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冰在好不容易摆脱了两个加起来150岁的八卦老头之后,端着两杯淡盐水晃晃悠悠地跑了过来。在看到二人交握在一起的手时,咧开嘴嚷嚷道:“哎呀呀,终于是雨过天晴了!你们这是握手言和、一剑泯恩仇了?太好了!你要是再练下去,我铁定死的很惨。”
冷冰将水杯递给季小丽这才转头看向苏睿言。一看之下不仅啧啧称奇,“哎呀呀,这真是天要下红雨了!那个娘娘腔的扁扁能安然无恙就已经很奇怪了,你这家伙竟然能在丽丽姐暴走的时候,依然无恙我就理解不了了!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爱情的力量!”
“爱你个头啊!”季小丽很不客气的一巴掌呼在她脑袋上,“你看看天,还有心思八卦。夜不归宿,小心静姐扒了你的皮!”
冷冰一愣,立刻将杯子塞进苏睿言的手里,火烧屁股一样的飞驰而去。刚跑两步就很不给面儿的摔了个狗啃泥。苏睿言正想上前去扶,谁知对方一骨碌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跑了。
苏睿言不仅诧异,“静姐是谁?她怎么那么怕她?”
季小丽喝了口水淡淡答道,“冰冰的妈妈啊!她平时怎么嘚瑟就行,就是不能夜不归宿,这是她家的禁忌!”
苏睿言想起上次相亲结束时碰到的那个奇葩女人,好笑地摇了摇头!
“啊~~~~~~”
一声尖锐的惨叫划破长空,在幽静的山谷中来回荡漾,惊起一群不知名儿的飞鸟,扑扇着翅膀一阵乱窜!
苏睿言差点没被水呛死,咳嗽了一下问道,“这又怎么了?”
“应该是缆车售票口关门了!”季小丽想了下答道。
“啊?这里有缆车?”苏睿言彻底惊了。
季小丽错愕地看着他,问道:“难道你们不是坐缆车上来的吗?”
苏睿言呆呆地看着季小丽,反问道:“如果我告诉你,我们是爬上来的,你信吗?”
季小丽摆了摆手,好笑地说道,“别逗了,就冷冰那个懒虫,她会爬山?”
“她晕车晕的厉害,我一路背她上来的!”苏睿言一脸挫败。
季小丽同情地看着他,啧啧两声摇了摇头,说:“如果我不告诉你,其实冰冰最喜欢玩云霄飞车,你是不是会开心一点?”
苏睿言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艰难地吐出两个字,“谢谢!”
季小丽对着他抛了个媚眼,笑颜如花地问道,“你确定你没有得罪她?”
苏睿言憋了一肚子火,跟在季小丽身后走进寺庙。
云顶寺建于2008年,也就是苏睿言带着别人的美人跑去美国的那年。虽然时间仓促,但云顶寺与一般的庙宇构造却是相同的。从正门进来越过院子正中耸立的功德牌位便是上香许愿的佛堂,林立两旁的除了看似年代久远的松柏便是几处简陋的禅房。佛堂左侧是一条直通后院的回廊,跨过回廊便是一派开阔。梅花桩,木头人,锃光瓦亮的长枪,雕刻精致的木剑,坑坑洼洼的箭靶,无不显示着坚韧的武学气息。这就是所谓的校场。
正对正门的是一条坡度平缓宽敞的石阶道,道旁就是缆车的售票口,便于仓促的游客前来上香许愿。而喜欢爬山的则可以选择后山比较陡峭的山路,强身健体顺便磨练意志。而冷冰手机上存的那几张后山的地图,便是季小丽画给她的,没想到却锻炼了苏睿言的身体。
苏睿言跟在季小丽身后穿过回廊就看见院子正中硕大的功德石碑旁,一个娇小的身影正期期艾艾地坐在地上。不是那个惹事生非的冷冰还会是谁。
冷冰看到季小丽走进来,迅速从地上弹起,一瘸一拐地跑到对方面前哀嚎道:“丽丽姐,救命啊!”
