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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所以说,潜入的时候要安静(上)

出了伊斯登堡观测站点再向东走,有一片茫茫无际的冰原。

在夏日里,这里是观测者们的朝圣之路,无数学者跨国这里,来到壁障前,日夜不息的工作,只为能测到点点“墙壁”的数据。

而在冬日里,这里则会变成一片死亡之地,夹杂着冰刃的寒风,被积雪掩盖的深坑,以及潜藏在暗处伺机而动的洪荒猛兽,都可以在瞬间夺走人的生命。

比如,像现在,双月祭后第一天,哪怕已经接近正午,天上的飞雪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反而越来越大,人的视线仅能触及周遭是厘米左右。在这,仅仅是地上厚厚的积雪就足以使人寸步难行,更不说那极寒的温度,无时无刻不在剥夺着外来人的体温。如果感知能力极强的人来到这里,他会惊恐的发现,哪怕环境已经恶劣如此,冰床之下,仍有呼吸的声音。

冬天的雪原,是连顶尖冒险者都不愿轻易接近的禁地!

然而这片禁地,今天却突然迎来了两位陌生的访客。

“啊切!”泰利狠狠的打了个喷嚏,旁边的伊斯卡有些疑惑的抬头:“能量体也会着凉吗?”

“谁知道呢。”泰利随意的答到,站在御寒魔法阵中的他们他们暂时应该还是感受不到寒冷的,所以他也不甚在意,随即他召出了一个探测行傀儡:“现在最重要的是在冻死前找到‘孔’”。

“孔?”看着周围白茫茫的一片,小家伙有些迷惑:“那是嘛?”

泰利倒是不介意解答他的问题:“我们天使的大本营是在人们所说的‘穹顶之壁’中的,本来我们有专门的通道往返壁障间的,但现在没到换班的期限,大路没通,只能找一些小道咯。”傀儡在空中不断盘旋,暂时还么有发现目标的迹象,泰利也就很耐心的讲解下去。

“墙壁其实不止一堵,现在人们所探索的,本质上是内壁,内壁之外还有外壁,而内外壁间,有一段宽广的空气层,那就是我们天使的栖息地。墙壁自然是坚硬无比,尤其是外壁,可以说是刀枪不入,但内壁之上,却有一些可以让能量体通过的“软墙”,天使想要通过内壁,基本上走的都是软墙,稳定的大型软墙叫做“灵道”,而游离在外的,则叫做‘孔’。”

“这附近有“孔”咯。”小家伙反应很快。

“应该有。传送们是你师傅开的,这附近有孔也是你师傅说的。”看着依旧在蒙头乱窜的傀儡,泰利有些不确定:“他应该不会坑我们吧。”

“……”似乎是想到了师傅的恶习,伊斯卡一时陷入沉默之中,良久他才颤巍巍的说道:“大概吧。”

场面瞬间安静无比,只有冷风呼啸而过,带来一阵寒意。

突然,傀儡发出乱叫,地面一阵颤抖,积雪之上出现一道道裂纹,随即厚厚的雪层裂出一条缝来,缝不断张大,最终形成一道长约十米左右最宽两米的裂口。

“这是…嗯,孔吗。”伊斯卡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泰利也有些迷茫,但之前走大道的经验帮他做出了判断:“大概,没有这么具体吧。”

“那是嘛。”小家伙提出了质疑。

然后,有人亲自告诉了他答案——脚下的地面又是一阵晃动,称二人稳定身形之际,一个奇怪的软体长条状物体从那道裂缝中钻了出来,狠狠地冲向二人站立的地方。

来者气势如虹,卷起沿途的积雪,跟在它身后形成一道雪带。扑面而来的劲风更是让人感到窒息。

有心算无心之下,场面更显凶险。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天使出手了。

只见他左手高举,直挺挺的挡在怪物的来路上,无数的魔法阵加持在他手上,待与那怪物接触的刹那,五指收拢,死死的怪物顶后一尺之处,手腕一翻,向外一扯,一阵金铁交错声后,怪物的致命一击竟被他只手挡住了。

风未定,雪未消,攻守之势已易也。

天使空闲的右手终于动了,多日的压迫之下,天使出手便是全力,耀眼的十字光芒闪耀于手背之上。

“老子打不赢那一大一小,还打不赢你吗!”

