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山高皇帝远,龙山这座山城坐落在大明的西南角,平日里这里的人民生活得倒也自在,没有来自朝廷之上的各种狼烟飞沙。
而龙山城中,几座大家坐落在东西南北,分别掌管着龙山的各路经济军事命脉。
“景顺,过来爹这里。”已到不惑之年李家现任家主李德忠对门外尚在练功的李景顺招呼道,还微笑着挥了挥手,老来得子,今似是老当益壮。
“爹,何事?”李景顺好奇,父亲一般从不叫自己,更何况是今日这亲热面目。父亲于景顺三岁便从附近武馆聘请龙山赫赫有名的功夫宗师,门下三百弟子,二十四王,四十八霸,可谓龙山城无人不知晓。
“景顺,你可曾记得十三年前爹给你请的张大师,后来你给他赶走了。”张德忠的手颤颤巍巍地抚上景顺的头,不知为何如此轻柔。
“孩儿记得。”景顺答道。
十三年前,“景顺,还不快去迎接师父!”尚且强壮的李德忠用力拍打景顺的背,景顺尚且柔弱瘦小的身材又重重跌倒在地,看得只叫丫鬟小姐心惊,这三岁幼童,怎经得起如此敲打?屋内突然冲出一名衣裳光鲜艳丽的少妇,抹着朱泪,跌跌撞撞地冲出来,未作言语便跪于李德忠脚下。
“当家的,景顺万万不可送与张大师。”少妇似是李德忠之妾。
“为何?我李家的事需你这夫人操心?”李德忠看这不知世事的贱妇,脸上眉头紧了紧,多年的身居高位,已经让他说话不怒自威。
“景顺乃是贱妾所生,这景顺尚幼,贱妾未得权决定景顺的将来吗?”少妇有些愤愤不平,“前几年张大师可是将他的几名弟子折磨致死,贱妾怕……”
“闭嘴!何来妇人操一家之事。且去生火,寒冬之日虽未有雪,却也需炭火取暖。容我与大师见面再做决议。”李德忠确是生气,但还是语气软了下来,挥挥手示意,少妇急忙退走,而李德忠身旁的侍卫怕有闪失也跟了去。
“景顺,你还是先去后院戏耍,需你之时自会叫你。”李德忠看着景顺的背影叹息。
“景顺?”见景顺似是陷入往事,李德忠叫住他。景顺摇了摇头,将思绪拉回。
“你娘自从那日便精神恍惚,我终是将你送进了张大师的武馆,幸好你学艺回来,但你娘在你去的第二天便思儿不得上吊轻生了,哎……”李德忠时隔多年终是又叹了往事那口气,十几年来的抑郁在心中的郁闷终是在这口气中悠悠叹出。
“娘在第二天就上吊了?这不至于吧。”景顺一时口直心快。“你娘心中想不开,我等无计可施,哪知你娘晚上便……”李德忠大怒,这逆子说甚么不好,偏要提这陈年旧事。
“孩儿知错。孩儿告退。”
“且慢,再过数月,我便放你入世,那时便不可在依助我龙山李家之力,我且将你入世籍贯化名牧野,随你闯荡,不到生死关头,切不可泄露身世,可知?”
“孩儿知。”
“你且回去休息罢。”
李景顺奉命起身,走出了家主私宅。
李景顺穿过李府重重院宅,来回的是无数家仆奴婢,无意沉迷,李景顺约莫行了一炷香时间,终是来到已故生母的宅子,由于十数年前的夫人上吊一事,家主曾封锁此处,就连官府也连连碰壁,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现在,门口依然是侍卫不停来回巡逻,以防不速之客潜入,又似是掩饰着甚么。
门口的侍卫头子笑呵呵地凑上来,打招呼道“少爷好兴致,不知要去何处寻哪坊姑娘?下人听说城南……”“住口,本少爷今天无意寻欢作乐,且将你这宅子开放与我,我今日去与我母亲魂魄叙叙旧。”李景顺似是不喜,伸手便扇了这侍卫头子一掌,另一手推开了大门。
哪知这时一只干如树皮的手截住了李景顺的手,随后便是那侍卫头子不怀好意的声音:“下人奉劝少爷早早归去,勿要陷入这泥潭中,便可一世风流。”“你这贱奴,无须你管!”李景顺又甩开侍卫头子的手,先头冲了进去。
尚未看清房内面目摆设,李景顺便一脚踩进一根绳索套中,欲抬脚,哪知那绳索突发一股力道,套住李景顺左脚,拉上屋梁。
“来人,将这不速之客速速拿下!”侍卫头子瞬间翻脸,威严地朝院中的侍卫下令,短短数秒,门口便聚集了五六名侍卫,手持木弩齐刷刷地射来五六支钢箭。
“贱奴,给少爷等着,我定要除了你。”李景顺大喊,未过数秒,一支钢箭便刺中李景顺右膝,那侍卫头子的嘴脸渐渐昏黑,消失不见。
当说李景顺福大命大,此箭恰好射中李景顺膝盖,不伤性命,亦不知此事是侍卫头子故意为之,或是家主李德忠授意不允任何人私闯已故夫人之宅。
“公子,经老夫救治,公子这伤已无大碍,不会碍公子行动。”李府中的首席医郎李先医笑道。
“可问先生,我现在便可走吗?”李景顺躬身作了一揖,作势便走,李先医伸手便拦住李景顺的身子,道:“家主将公子送来老夫这便嘱咐我,使我让公子多休息几日,夫人的事叫公子不要插手太深。”“为何?”“这。。恕老夫无可奉告。”李先医气势瞬间弱了下来,又专心去弄那檀木医箱,房间内弥漫一种奇异药香。
“李先生,希望先生您转告家主,夫人之案我必会查清,不论如何阻碍。也希望他让我母亲九泉之下安心。”李景顺带着几分力道推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