“缆车下班了,我也没办法。不过,你可以选择走路下去,不过有没有豺狼虎豹我就不知道了!”季小丽瞥了眼苏睿言,笑得一脸奸诈。
冷冰一听,满脸错愕,随后一脸的痛心绝望。小手颤抖抖地指着季小丽,哽咽着说,“你,你竟然见死不救?枉我不辞辛苦爬山前来找你。为了你,我是上刀山下油锅,白白的脚底板磨了十几个水泡。如今我有难了,你竟然轻飘飘地说什么‘你没办法’。果然啊,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啊!我的这颗心啊,碎的跟那饺子馅一样一样的!”
冷冰在那里唱作俱佳,季小丽却不给面儿的一巴掌拍过去,笑道:“丫的,要不是我认识你十几年了,真要被你那无辜的小眼神骗了。磨了十几个水泡是吧?上刀山下油锅是吧?你这么不辞辛劳的,你让背了你个把时辰的苏公子情何以堪?”
冷冰转了转眼珠看向苏睿言,水汪汪的大眼透着无助和凄凉,就那样直直地看着。似有千言万语哽在心头,那么绝望又那么渴望,似乎就那样望进人的骨头里去!
苏睿言的心,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慌乱而又快速地跳了起来。
“小心啊,你再这么任由她看下去,小心回不了头啊!”准备换衣服洗澡的季小丽在拉开禅房门的时候好心提醒。
话音刚落,一双温热的大手就捂在了冷冰的眼睛上。苏睿言调整了下呼吸,这才开口说道,“我告诉你,你骗我的事我不追究了,可你想再骗我陪你下山这件事,门都没有!”
冷冰气得一巴掌拍在苏睿言的手上,大大的眼睛透着不甘和愤怒,瞪了对方一眼,屁股一扭,瘸着腿跟在季小丽身后也进了禅房。
苏睿言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转头看了看正在下棋的两个老人,正想开口就听季老头头也不抬地嚷道,“浴室就一间,想洗澡去后院井台打水,别打扰老子下棋!”
“哈哈,怎么样季老头,认怂了吧!”
“老子从来就不知道怂字怎么写,将军!”
“我挡!”
“再将!”
“我再挡!”
“你这是耍赖!”
“怎么,不服你咬我啊!”
苏睿言好笑地看着两个头发都花白的老人像个孩子一样争来争去,无奈地摇了摇头。身上粘乎乎的滋味着实不好受,算了,还是自给自足吧!
盆有了,水有了,毛巾?苏睿言看着井台上褐色的物体叹了口气,也勉强算有了!可没有换洗衣服,难道要洗完再穿回去?苏睿言扯起衣领闻了闻,极其嫌弃地皱了皱眉头。如果非要如此,那他宁愿不洗!
正在为难之际,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重一轻的脚步声,还未回头脆脆的声音含着一丝无奈就在身后响起。
“给你,这里没别的衣服,只有这个了,不过总比光屁股要好!”
苏睿言回头见冷冰立在十步之外,刚刚升起的月牙就挂在她身后的天幕上,淡淡的不明不暗。
苏睿言迈开步子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想起刚刚自己在这女孩眼中的沉沦,有写不自在地答道:“你放旁边的树上吧!”
冷冰瘪瘪嘴,一瘸一拐地将余下的距离走完,立在苏睿言身前抬脸看着他。漂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小嘴一撇抱怨道:“小心眼,我又不沉,背一背会死啊?干嘛那么小气,还跟丽丽姐告状,太过分了!”
苏睿言敛眉问道,“季小丽让你送过来的?”
冷冰白了他一眼,说:“难道你以为是我要送过来的?你疯了,我脑袋又没有坏掉!”
苏睿言觉得自己是疯了,果然这山里透着诡异。苏睿言接过衣服,发现竟是一套崭新的僧袍,温言说道,“替我谢谢她!”
冷冰一看对方神情温和,并没有要生气的模样,立刻换了笑脸,眯着眼睛凑过去,神秘兮兮地问道,“你会不会做蛋炒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