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分两路,差不多在同一时间回到天机城,白薇梦和千凰直接就奔着城主府回去了,白艳生只好留下来,将青穆,釉雪,洛枫,基拉戈,莎莎五人先安顿在旅店中。
城主府中既然已经住了千凰,还有那两个秘密运回的侍童,便不适合再接待其他人了。安顿好几人,他也回了城主府,只叫他们好生休息两日,会请他们去城主府赴宴。
白艳生将他们几人安顿在旅店的后院最清静的地方,一共四间屋子,几乎一开门就能够看到彼此。
洛枫只给莎莎的屋子里布置了结界,然后和基拉戈一样独自进了一个房间,四个房间瞬时就只剩下了一件。
釉雪正迈着小碎步往莎莎那边跑,却一下被青穆拉了回来,最后只能无奈的跟他住在了一个屋子里。
这连续的奔波之下,几人都显出疲累,几乎是一沾床就睡了。
只有青穆看独自在窗前站着,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等到几人醒来的时候,竟然又已经是入夜了。
天机城一直被人形师围困,但是入夜之后,街道上仍旧是热闹非凡,灯火映照下的各色建筑交相掩映,自成一片格局。
或许是因为,防卫做的太好,这些住在天机城中的平民并不觉得害怕,至少在天机城内他们还可以继续安定的生活,毕竟在天机城还有大批的御灵士守护。
看着外面被灯火照的通明的街道,釉雪拉着莎莎提议道,“好难得到天机城,我们也算是患难一场,不如一起出去逛逛吧。”她看了看所有的人,最后目光落在青穆的身上。
“可以。”青穆同意了,反正现在也无事可做,况且又在天机城里面,她既然想出去玩,那么就随她吧。
洛枫,基拉戈也是第一次来天机城,觉得她这个提议不错,于是一行人就这样出了旅店,走的时候也没有告诉旅店老板他们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宓州因为跟凤鸣州离的最近,所以有很多东西在风格上都近似凤鸣州,看上去古色古香,叫人好爱不释手。
几人个慢悠悠的在街上逛着,看到许多店子里都在赶制着各式各样的灯笼。釉雪不免有些好奇,凑过去问道:“店家,为什么我看到你们都在做灯笼啊?”
一直在认真做着灯笼骨架的店家,听到有人询问,停下手中的活计抬起头来,这一抬头他就愣住了,眼前这五个青年男女,个个仪容非凡,一看身份就不简单,一时间竟然怔住了,忘了说话。
“店家?店家?”釉雪伸出手在他的面前晃动着,一连叫了好几声。
“哦,几位想必不是南国的人吧,还有一个月就是千禧夜宴了,这些灯都是要送往凤鸣州的朝阳城中,千禧夜宴又被称为千灯夜宴,传说是为了庆祝凤凰飞升的盛宴呢。”店家笑着介绍,“千灯夜宴,要用的灯笼有许多,除了宫廷中的匠师们打造之外,更多的都是从民间收集,每家每户都要贡献一盏呢,这可是为了向穹城上的诸神祈福呢。”
“那是不是很好玩啊?”釉雪的双眸都在发光。
“那是肯定的,据说那天帝都都是万人空巷的场景,还有帝君亲自在夜宴上献舞祈福呢。”店家绘声绘色的描述着,就好像自己亲眼目睹过似的,“为了表示敬意,天机城每年都会提前一个月开始每家每户的做灯笼,然后挂满整个城,你们来的也算是时候啊。”
店家低着头,继续自己手中的活计,独独不提这两个月人形师围城的事情,只聚精会神的做着事情,仿佛只要这样做着就能够忘记和远离那些噩梦般的场景,毕竟天机城有这么多的御灵士在防卫,还是很安全的。
几个人听了描述,脑海中都不自主的在幻想着千禧夜宴的画面,在南国的帝都朝阳城,那是整个幽冥九州之上最为繁华的超级大古都,在那里举行的盛会,肯定是场面浩大叫人热血沸腾的。
釉雪有些雀跃的往前走着,看着天机城中被挂起的各式各样的灯笼,在一个卖面具的摊位上,顺手拿起一个做工精致的银质面具,放在脸上转过身去问道:“你们看这个怎样?”
