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吻猝不及防,我今日的衣服又到处都是勒人的绑带,不消片刻便气息紊乱,我渴求氧气,他却封住我的唇辗转吮吸……心脏好似要跳出胸腔,一时间天旋地转不知身在何处。
可就算我再稀罕他,缺氧也是要生理本能地挣扎的……
“紧……”我好不容易推开他,吐出这个字。
大约发现我是真的有点喘不过气,他眉头微蹙,起身把我横腰抱起来放在床上,我现在不敢质疑他身体不够好了,慌不择言道:“衣服紧,不是因为你……”
他的眼眸燃着隐约的火焰,这样的目光……似曾相识。
“很紧吗?”他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垂眸看我的衣服。
躺着实在不妥……我爬起来跪坐在床上,下意识地用手拉紧胸前有些松开的带子,“不是自己去买的,没来得及试,或许尺码有点小……”
我的态度很端正,但他的目光所及之处都是花火,这样下去,我非得自燃了不可。
过了好一会,方等到他一句话,“这衣服……是不是款式不大适合你。”难得地,他语气有些疑惑。
“我也觉得不适合。”我很认命地嘀咕,看样子,哥特风格不在他欣赏范围。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穿,去其糟粕,剩下的就是完美。”他淡淡地道,然后坐在我身边,不慌不忙地解我身上那些绑带。
我委实给惊到了,一时间不知如何反应才好,屛气看着他的双手……
房间如此安静,以至于我只能听到空调出风的声音和衣服带子一根根松开的声音……
这两种声音交杂在一起让人羞愧难当,而这件衣服简直是******的设计,上面好些带子不知要解到什么时候,这样一寸一寸地脱真是考验人的羞耻心啊……所谓长痛不如短痛,于是我别过脸摁住他的手,“……后面有拉链。”
他的回答一向言简意赅:“我知道,不要急。”
竟然有人这么无耻……
还好我脸皮已够厚,且适应能力是很强的,沉默了片刻后,我闭着眼睛低语:“把你的手机给我关了。”
尽管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听起来确实有难忍的笑意:“……遵命。”
从意大利回来后,我也设想过如果有一天和他发生了这事会是怎样的情景,但我无论如何想象不到此情此景:一堆黑色的带子散落在白色的床单上,我的衣服缓缓下滑,可他却依旧衣冠楚楚……都说一回生二回熟,这一切或许和威尼斯有些相似,然而却有更多不同,那时的他似乎更斯文些,摸着有点骨硬肉薄,让我忍不住还会怜惜……
我的脑子那时好像还能想些旁的事情,可现在却堕入一片混沌。
……剑道强身健体的作用这么好么……效果太迅速了吧……
他的吻落下如钱塘潮水起伏涨落,我的身体却似枯叶小舟从流飘荡。
我有些不知如何配合他的行为,却又不由自主地予取予求……直到预感到自己要吃痛时,我全身的神经都不由自主地绷紧,他低下头咬我的耳垂,“……霓凰,等这一切结束,跟我回杭州吧,灵隐附近有一处清幽的房子,周围种了你喜欢的竹子,很适合养老……”
这人,感情难得外露,说的却好像是几十年后的事情。
我早就失了神,声音气若游丝,“好……”
他抬头与我四目相对,瞳中似有火光掠过,失笑低语:“……现在……你是不是什么都说好……”
此时此刻,透过肌肤能感受到彼此心跳,眼前的一切清晰又模糊,我记得少年时两家人曾同游灵隐,我对他说,长大后想要流连于湖边的竹林,有安静的居所,林荫小道可拾级而上,开窗可闻到泥土的香……只是我没想到,这些并非梦幻泡影,他真的都去做了……
不知为什么,最后那一秒,我眼前万事万物皆空,灵隐却在雾霭烟波中渐渐清晰地浮现于眼前,一时间风烟俱净,天山共色,三支檀香,渺渺轻烟。
他的怀抱温暖得让人想沉沉睡去,我耳边听到他低哑的声音:“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好想告诉他,多少年前在佛前,我那三支香求的便是他,后来以为他不在了,又多少年没有再去过灵隐,如今……如今我一定得赶快去还愿了。
可是我终究没有说。不知道为什么,刚才那个刹那突然觉得,我们好像更了解彼此了,这些话似乎都不必说,他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