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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暗流涌动

雪冷带回了紫晶鸢草,这让很多人的心都不由得揪起来了,其中一人更甚,那便是离千秋,又或者说是操控离千秋的那个人。毕竟若是能让赵雪清复生,那么离千秋便毫无价值。但是不知为何,仿佛只要雪冷在大荀一天,她便不敢肆意妄为,许是之前几次雪冷的怒气给了她深刻的一记教训。

荀昭夜自然是很高兴,他捧着紫晶鸢草细细的看了足有一个时辰,那眼神仿佛下一刻就要看穿这小小的灵草,又仿佛下一秒他的雪清就会从这灵草后幻化出来。看着他高兴,雪冷也便高兴,他在雪冷的窗前笑得像个孩子,仿佛明天赵雪清就会出现在他的面前。雪冷看着他,突然就想到了宇文青杉失落的脸,这个冷情却又热烈的男子,也会找到自己真正的幸福的吧。

半个月后,雪冷的伤势大好,已经可以自由的行动,雪冷的身子一向比常人的恢复力要强上不少,再严重的伤也跑不出一月开外。雪冷的伤将将恢复,荀昭夜便召她上朝,商议国事。

说是商议国事,其实也商议不了什么,雪冷只懂得领兵打仗,其他的不过也就是人云亦云罢了,国事上一般荀昭夜也不会特别召她商议,今日却不知是为何。

雪冷是最后一个踏进清和殿的,甫一露头,便有一群大臣围上来,一人一句的弄得雪冷一愣一愣的,也不知他们在说些什么,荀昭夜倒也是一副淡然的样子,似乎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雪冷隐隐猜到了些什么,但是又不敢相信荀昭夜真的会如此对待自己,毕竟自己伤势还未好全,现在也不过是能正常活动而已。她立的是大功一件,却不能对外人言,唯一知道内情的宇文青杉此刻也不会替她出头,雪冷暗暗攥紧了拳头,她盯着荀昭夜,就像以前那样,以前荀昭夜的眼里哪会有她,如今却能收到他目光的回礼,雪冷不知道这算不算一件好事,也许对于以前的她来说是的,但现在,似乎已经不是了。

开始早朝以后,雪冷才知道,原来君祗离开大荀后突然身中剧毒,已缠绵病榻月逾,霍骁揽尽天下能士却迟迟诊不出是何毒,也无法对症下药,现在勉强能吊住君祗的一条命,霍骁念及君祗在大荀有婚约,觉得无论如何雪冷都得去见他最后一面,这才派信使来送急信,希望雪冷能尽快去一趟霍国。

雪冷回忆了一下君祗,发现还是没有办法想起他的脸,但却能想起他勾起的嘴角,然后说:“嫁我。”雪冷的心情好像有点沉重,莫不是自己的命太过不好,现在都以至于克夫了吗?荀昭夜是希望雪冷去的,不过不是让雪冷去照顾君祗,而是去君祗那里取一件东西,一件,君祗从大荀带走的东西。

雪冷终于知道朝堂上那些争论是缘何而起了,是雪冷的婚嫁,也是大荀与霍国的五年交好,没有人关心她的幸福与否,雪冷也不指望,但是总归有些失望,雪冷突然就很想落荒而逃,府里至少还有秋娘,她或许会抱着雪冷大哭一场,雪冷想念一个温暖的怀抱已经很久很久了。

荀昭夜却不会给她思考和怅惘的机会,他让雪冷即刻启程前往霍国。

下了朝,雪冷动身前往霍国,而是静静的站在清和殿,等到人群散尽,雪冷看着王座上的那个有些陌生的人:“夜哥哥,可不可以,抱抱我,一下就好。”

荀昭夜的表情慢慢柔和:“等你回来吧,我欠你的,我会还你。”

雪冷想说你不欠我的,是我一直欠着你的,却还是没有没有说出口:“臣,先行一步了。”

雪冷是不懂得什么儿女情长,但至少她还看得懂一点人情世故,她是匹狼,也是只猫,但在荀昭夜眼里,她只是个杀器,是个棋子。

这个时间去霍国是很微妙的,恰逢大荀国力渐衰,而霍国如日中天之时,而两国盟约未成,偏偏雪冷还是天下兵马大元帅,这个节点,雪冷不该去霍国,一旦被霍国所擒,后果一定是不堪设想的。这极有可能是霍国为了进一步削弱大荀的军力而下的一招棋,荀昭夜本不该让她前去,但他却为了姐姐而糊涂至此。