洛枫牵着莎莎,看到如此活泼的釉雪,心里不仅生出一丝疼痛来,如果莎莎的眼睛能够看见,肯定也是像釉雪这般活泼的吧。
基拉戈也是觉得好玩,他在星之城的时候,一天除了修炼就是在蛛网中接各种赏金任务,像这样放松的时候还真是屈指可数,不由得也往那面具摊位上走了过去,拿了一个长着一对弯角的魔物面具,戴到了脸上,竟是转过身同釉雪嬉闹起来。
洛枫牵过莎莎,却是在旁边的一个小摊位上拿了一把青玉的雕花梳,“莎莎,这个送你,你喜欢吗?我觉得用它给你梳头肯定很好。”
他把玉梳轻轻放到莎莎的手中,莎莎细心的触摸着手中的玉梳,脸上露出温暖的笑来,“谢谢,你总是这么照顾我,你送的什么我都很喜欢。”
青穆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看着跟基拉戈追逐嬉戏的釉雪,幽冷如泉的目光也稍稍的放柔了许多。
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在某个高楼之上,有一袭银色的衣袍在夜风的吹拂下,如同铺张的云朵,这穿着银袍的人就是白薇梦。
白薇梦站在高楼之上,她在的这个地方是一个酒楼,回到天机城后,她并没有去幻星宫,既然寇心兰已经拿到了,又还有千凰在,她爹白良平也在,也就没有她什么事情了。
好好的洗簌一番之后,她也睡了一觉。可是她睡的并不踏实,幻梦中总是看到青穆的样子,那个银袍的青年,站在梦境的边缘,他的眼神冷漠疏离,并不看她。她在梦境中,一直向前走,想要走过去问问青穆,她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他,好像他们也才刚认识。
然而她走了很久都没有走到他的面前去,她又急又气,却只能在原地跳脚,竟然是不顾形象的指着他破口大骂起来,直到最后将自己惊醒。
醒来之后她觉得异常烦躁,更是不想呆在城主府中,又怕去问白艳生将他们安顿到了哪里,索性就来了酒楼,以酒解忧。
她来的时候,这里的人已经很少了,挑了楼上最靠窗的位置,叫了酒菜,本来是想着一边喝酒一边欣赏一下外面的夜景,说不定心里就不会那样烦躁了。
可谁知道,她喝到一半的时候,凭窗望去,竟然是会在街上看到他们一行五人。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就将酒杯放在了桌子上,‘嚯’的站了起来,她的双手死死的扣着窗棂,看着街上的几人。
不知是她喝多了,还是街上的灯火太明亮刺花了她的眼,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她竟然看到青穆那冰山一样的脸上竟然有着一丝丝的温情。
夜风吹动他银色的衣袍,他站在花灯的掩映下,看着那个黑衣的少女和基拉戈互相追逐嬉闹,竟是那样的宁静美好。
看着他们一行人,那样温馨的场面,不知怎的她竟然落下一滴泪来。
她原来以为,他对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冰冷,对釉雪好只是因为那是他同门的小师妹,可是这一刻她却觉得,他只是对自己一个人冰冷而已,他跟他们都相处的很好呢。
她转身,从桌子上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再转头,那一个摊位前已经人去无踪了。
“白薇梦,你是怎么了?”她握着酒杯喃喃的问自己,为什么她的心里会觉得刺痛。
看着他们停留过的地方,好一阵出神,然后才转身坐下来,继续独酌独饮。
釉雪是跑的气喘吁吁,带着面具拽着基拉戈的袖子,“你……你整个一个耍赖啊,暗之灵都用了,一下子就跑出去大老远,叫我怎么追的上!”
基拉戈从脸上取下面具,看着几乎要将脸伏到地面上的釉雪,“唉,自己笨就是笨,学艺不精还要怪小爷我跑的快。”
釉雪抬起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隔着面具都能够感觉到她的眼神之犀利,“赖皮就是赖皮,还要给自己找理由!我要叫师兄替我讨回公道!”她转身就要伸另一只手去拉跟在他们身后不远的青穆。
基拉戈可是被青穆教训过的,他不想再被变成活体冰雕,便放低了语气,拉了一下釉雪,“好了,好了,我赖皮行了吧,阿雪妹子你消消气,不要跟我一般见识。”说话连他的口头禅小爷都不带了。
釉雪露出一个笑容,隐藏在面具之后的眼神却闪过一道皎洁的光芒,“你说的可是真的?”
“真的真的,笨兔子都听到了,不信你问她。”基拉戈表情真挚。
洛枫拉着莎莎看他的表情是一脸的不屑,莎莎没有说话,却一直都是笑意盈盈。这一天晚上她觉得真的很轻松,心情也是格外的舒畅。
釉雪转头看了一下青穆,突然叫道:“师兄!送基拉戈一个飞翔的阿啵!”
只听釉雪的声音刚刚落下,便看到基拉戈瞬时被一根冰棱送上了空中,高出几人两个人高的距离,然后只听‘啪’的一声,基拉戈就从上面掉了下来,正好砸在了几人的中间,呈一个大字型趴在地上,身上还爆出好多冰花来。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基拉戈反应过来的时候都已经来不及了,青穆直接都没有给他释放暗之灵的机会,他整个人就被冰霜冻住了。
看着他这凄惨的形象,洛枫没忍住,几乎笑的前仰后翻,身体一直抖个不停,嘴巴里还一直念叨着,“叫你一天天的小爷来小爷去的,活该活该,多来两次啊。”
莎莎虽然看不见,但是听到洛枫和釉雪都在笑,便也是知道基拉戈肯定出糗了。
青穆跟个没事人一样,好像这一切都跟他无关。
釉雪蹲下去,冲着基拉戈做了一个鬼脸,“怎么样,我们这个飞翔的阿啵好玩吗?你这个动作也是太慢了啊,看你下次还敢耍赖不。”
这个飞翔的阿啵是釉雪小时候经常挑战青穆玩的一个游戏,在升空的冰凌上,如果对方反应稍微迟钝一点就会被冻住,然后笔直的掉落到地面上,从高空掉落,‘啪’的一声砸在地上。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输了多少次,每一次都是狼狈至极。
基拉戈心里那个悔啊,只得艰难的抬起头看着釉雪,那表情就是在表述着一句话,你赢了。他悔自己干嘛不早点跑,反正她一个地阶的人又追不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