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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疾风斩影

当山前杀声震天,众人浴血奋战的时候,栖霞山的后山却有一位中年男子,正顺着陡峭光滑的石壁,一点一点地向上攀爬。

后山群峰,壮阔秀丽,高耸入云,飞鸟难渡。中年男子攀爬的山峰,几乎已是海拔最低的一座。但这座山峰,仍有近百丈高,若没有超凡的体力和胆识,谁敢攀爬?

“格老子滴,梵音宗这几个老鳖孙,明明自己有爬山的本事,却要老子先上,给他们放什么狗屁铁索。这事儿要是传出去,老子“疾风刀”的威名岂不是大大有损?”中年男子一脸不爽,不停地咒骂着。他的动作却异常矫健,就像一只壁虎,四肢牢牢地吸附在石壁上,整个人飞快地往上蹿。

在江湖上,“疾风刀”的名气倒是当真不小!当今江湖,白道有受人尊崇的“侠义无双榜”,黑道则有令人恐惧的“邪异十人榜”。只有武功最高、声名最盛的人,才有资格跻身榜中!而“疾风刀”薛影,就是“邪异十人榜”里排名第九的高手!

据说,薛影在他二十七岁那年,曾经用一把“疾风刀”,连杀了十七位武当派的内家拳高手,从此声名大噪,荣登邪异榜。此后的十五年间,著名的“武当七侠”一直都在追杀他。但他根本不怕,甚至闲来无事的时候,他还敢到武当山“闲逛一番”。

半柱香后,薛影终于接近山顶。一个漂亮的鹞子翻身,从峭壁转到了地面上。

“邪王宗的鳖孙,真会选地儿啊,风景不错!石牢在那里呢?”薛影环顾四周,只见林木葱郁,花草繁茂,却连半个人影都没有。上山之前,梵音宗的大长老告诉他后山的石牢,就在这附近。既然是石牢,当然就有铁链绳索之类的了。薛影的任务,就是杀掉石牢的守卫,然后把铁索放下悬崖,让梵音宗的人神不知鬼不觉地上山。

天魔宗正面进攻,梵音宗背后“偷袭”,这样的战术,实在是巧妙绝伦。

绕过一片树林,又辗转了两个山头。薛影有些郁闷了,这特么哪有石牢?忽然,他感觉到有四股强大的气息,蛰伏在前方的山洞里。

薛影不敢往前走了,他相信这四股气息的主人,有足够的能力杀死自己。

“是邪王宗的几个老不死……”薛影慢慢转身,无声地退走了。

远离了山洞,他才敢加快脚步,继续寻找石牢。不觉间,又回到了刚才的树林。这一次,薛影仔细勘察,终于在两棵大树的后面,发现了两名看守石牢的邪王宗弟子。

“什么人,止步!”放哨的弟子也发现了他,立即拔剑警告。

另一名弟子有些眼力,看出了薛影的不凡,急忙掏出讯号箭,就想发射。但这时,薛影却如风而至,闪电般拔出了钢刀!

身如疾风,刀若闪电!

薛影的身法和拔刀速度,竟然令两名弟子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已经失去了生命。以至于薛影越过二人,在大门前慢慢收刀入鞘的时候,两名弟子才双眼凸起,轰然倒地。

“小鳖孙,连老子都不认识,还混个什么屁……”薛影往地上吐了一口痰,仿佛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钢刀入鞘之后,他头也不回,大步走进了石牢。

石牢内部,阴暗潮湿,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牢洞更是四通八达,纵横交错,一眼根本望不到头。薛影踱步向前,脚步声在牢洞里激荡回响,清晰可闻。

对于关在牢防里的囚犯,薛影没有丝毫兴趣,他可不是来救人的。

走了一会儿,薛影忽然眼前一亮,他看到尽头的一间房里,关着一名全身缠满铁链的年青人。年青人被悬空吊着,就像捆粽子一样,里里外外,三层铁链都不止!

