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脉搏器
唐古拉耗了一个下午，终于像斗败的公鸡一样回到了疯人院。
“怎么样了？讨到了说法没有？”毛里求疵看唐古拉没精打采地样子就已经预感到了事情不妙。
唐古拉瘪了半天才说：“他们说他们诊所的负责人已经生病要去住院了……具体什么情况他们都不清楚……”
“啊？有这种事情！那你有没有要他们负责人的电话？或者问问他们的负责人是谁，得了什么病，要到哪里住院？”毛里求疵连珠炮似的发问。
“不知道，他们都说不知道……”唐古拉耷拉着脑袋道，“他们说他们的负责人昨天就消失了，一直没有出现，他们也正在找他呢！”
“骗子！简直就是骗子！”毛里求疵怒不可遏地道。
“现场还有好多人都在找他买药丸呢！”唐古拉补充道。
正在这时，疯人院的报警器又狂躁地响了起来。没过多久，门卫古木栽又带了一个新的病人来到毛里求疵的办公室。毛里求疵赶紧打电话让左手禅和米拉拉进办公室。
“我有病，我要看病！我要看病！”新来的病人情绪非常的激动。
“你叫什么名字啊？”毛里求疵问道。
“我叫毛多多……”新来的病人答道。
“毛多多？哈哈哈哈……”唐古拉听见这个名字觉得十分有趣，忍不住笑了起来，但看见一旁毛里求疵铁青的脸，不免强行忍了回去。
毛里求疵上下打量了毛多多一会儿，试探性地问道：“你该不是被那个什么农流感给吓得吧……”
“啊——”毛多多听见农流感几个字吓得浑身发抖。
左手禅看了看毛多多道：“我看你精神有些紧张，先两个血压再说吧……拉拉，先跟他量个血压，再带他去观察室……”
“好嘞！”米拉拉点着头，拿着脉搏器给毛多多量血压脉搏。毛多多很近地望着米拉拉，脸上露出幸福的表情，还不停地大口大口咽口水。
“哎呀，不得了，左博士，他的血压是280/180，脉搏每分钟220下……我第一次看见血压这么高的病人啊。”米拉拉惊叫道。
“我看是没得救了，”毛里求疵摇头道，“送殡仪馆吧……”
“不要啊，不要！”毛多多发出凄惨的叫声。
“我看呀，他是见着美女太激动了，我来试试，看看他还激动不？”唐古拉看见毛多多色咪咪的表情，眼睛珠子都要爆出来了
唐古拉把米拉拉拖到了一边，然后重新给毛多多把脉，他侧耳听了很久，淡淡地道：“还是我来给他量吧……非常标准啊，每分钟六十次……现在没事了！”
“喂，老兄啊，你把手搭在我的手表上了！”毛多多突然大声抗议道。
“废话！我是故意的！”唐古拉说着有重新给毛多多量了量血压，然后道，“没什么问题，一切正常。”
左手禅有观察了毛多多一阵子问道：“那你说说，你为什么觉得自己有病？”
“我经常做一个噩梦，每次都让我胆战心惊，已经有好几个月了，我是吃也吃不进，睡也睡不着……活着比死了还难受……”毛多多哭丧着脸道。
“你能不能简单地描述一下你经常都会梦见什么？不会是梦见自己得了什么农流感吧？”左手禅问道。
“农流感？不要啊——不要啊——”毛多多又打起冷颤来。
米拉拉看见毛多多紧张地样子，不禁叹道：“看样子，他真的是被农流感给吓到了。”
“不是……我经常梦见我和旅行团出去旅游，在一片朦胧的月光下，来到了一片墓地，然后我一个劲地缩着脑袋用手蒙着脸……”毛多多说着突然浑身发起抖来。
“那，你为什么要蒙着脸呢？”左手禅问道。
毛多多继续打着抖道：“因为我感到很羞愧。因为，这些死者中，大部分都是我的病人……然后墓地里发出一阵阵声音：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
“病人？”左手禅不解地问道，“难道你是医生吗？”
“是……”毛多多弱弱地道。
“你为什么会做这样的噩梦呢？难道你真的经常把病人弄死吗？”左手禅问道。
“没哟偶啊——没有！真的没有！请你们相信我，呜呜呜……”毛多多说着伤心地哭了起来。
“那既然是这样，你做这样的梦并不代表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害怕呢？”左手禅不解地问道。
