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救赎
为了救赎那些失落的灵魂，毛里求疵下定决心给大家上一堂诗歌赏析课，要让大家走进艺术的殿堂。
唐古拉和左手禅把那些貌似讨饭的病人都召集到了电教室，毛里求疵精心准备了一份非常详尽的教案。
“今天，我们很荣幸地请到了我们的院长毛里求疵给大家上一堂诗歌赏析课……大家鼓掌欢迎——”唐古拉在讲台上充满激情地宣布。
台下的病人一个个都开始头吐白沫。
毛里求疵望了望台下，有些不悦地问唐古拉：“我说唐古拉啊，你是不是有点不负责任啊？”
“怎么了啊，院长？”唐古拉战战兢兢地道。
“我是叫你抓紧时间组织大家来电教室听我的讲座……但是也没有叫你让他们连牙都没刷好就来了啊……”毛里求疵气愤地道。
“刷牙？我没有不让他们刷牙啊？”唐古拉有些疑惑地望了望台下的病人。
“那，你自己看看，他们每个人的嘴里都含着牙膏的泡沫，你还说他们都刷好牙了？”毛里求疵忍住内心的怒火道。
唐古拉顺着毛里求疵指的方向看了看，忍不住笑了出来：“噢，院长，那不是什么牙膏泡沫……那是他们在吐……”
“有这么好笑吗？”毛里求疵敲了唐古拉一下脑袋。
唐古拉赶紧下了讲台，摸出一个痰盂来，轮流递给在座的病人往里吐。
毛里求疵清了清嗓子，然后如入无人之境地穿梭在座位当中：“怀——念……子宫的感觉……如瀑布般荡漾……啊母亲！人类的母亲！你是宇宙中的一粒尘埃！还是无声无息的叹息！我已无法再次壮观——正如你鞠躬尽瘁的憔悴……流、淌、不、息！”
“好，好诗，好诗——”唐古拉一边吐着白沫，一边兴奋地站在桌子上拍起手掌。
“喂，你真的听得懂吗？”米拉拉小声嘀咕道。
“嗯！”唐古拉仍然一边吐着白沫，一边兴奋地鼓掌。
“别装了，省点力气吧……”米拉拉说着伸了一个痰盂在唐古拉面前。
“诶呀！千万别被院长看见了，不然会被揍扁的！”唐古拉赶紧把痰盂端到墙角那边去吐了。
吐了半天，唐古拉抬头看看米拉拉，不解地问道：“拉拉，为什么你这么强悍……听见了这么恐惧的声音，居然能坚持这么久……又不拉又不吐，真是女中豪杰！”
米拉拉把自己耳朵上的耳塞拔了下来塞进了唐古拉的耳朵里道：“明白了？”
毛里求疵回味无穷地紧闭着眼睛，久久不肯睁开。台下所有的病人都开始捂着胸口想吐。
“快点，给他们一人发一个塑料袋……不要吐在地上……”古木栽大喊道。
唐古拉赶紧拔下了耳机，拿着塑料袋一个一个发给大家。
“这首诗是当代伟大的诗人王大仙于仙人山洞所创作，”毛里求疵仍然非常陶醉地踱着步子道。
众人一听“王大仙”三个字，情绪变得非常激动起来。有那脑袋撞墙的，有拽着自己头发自残的，有用力捂着耳朵痛不欲生的，还有许多病人狂躁地拿笔戳自己的心窝。
“快，把他们手里的笔全都缴掉……”左手禅大喊道。
唐古拉又赶紧上前把几位自残的病人手里的笔给夺了过来。唐古拉刚夺过笔，有一位病人又摸出直尺开始割自己的耳朵。
唐古拉夺过病人手上的直尺，小声对米拉拉道：“拉拉，你看你是不是劝劝院长，叫他不要再念诗了……我怕出人命啊……”
“你又不是不了解院长的脾气，”米拉拉无奈地道，“要是不让他念了，把他憋出个好歹来，得不偿失啊……”
“这首诗表达了诗人王大仙对现代文明的反思，”毛里求疵继续陶醉地道，“宇宙中的一粒尘埃……多么恰如其分的评价啊！由此可见，诗人有着多么崇高的情怀啊……”
一个秃子冲动地接下裤腰带掉在天花板上开始上吊。
“唐古拉，快点拦住他……”左手禅激动地喝道。
唐古拉赶紧用剪刀剪断了秃子的裤腰带，秃子叭的一下摔在了桌上。
“同志们，”毛里求疵丝毫没有意识到他给大家带来的灾难，“人类是宇宙的精灵，但是诗人又是人类的精灵，王大仙又是诗人中的精灵……简直就是精灵中的精灵……他用宇宙中的一颗尘埃来比喻人类的母亲……有用母亲的子宫来比喻自己……有此推断他就是人类的母亲……啊，这是何等豪情万丈啊……”
“放我出去……我不想再听人念诗了……放我出去……呜呜呜……”带头盔的男子吐着白沫，绝望地撞着墙壁。
一个小男孩也大哭道：“妈妈……呜呜呜……我宁愿一辈子讨饭，也不愿意听人念诗……呜呜呜……妈妈……”
“博士，院长念的诗歌真的有这么恐怖吗？”唐古拉一边吐着白沫，一边问左手禅。
左手禅狠狠地闭上了眼睛，然后重重地点点头，趴在地上狂吐起来。
大量的病人涌到了门口，趴在地上抱着古木栽的大腿恳求他开门放行。
古木栽有些为难地望着左手禅道：“博士，怎么办啊？”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左手禅一边吐着，一边中场休息道。
“明白！”古木栽无奈地把门打开，病人们疯了一样从大门挤了出去。
“我们再来欣赏一首王大仙的诗，”毛里求疵闭着眼睛沉醉地道，“丢失在下水道里的硬币哟……哪一枚是你，哪一枚是我？难道我们忘了我们曾经的誓言！在下水道里阴暗的生活……难道还不足以勾起光阴的回忆……我们那些天真的！美好的！无知的！善良的！一切的一切！！！！”
毛里求疵非常投入的念着诗歌，突然情绪高涨，愤怒地把嗓音提高了两个八度，天花板上的日光灯都被震了下来，砸在了他的脑门上。
毛里求疵仍然忘我地念道：“与其说是硬币！不如说是钱！钱！钱！！钱——”
唐古拉和左手禅他们一个个被吓得夺门而出慌不择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