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卫长安这么说，苏瑾瑜虽然有些意外，但是还是点了点头，心里的考量和犹豫终于放下了大半。
三人说开一切之后，气氛顿时就不一样了，平心而论，苏瑾瑜是个十分会说话的人，见多识广，为人风趣，就算是因为之前的事情对他有成见的卫长安也不得不承认，苏瑾瑜的却是个值得合作和贪心的对象。
“刚才冒昧小姐……实在是抱歉！”
苏瑾瑜看了下面春风得意的楚修明一眼，朝着卫长安微微一笑：“瑾瑜准备了礼物一份，还请佳人笑纳！”
看着苏瑾瑜笑的跟一只老狐狸一样，卫长安有些不置可否的看了一眼坐在一旁默默品茶的卫臻一眼，不动声色的抬了抬下巴，示意苏瑾瑜继续。
酒酣时分，楚修明一脸得色的抬眼看了一眼一直以来没有任何的动静的卫府包厢的方向，也不在意如今的卫长安和卫臻的反应，反正楚王已经同意卫长宁和他的婚事，那么即便是个侧妃，以后也有可能扶正的。
楚修明一脸得意洋洋的端着茶杯，游走在这一群才子的身侧，一点一点的收拢着自己手里的权柄，眼神深处掩藏的暗流谁都看不清楚。
“楚兄……如果是你，这江山和美人……如何选？”
酒醉的杜明勾搭着楚修明的脖子，嘴里喷着酒气，笑嘻嘻的靠在楚修明的身上，眼含深意的笑问道。
见那高台上的戏子水袖一挥，咿咿呀呀的唱出一句“霸王意气尽！”
随即一个转身，长袖飘然转过脸颊，飘逸的衣袖配上婉转的花腔，那粉墨登场的女子娇媚的看着台下的众人，眼光流转处顾盼生辉，咿咿呀呀的接上下一句：“贱妾何聊生？”
“我可不会是霸王……”楚修明醉眼朦胧的笑道：“要是我，着天下和江山……一个都不会放过！”
“楚兄好志气！”
楚修明似乎是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一样，推开杜明，举着杯子轻轻一笑：“来来来，继续，今天只言风月……不谈别的！”
“来来来……”觥筹交错恍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楚修明摇了摇头，甩开心里的那抹不安，轻笑一声，真的是魔症了。
戏台上的优伶水袖一挥，那软糯的语气唱出来的不是乌江霸王的金戈铁马，卫长安似乎是在透过那戏子看着别的东西一般，眼神悠远的让热捉摸不透。
“草民冤啊~”
猛然之间，就连还算清醒的三人听到这么一声痛哭的声音，倒是分不清究竟是在现实还是在梦中了。
“什么事？”
卫长安忽然转头，看着回过神来的苏瑾瑜一眼，轻声问道。
“小姐继续看便是！”
苏瑾瑜轻笑一声“楚修明以世子之位便荣获皇宠的这件事……不满的可不仅仅是卫府一家！”
卫长安闻言了然，点着头似是而非的笑了一声，随即眯起眼透过包厢的珠帘看向那门口颤颤巍巍走来的老人。
“草民冤啊！”一声带着痛楚的长啸打破了楚修明好不容易维持起来那一片和谐的气氛。
端着杯子站在大厅中间，推开身上挂着的男人，楚修明走上前去，步履不稳，眯着眼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轻笑一声：“老人家，有冤去京兆衙门，来这里没用！”
“自古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你莫进来。老朽若是找得到伸冤的门路……还会在这不要俩面的求人吗？”
老人眼泪盈眶，楚修明眯了眯眼睛，将手中的就被递给身边的人，伸手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眼神里的迷茫褪去一点，心下明白今日怕是有人要算计他。连忙扶起跪在地下的老人，轻笑道：“老人家说的这是什么话……”
楚修明眼神里闪过一丝冷光：“着朗朗乾坤，天子脚下，怎么会没有公平可言！”
“是么？”
老人低低的声音是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古怪。
没有顺着楚修明拉扯的力气起来，也可能是因为喝了酒的原因，楚修明眯着眼睛头脑一片昏沉，全身上下使不上劲，拉着老人的力气确实是不太大。
“草民状告京城西郊朱家大院的朱怀秀强抢民女，草菅人命！”
那老忍咚的一声，脑袋装在地上的声音让坐在包厢里的卫长安不自觉的直起了脊背。
城西朱家，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应该是楚王妃朱氏的母家，也是楚修明的外族家，那朱怀秀按照辈分来说……应该是楚修明的母家舅舅。
卫长安的神色紧绷，卫臻倒是嗤笑了一声，看向苏瑾瑜的眼神里带着愉悦，在看则卫长安眯着眼抿着唇一副紧张的样子，不由得拍了拍卫长安的肩膀。
“小妹？”
“唔……”
卫长安垂下眼睑，放在桌上的右手轻轻地敲击着桌面。
“怎么样？这出戏好看吗？”苏瑾瑜轻笑一声：“朱家啊，那可是京城的权贵，皇帝陛下的弟媳……本来这种事，根本没有公正可言，别说朱家强了她的女儿，就算真的在这四九城杀了人，皇权之下，谁敢说不服？”
苏瑾瑜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遮住了嘴角的冷嘲。
“公正二字，无数大儒启蒙上课的时候都能写得出来，写成什么样的都行，年少时候看着这两个字，是真的能感受得出来，有的时候就是觉得是多么震撼多么振奋多么悲情多么的…无奈，可是如果想亲身的体会这两个字代表的含义，那可当真是可遇而不可求，就好比我们所说的，公道自在人心，也仅仅是在人心而已！”
苏瑾瑜掩去眼神里的悲伤，冷眼瞧着底下的人：“我倒要看看，当这些污糟事情闹得满城风雨的时候……楚王府要怎么办！呵！”
“人人都说只有相信公正还存在你才知道公正是什么，皇权至上的年代……公正就是个屁！”
苏瑾瑜一口喝尽茶杯里的茶，狠狠地摸了一把嘴，瞥了一眼低沉着脸色的卫长安和卫臻，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