咆哮声夹杂着风的呼啸,十字与雪带交错在了一起。

“轰。”爆炸卷起了十倍之多的积雪,以两倍的速度,倒飞了回去。待雪花散尽后,却看见天使傲立在爆炸正中心,握着半截残躯。

“壁虎断尾吗,跑的真是快。”泰利看着手上的半截身子,有些不爽的说。随即他将这东西扔到一边,炫耀般的喊道:“看见了吗,伊斯卡,这就是我的实力!别跟着你师傅,转行来当天使吧。”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刺骨的寒风和空荡的雪地。“哇啊啊啊啊!”泰利瞬间慌了神,开始疯狂的寻找小恶魔的踪影:“你可不能出事啊,出了事我可怎么跟你师傅交代啊,我又怎么跟我自己交代啊。”

慌乱之中也不知是触动了什么开关,天使身前突然浮出一个光球,在天使不解的注视下,光球破裂开来,露出一个长条状的东西,于此同时,不远处的雪层之下,红光大作。

天使也没来得及细看,抄起露出的东西,直奔红光处而去。待走近后,才发现,居然是一个红色薄膜护在了伊斯卡周围,其中的小恶魔,只是晕了过去,其人倒是丝毫未伤。

“呼。”泰利长出了一口气,这才有闲心端详手上的东西。

东西约莫二十厘米左右,由从三分处断开,前端三分之一是由玻璃装的指针构成,剩下的三分之二则是一个盒子,盒子上刻着一行字,“指路所用,可拆卸,背有告诫!”

也没多想,天使把东西翻到了背面,然后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去。

“听说你有些实力,来跟我当恶魔吧!——欧吉上。”

“这上面有字诶。”伊斯卡不是何时醒了过来,他身上的护盾已经隐了下去,现在正好奇的看着泰利手上的东西:“好像是师傅写的,哦?字又变了——嗯,我知道你找不到路,所以特意在那找了个土著带路,他可能脾气有点暴躁,但不要担心,最多身体会变得湿漉漉的,没有性命之忧。”

说完伊斯卡歪头想了想:“脾气暴躁的土著,是刚才那个吗,可它…”说道一半,他瞟了眼天使黑的不能更黑的脸,立马转换话锋:“可它脾气似乎不只是暴躁那么简单啊。”

天使脸色终于好了些。

“而且,刚才那个爆炸可把我吓坏了,我差点以为我要死了。肯定是那个丧心病狂的土著干的。”小恶魔冲那半截身子挥了挥拳头,转头看向天使:“肯定是你保护了我吧。”

天使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是的。”

突然盒子上的字扭曲了起来,片刻过后,新的字句代替了原来的话语。

“恬不知耻?”伊斯卡一字一句的念到。字字如刀,刻着天使心头,念完后他转头问道:“什么意思?”

天使没有回答,只是猛地把盒子拉到身前,恶狠狠的说:“你tm能知道这的事吧?”

“当然。”盒子几乎是在瞬间就做出了回答。天使作势欲扔,却看见上面的文字又一阵变化:“扔了就真的找不到路了咯。”

劝诫并不能阻止天使的决心,他没有丝毫犹豫的将盒子扔了出去,盒子在空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轻巧的落入冰原上的大裂缝里。目送盒子消失不见,天使满意的拍了拍手:“老子还不信,离了你路就能没了。”

说完他招了招手,将天上的傀儡收了回来,又附了几个魔法阵上去。

“加大探测功率!”

