了一遍,不过我有些意外的是,良夏对于我的正文内容好像并不感兴趣,相反的,在我顺口说起最后解救我的胡子拉碴大叔的时候,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挤出一句话来:

“下次,你要是见到那个家伙,直接杀无赦,我重重有赏!”

“……犯罪,不太好吧。”

良夏没有继续话题,恢复了他一贯的冷静,一直看着那个魍魉,好半天之后,才和我确认道:

“你刚才说,在梦里,魍魉和你说,她不会杀死你,只是会让你在不断的濒死轮回……对吧?”

我点了点头。

良夏又沉默了很久,久到我都差点睡着了,忽的,我听得他叹了一口气,充满了悲伤和无奈。我惊醒了过来,回头盯着良夏。他好像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他背对坐着我。很久之后,忽的,他又叹了一口气。

我还以为性格嘴巴都很坏的良夏根本不可能会发生让他叹气的事情,几乎是下意识的,我探出手,摸上了良夏的脑袋:

“良先森,你还好吧。”

良夏白了我一眼,拍掉了我的手:

“恐怕,这个孩子是被人利用了。她大约根本不知道,这个咒术在杀掉你之前会先把她的命吞噬掉。说不定,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她不想让你死,或许是她本能的抗拒自己的结局。因为……”

“……因……因为如果我死了的话,那么她的咒术就结束了,那她,就真的死了。”

良夏没有说完的话,我愣了很久,不可置信的结结巴巴道。

“……”

良夏几乎以无声的沉默回答了我。在这个空间没有温度的变化,可是不知道怎么,我觉得我好像此刻正站在数九寒冬之中。我一直羡慕的方便的术,原来是如此残忍无度的东西。想到梦里不断扭曲的鬼怪,我的胃一阵恶心,躲在一边低头就吐了起来,可是好半天,除了吐出一点酸水来,我什么也没吐出来。

“你还好吧。”

良夏递给我一张纸巾,我没有接过,只是用袖子擦了擦嘴角,我蹲在那里好半天,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我回头看着良夏:

“如果咒解开了,我没有死,那么咒术没有成功,那他就不会死了?!”

良夏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很久,最后才缓缓说道:

“理论上,可以。”

“良夏!那你能教我该怎么做吗?!拜托了!”

“就算是他曾经要杀你?”

“一码事归一码事,我宁可堂堂正正的暴打他一顿,如果能救我没有努力,那我和这个人有什么区别?!”

良夏愣了一下,好半天,他忽然噗嗤笑了出来:

“小鱼儿,你真的什么都不懂。”

“良夏老师,辛苦你了。”

我知道求人的态度,二话没说毕恭毕敬的拜了下去,然而我腰还没弯下去,良夏就已经一把把我拎了起来,他的动作太快,以至于抬头的一瞬间,我的头有些晕。我看着他,他随即有些别扭的别过头,哼唧道:

“行了,别整那些有的没的,不把这个魍魉的原型找到,其他一切免谈。”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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