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以我对谢伯伯的了解,以为这处房子地处闹市,方便升值,没想到,梅长苏现在住的地方甚是风雅,地处西山,全部都是大平层,绿化很好,公共空间也大,小区里有很多竹子,潺潺流水,鹅卵石子的小路蜿蜿蜒蜒,颇有点曲径通幽之感。
很适合看起来就有点清隽和冷淡的梅长苏。
“霓凰姐……你在美国有男朋友吗?”豫津又开始八卦我。
“没有。”
“那你到底喜欢什么类型啊?”依然不罢休。
什么类型……
我年少的时候,冬姐有一次问我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我那时候心里已经有了林殊,但还没有表达心意,也不知道会不会给对方带来困扰,于是不肯说。结果冬姐打趣我:“你啊,你一定喜欢萧景桓那样的小白脸!”我气的眼泪快要流出来了:“鬼才喜欢他,假惺惺的伪君子!”“哦……那你就是喜欢萧景琰那种冰块男!”“胡说,我和景琰就是普通朋友!”“啊……你不会口味这么重,喜欢萧景宣那个猥琐男吧……”
这下,我的眼泪是真的流出来了,一阵反胃:“地球上男人死光了,我也不会喜欢萧景宣!”
我喜欢的类型,简而言之,就是“林殊”二字——他喜欢打篮球,那篮球就是最好看的运动;他数学好,那数学就是最美的科学;他待人收放自如,是个很明亮的人,我就喜欢那样的明亮,像个小火炉,让人觉得暖暖的。甚至有一阵子,他很喜欢跟我开一些有点过火的玩笑,我也觉得很好,就算我羞到地缝里,心里也是美滋滋的,一点也不觉得他轻浮。
喜欢一个人,就不会再有所谓的类型,因为,他已经满足我所有的幻想。
看我半天不说话,豫津觉得悻悻然,还好,这时已经到了门口。豫津摁了可视电话,黎刚可能早就等着了,几乎是瞬间就开门迎接我们了。梅长苏缓步从书房走了出来,看到我手上拎着大包小包的点心,突然愣了一下。
“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也觉得你什么都不缺,所以买了点小点心。”我把点心递给黎刚,边笑着解释边找拖鞋。
去别人家找拖鞋是我的习惯,虽然很多人都会说“别客气,赶紧进来,不用换鞋”之类的,可是如果不换,我自己却特别不自在,有时候因为这个怪癖,要和主人解释很久——还好,梅长苏不是那么“热情”的人,他瞬间就明白了我的意思,指着地上一双号码比较小的拖鞋说:“这个你可以穿。”
我和豫津是吃过午饭来的,这会虽然不饿,但和不太熟的人聊天时,吃点东西可能是大家的习惯。于是,不一会儿,黎刚就端来我带来的点心,还泡了从杭州带来的上好龙井。茶汤色泽嫩绿,杯子透明无花,是很简单的式样,反而显得更有风韵。还配了写南方带来的茶点,精致可爱,相比之下,我带来的那些点心粗犷得多,看样子,以后见这种讲究的人,还是不能偷懒,得好好准备点礼物才是。
听完我说了朝阳群众举报陈国栋的来龙去脉,梅长苏轻轻挑了一下眉,“依我看,这倒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好,哪里好啊。梅大哥,你不知道,我们董事长,好事是不可能轮到景琰哥哥和霓凰姐姐的,因为啊……”
“豫津!”我现在还不想把林殊的事告诉梅长苏,如果他并非可靠之人,我又何必让林殊再被有心之人拿来滋事生非?我这辈子,没能救的了他的命,至少要护他的名。
梅长苏倒是坦然,他看我们没有明白,于是解释道:“安排霓凰处理陈国栋的事,其实是一个公关任务,把PR部门的工作交给业务部门去做,原本也不是董事长的风格。想必是因为事情牵扯红会这种公益组织,政府方面已经由高层打点完毕,所以霓凰不必担心公司形象公关和股票的情况。反倒是要考虑董事长想通过此事做什么,我想,大约是觉得北美分部尽来发展态势不错,这种不错让他只能做2个选择:要么扩大北美业务,给霓凰更多权利;要么借一些理由,削减霓凰的权利。”
的确如此,北美虽然现在边缘,但毕竟是一个值得重视的市场——想到这里,我点了点头:“我觉得即便董事长有意开拓北美业务,也不想让我全权负责了。”
梅长苏会心地笑了笑,“对,这就是萧董事长的策略。他又要有钱赚,又不希望自己在任何一个大的分支机构中变成空架子。人们背后说,北美现在姓穆不姓萧。所以,霓凰你无论怎么处理,他都可以做到让结果对你不利。但是,如果你深入发掘华南近年来的财务和资金流向,不仅可以让萧景宣损失华南,也不会让萧景桓坐收渔翁之利。”
“怎么可能,梅大哥,你不知道董事长这人多……”豫津迫不及待地问。
梅长苏静默了片刻,只是淡淡看着我们二人。
我迎上他的目光,把心里的答案说了出来:“我明白了,如果我不用担心股价和红会,那么就可以严肃处理陈国栋背后的财务问题,让董事长不得不使华南易主,而景桓必然会去争取,可是董事长不可能让景桓的势力大过景宣太多——最终,他很可能把华南事务交给一个并非景宣和景桓以外的第三者。但是,既然董事长想让我离开北美事务,又不想让我在京城长呆,把我放到华南也是有可能的。”
梅长苏露出一点嘉奖的目光,“霓凰,你现在想很多了。”
我……什么叫“现在想很多”,他知道我以前如何么……这人,看着气质冷淡,倒是还挺会装熟的……
梅长苏可能也觉得用词不妥,稍有点尴尬,然后用一种几乎不容置疑的语气说:“不,他不会让你去华南,只要我们做好一件小事。”
“什么?”我心头一动。
“梅大哥,你是个袜底酥杀手啊!”豫津突然打断了我们。
我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梅长苏已经把袜底酥一块一块掰成小块,吃的一干二净。其他所有点心,不论是杭州的还是北京的,都完完整整躺在盘子里。但是,袜底酥兄尸骨无存,只有某人看起来修长而风雅的手指上沾着一点点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