“因为，我看病从来都是只认钱不认人……没病忽悠成有病，小病忽悠成大病……一味地要病人套腰包……我自责，我内疚，我没有地方忏悔啊我……呜呜呜……”毛多多说着说着哭了起来。
“左博士，毛多多他到底得了什么病啊？”米拉拉问道。
左手禅双手交错，胸有成竹地道：“我看，他是得了良心谴责综合症……”
“啊？这是什么病啊？”毛里求疵不解地道。
左手禅解释道：“这个就是因为他做多了亏心事，所以经常收到良心的谴责，所以生活在愧疚当中，造成了很大的精神压力，生活当中捕风捉影，风声鹤唳……的确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我要赎罪……我要忏悔……呜呜呜……”毛多多继续咧着嘴巴大哭。
毛里求疵看着毛多多起了恻隐之心，抓起了纸巾递给毛多多：“这么看来，你还算是一个有良心的医生……不要哭了，有什么问题，我们一定帮你解决……”
毛多多接过纸巾，一边擦着鼻涕眼泪，一边伸手跟毛里求疵握手：“谢谢……我终于遇上知己了……”
毛里求疵对着毛多多伸出三根手指，笑傲江湖地道：“我毛里求疵做人的原则就是五个字：问心无愧……”
毛多多掰着手指头盘算了半天，然后嘀嘀咕咕地道：“不对啊，明明是四个字啊……”
左手禅望着毛多多问道：“哦？你能告诉我，你是在哪里当医生嘛？”
“我是开诊所的……”毛多多道。
“诊所？”毛里求疵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哪家诊所啊？”
“赫赫有名的吹毛求疵诊所的老板就是我……”毛多多弱弱地道。
“啊？吹毛求疵诊所？”毛里求疵突然一下变得激动起来，“好啊！你这个人渣！我们正要找你算账！”
这时，一旁的唐古拉跳了起来，怒道：“真是冤家路窄！毛多多啊毛多多，看我不把你修理成毛少少！”
唐古拉搂起袖子就要去抓毛多多，左手禅拦住了唐古拉，摇头道，“不管他以前是什么，但是这一刻起，他是我们的病人，他的情绪本身就很激动，你们不能再刺激他了，有什么帐以后再算……”
毛多多吓得躲到一旁，唐古拉仍在一边吹胡子瞪眼，米拉拉赶紧领着毛多多出门避风去了。
左手禅对唐古拉道：“他既然会得良心谴责综合症，至少证明他还是有良心的，要不然他就不会内疚啊……所以我觉得治好他的病还是对社会有极大贡献的……”
“我支持博士！”毛里求疵斜眼瞪了唐古拉一眼，“我看，他至少比郑震子他们开的那个诊所要强得多！”
唐古拉没脾气地耷拉着脑袋，大气不敢吭一声。
“博士，您看，毛多多会不会是因为他卖面粉团当防农流感的药丸给他造成的心理压力啊？”米拉拉问道。
“这个只是导火索……我相信没有这个他也是会有的，只是没有爆发而已，”左手禅略作思考状，“人都是有潜意识的……或许在生活当中，毛多多为了赚钱不择手段，但是他的潜意识告诉他，这样做事有悖于人道主义的，所以在这种矛盾的心理下人的精神容易恍惚……”
“那，依您的高见，怎么治疗呢？”毛利求疵接着问道。
“唉！沃你玛超市的W罗先生不就是一个最好的案例吗？现在是他自己把自己的良心和自己的利益同时放在了天平的两端……”左手禅非常有把握地道。
“那不是就保持平衡了吗？”米拉拉问。
“平衡不了！他非常内疚的时候天平就偏向了良心那一端……但是看到了自己的利益的时候，天平又偏向了利益的那一端……”左手禅接着道。
“这样反反复复地折腾，是挺难受的……”米拉拉叹道。
左手禅想了想，非常肯定地道：“我们只要让他真正意识到自己这样只顾赚钱不顾病人死活对于别人会造成多大的伤害……让他彻底的把良心的重量加重，让他心里的天平彻底地倒在良心这一端，让他心甘情愿的放弃自己不该得的那一部分利益，我相信他的病自然就好了……”
唐古拉捏着拳头道：“毛多多啊毛多多，我要让你彻底地良心发现！”
毛里求疵又伸出三根指头道：“记住五个字：问心无愧……”
唐古拉重重地摔倒在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