“鳖孙,你是调戏了狱长他娘么,被绑成这个熊样,哈哈……”薛影笑了一会儿,走到牢前,再次拔出钢刀,嗖的一声,砍断了牢房的木锁——年青人身上的铁链,正是他需要的!

薛影走进牢房的那一刻,被铁索缠绕全身的年青人,也恰好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薛影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行走江湖二十年,却从未见过一个阶下囚的眼神,能这么镇定的!本来,薛影是想帮年青人脱困,让他当苦力,把铁索搬到悬崖去的。不过在这一瞬间,薛影却改变主意了。因为多年的江湖经验告诉他,这个年青人,绝对不简单!与其冒险利用,不如立即格杀,把一切危险扼杀在摇篮之中。

牢里的年青人,正是萧牧。薛影走进来时,他恰好功行圆满,化解了体内的“幽蓝幻影针”之毒。看见“陌生人”闯入,萧牧一下子联想了很多事情——我被关押的这几个时辰里,外面发生了多少事情?天魔宗和梵音宗,是不是已经攻进栖霞山了?

萧牧需要一个答案。所以他静静地看着薛影,想等着对方先开口。

不过这时,他却看见中年人的瞳孔蓦地放大,又快速收缩,这是真气加速运转的现象,薛影随时有可能出手。“看什么看,鳖孙粽子!”果然,薛影大骂了一句,忽然就拔出了钢刀,以超出常人反应的高速,向萧牧的咽喉割去。

幸好,萧牧早有预料。虽然被悬空吊着,但他只是用力一摆,整个人就左移了半寸。半寸的距离,足以由死转生。叮的一声,钢刀没伤到萧牧,却割中了脖子上的铁索。

拇指般粗的铁索,居然一下子被割断了!

“好锋利的刀,好快的出手!”萧牧心中暗叹,同时,他的肩膀奇异地辗转了数次,勒紧的铁索迅速变得松弛。接着,萧牧调整重心,身体开始高速旋转。旋转的时候,铁索就从断裂处开始,被不断甩了出去,最后竟然以萧牧为中心,生成了一团猛烈的“铁索风暴”。

薛影心呼不妙,对手脱困,将会更难对付。不过以他的刀法,完全是可以斩断铁索,攻进“风暴”里去的。但他不想这样做,毕竟把铁索砍断的话,接续起来会很麻烦。

数秒之后,铁索被尽数甩落,在地上叠成了一个大圈。萧牧这才停止旋转,飘然落地。“多谢前辈相助,敢问前辈,是何方神圣啊?”萧牧似笑非笑,饶有兴趣地看着薛影。

“格老子滴,你们邪王宗都是瞎子么,居然没一个人认识我!老子要不是心疼铁索,你这个龟孙,早就死一万次了!”薛影大怒,抽出钢刀,就像一道飓风,闪电般刺向萧牧。

“心疼铁索……嗯,你是从后山爬上来的吧?来找铁索,是因为你在山下还有人马,需要铁索才能登山。”萧牧思绪飞转,很快猜出了薛影的企图。见钢刀刺来,萧牧也不着急,一脚将地上的铁索撩起,抓住就往薛影脸上甩。

对于打架,萧牧是毫不抗拒的。他练武十三年,功力已足,但最缺乏的,就是实战经验!上次和楚弦等人动手,就是因为经验不足,才会被“幽蓝幻影针”暗算!

铁索的长度,远胜钢刀。薛影若不收招,那么在刺中萧牧之前,他的脸必先中招。

“小鳖孙,敢抽老子的脸!”薛影大怒,却不得不闪身躲避,顺势把刀一横,切向萧牧的腹部。每一个动作,薛影都简直快得恐怖!但是萧牧也不慢,立即施展“幻魔身法”,全身暴退,手里的铁索仿佛化身蛟龙,千百道龙影在空中咆哮,不断击打薛影。

无奈,薛影只能举刀格挡,彻底陷入了被动。

“锵锵锵……”

铁索和钢刀,每一秒都会碰撞十几次。一时间火花四溅,铿锵之声响彻石牢!