似乎是魔法阵有了效果,几乎是在瞬间,傀儡就冲着一个方向不安份的怪叫起来。顺着傀儡的视线看过去,正好是裂缝的所在地。

“难道那个家伙说的是实话?那东西真是来带路的”这个念头只在天使脑中停留了不到一秒,就被他驱散了去:“是实话又如何,反正我不用带路也能找到。”

然而就像全世界都在针对天使一样,冰原再次颤抖了起来,而且剧烈程度比起上次过之而无不及。天使要花十分力气才能站稳身形,而伊斯卡更是直接摔倒在地。

伴随着骇人的震动,雪地之上,以那十米裂痕为中心,又浮现出十几道裂痕,新生的裂痕不断伸长,最终在雪地上划出一张人脸的模样。

“咔咔咔!”伴随着让人心脏停止的断裂声,泰利身前十米出出现了一道目前为止最长的一道裂痕,长达百米的冰缝以惊人的速度向两边延伸,硬生生的在雪地上画出一个直径千米的圆。

“砰!”中心的人脸陡然升起,周围的冰层像波浪般的层层断裂开去,露出一个方圆千米的巨坑。断开冰层就像失去了支撑,纷纷向下落去。

“吼!”随着一身怒吼,原本下落的碎冰纷纷停在,片刻之后,倒飞了出去。碎冰卷着雪浪,席卷了整片天空。待得雪浪散去,坑中的怪物展现出他峥嵘的面貌。

百米深的巨坑只能挡住他的半身,暴露的上半身布满毛发,透过厚厚的毛发,隐隐能看见鼓起的肌肉。最吸引人的是怪物的四只手臂,两长两短,长者和常人无异,连着双肩,受持冰刃,短者则是贴在背部,如毒蛇般死寂而动。相比之下,头上的两张脸——一张严肃的血肉猴脸在左侧,一张嬉笑的冰铸人脸在右侧,反而没有想象中的骇人。

泰利看着眼前疯狂吼叫的怪物,有些艰涩的问向空中的傀儡:“你确定“孔”在那边?”

没有回答,傀儡只是叫的更欢了。

怪物似乎是听到傀儡的叫喊,停在了吼叫,转了过来,四只眼睛死死地盯着这里。

天使扯出一个笑容,颤巍巍的问道:“我们能借个道吗?”

怪物没有回答,只是右边的人类嘴巴一张,伸出半截断掉的舌头来。

天使看到那半截断舌,险些哭了出来:“这事不能善咯?”怪物似乎是听懂了,点了点头。

天使见他这般反应,右手一张,全身魔力疯狂涌动,不消片刻,一只等身长的标枪就出现在他手中。他也不做瞄准,只是握住标枪,使出全是力气掷了出去。

“那就别怪我不留情了,食我一记闪耀长枪。”

长枪脱手的瞬间,他就抄起了一旁伊斯卡,疾射出去。

怪物呆呆的看着向自己飞来的光之长枪,有常人高度的长枪在他面前就与牙签无异,他实在想不到这东西能给他造出什么伤害。思索了一下,怪物决定还是做点反应——等标枪再近点就把它吹下去。

然而事情的发展往往都是不如人意的,闪耀长枪的精髓自然是那“闪耀”二字,当标枪离怪物还有五十米的时候,枪身光芒大作,竟是生生爆了开来。

那一日,冰原之上,出现了第二个太阳。

“哇哈哈哈,打不赢你我还不能绕路吗。”不知何时绕道一旁的天使狂笑到,“捂着你的眼睛在地上悔恨吧,悔自己为何智商太低,恨自己为何不能离开那里。”

回答他的是三百尺冰锋,哪怕四目不能视,怪物还是本能的找到他们的位置,手中长剑一划,剑气喷涌,划出千丈剑痕,卷起百米雪花。被带起的雪花没有落下,而是停滞在空中,连接在了一起。

瞬间,高达百米的冰墙将雪地切成了两块。

看着眼前的冰墙,又看了光芒散后怪物两张脸上嘲讽的眼神,天使面若死灰。

并没有给他反应的余地,怪物高举冰剑,狠狠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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