没错,君祗离开的时候,带走了当年民乱的一个领袖,也是逼死雪清的罪魁祸首之一。荀昭夜已经找了他整整一年半,他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没有出现过。当年的那些领头人在荀昭夜倾国之力的追捕中已经被诛杀殆尽,唯独这一人没有被找到。如今既然霍国的探子来报,那人出现在霍国,而且是君祗的府邸,荀昭夜无论如何都是要杀了他的。而最好的人选,无疑就是雪冷。

雪冷快马扬鞭赶往霍国,她想着早一日到就能早日回大荀,荀昭夜的处境已经越来越艰难,况且他身边还有离千秋,这女人,什么都能做出来。她一心护着的天,不能就这么塌下。

走到辽阳关,不出两日便可到达霍国,雪冷决定先休息一下,做好修整,好在进入霍国以后不至于手忙脚乱,雪冷是只身前来的,并没有将士跟从,虽然省去了不少召集和整顿的时间,不免也有些孤单,但是,她的心腹都留在荀昭夜的身边她的心也可安稳些。晚上,在辽阳关的驿站住下,这里虽是大荀的边疆,却也是个富庶之地,远离束城的这里除了战乱时期,一直都是通商的枢纽。有钱了,盗贼自然也就不会少,晚上雪冷不敢睡得太死,虽是驿站,但守卫并不是很严密,她倒是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但保不齐别人觉得她有钱,这些盗贼可都是些亡命之徒,来这里赚一票,成则可以一生衣食无忧,不成则就是身死。

晚上听着窗外呼呼的风声,雪冷有点感觉寂寞。但这寂寞感没有持续多久,就在雪冷半梦半醒之际,依稀觉得眼前有一道锋芒闪过,下意识的一侧身,一柄长剑就插在了雪冷的身边。一时间雪冷睡意全消,摸到身边的长剑就翻身迎了上去,对方的招式很怪异,招招尽攻的是下盘,雪冷一思量,这人许是没有意杀了自己,最多就是伤了自己,心下就更加疑惑,手上的动作也快了起来,挡了一阵,发现对方的力气并不是很大,雪冷心下了然,这人果然是不想杀了自己,招招似乎都像是在让着自己,雪冷一个空翻转到了那人身后,在背上一掌震掉了对方的长剑,再一个勾腿,直接就将那人撂倒在地,长剑指上了那人的脖子:“说,谁派你来的!”

当然那人是不会就这么招的:“没有人派我来,我不过是劫财而已,将你的银子弄到手我便足矣。”

雪冷暗暗皱了皱眉,她本就脸盲,再加上那人带着黑色面罩,就着外面稀稀拉拉的星光,雪冷根本看不到他的脸:“求财?那你大可进门直接翻找,何必要先来行刺?”

“杀了你,自然财物随我拿。”那人倒是很自然的接了话茬。

“你根本无心杀我,又何故编出这样的谎言,交手之时,我屡次暴露要害引你上剑,你明明有几次机会可以杀了我,但你没有,甚至都没有攻我的上身,这就说明你根本不想杀我,另外,现在剑就在你的身侧,你却连半点想要拿起来对抗的意思都没有,这就说明你有意要与我交谈,而非前来行刺,更不是为了劫财,说吧,你究竟是什么人?”

那人呵呵笑起来:“赵将军果然名不虚传,小人领教了,可否让小人起来说话?”

雪冷偏开了一点剑锋,那人站了起来,对着雪冷作了个揖,雪冷越发疑惑:“你是霍国人?”那手势,分明就是霍国的礼节。

“小人姓林,名歆珞,是君祗君公子的朋友,此次,也是君公子托我来为将军接风的。”林歆珞摘去脸上的面罩道,“将军的剑艺果然高超,林某佩服,佩服!”

雪冷差点没一口气背过去,有这么给人接风的?况且,他自称君祗的朋友,哪有朋友上来就开打,雪冷想物以类聚,想必君祗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吧。

“对了,你说你是君祗的朋友,那么,君祗现在的情况怎样了?他的毒可有解?”

林歆珞皱了皱眉:“这个,还是将军您自己去看吧,君祗的情况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楚的。”林歆珞不肯说,雪冷也只好作罢。

两人寒暄了几句,林歆珞定好时间明日同雪冷一起走后便离开了房间,夜半更深,闹过这么一出,雪冷也不想再上床了,就在桌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趴下。

窗外不时传来几声鸟鸣,雪冷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将手中的剑又握紧了几分,现在荀霍两国间暗流涌动,她不知自己的前途如何,突然又想卜上一卦。雪冷自嘲得笑了笑,这占卜果然是会上瘾的,一旦卜过一卦以后就会想知道更多,但是,雪冷没有卜,或许未知远远要比已知幸福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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