这是力量、速度和耐力的大比拼。一旦有人慢了半拍,或者力量不足的话,那么在破绽败露的一瞬间,对方就会乘胜追击,胜负立决。

萧牧和薛影,皆吃惊不小。双方都没有料到,对手的实力居然这么强!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年青的萧牧却是越战越勇,体内的真气犹如长江大河,取之不尽。而薛影,却已经年过四十,若不是多年苦练,内力深厚的话,恐怕他早已力竭,被铁索震吐血了。

薛影忽觉自己已经输了。论内力,眼前这个二十岁的小娃儿,居然不弱于自己!而在引以为傲的速度方面,竟然也胜不过对方。耐力的话,就更……

久战不利,薛影萌生了退意。闪电般劈出一刀,斩断铁索后,他及时抽身,转身就走。

萧牧见状,也放下了铁索,抬脚就追,同时冷声道:“说出你的身份,天魔宗还是梵音宗?在山下,你们有多少人马?若不坦白,恕不能活着走出石牢。”

“小子,不用问了,邪王宗这次必亡!李琦的铁骑,只怕已经踏平前山了……”薛影冷笑,根本没有回头的意思,反而加快了脚步。虽然是走姿,速度却奇快,就像一阵疾风!萧牧追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接近石牢的大门,即将逃出生天了。

“你是梵音宗的人?”萧牧心一沉,像薛影这样的高手,如果来个十个八个,谁能阻挡?想到这里,萧牧赶紧加快脚步,不能让薛影逃走!

当今江湖,身怀绝顶轻功的人并不多。而萧牧和薛影,就恰好都是这种人!在小范围的空间里,“幻魔身法”的速度绝对是天下无双的。只一瞬间,萧牧就追上了薛影,一记迅猛的掌刀,切向薛影的后脖颈子。

薛影没有回头,疾风刀,犹在鞘。但他身上的杀气,却已弥漫全场。

什么是杀气?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杀人如麻,视人命如草芥。他们愤怒的时候,身上就会散发出杀气。天下无双的利器,饱饮鲜血,出鞘的那一刻,也会带有杀气。

掌刀接近脖子的一瞬间,薛影蓦然转身,钢刀奇迹般地出鞘在手,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直刺萧牧的心脏。这一招,是薛影的保命绝技“疾风回旋”。平时也不知练过多少次,早已练得烂熟于心,出神入化了。相传,名动九州的武当七侠当中,就有两个人是被这招杀死的。

但是这一次,薛影却失手了。抬头看时,只见萧牧双手结印,把钢刀牢牢夹住了!

“不死手印……你是戮离的亲传弟子?!”薛影的神色终于凝重起来了,用尽力气,想抽回钢刀,却无法做到。接着,萧牧猛力一拉,提膝一撞,狠狠撞上了薛影的小腹。

薛影吃痛,紧握钢刀的手终于松了。而且整个身体,都被萧牧撞飞了!

“噗……”

人在半空,薛影已经开始吐血。落地后挣扎了两下,才勉强站了起来。

“好小子,落没的邪王宗,居然还有你这种上等货色……”薛影深吸了几口气,怨愤地看了萧牧一眼,然后再次转身,拔腿就跑!萧牧拿着钢刀,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平静地道:“念你是一位高手,发誓不与邪王宗为敌,我可以不杀你。”

薛影不言,一路飞奔,很快到了悬崖边上。接着,他竟然一个纵身,跃下了百丈悬崖!

“这是何苦!”萧牧伸手,想拉他一把,却根本来不及。而低头看时,萧牧的脸色顿时大变——悬崖之下,竟然站着一群黑袍祭祀,他们的人数,绝少不过两千!

这群黑袍祭祀,为首的是四名须发皆白的老者。见薛影坠落,一名老者立刻飞起,接住了薛影。而其他三位老者,则冷冷地看着萧牧,然后同时脱下黑袍,沿着峭壁爬上来了!

他们的速度非常快!

“梵音宗的人……”萧牧神色凝重。这时,前山的邪灵楼方向,又响起了震天的喊杀声。

前有天魔攻山,后有梵音偷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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