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轻轻的合上日记本,关上了木抽屉;走出卧室,轻轻的带上门,再次环顾一圈简陋的客厅。睦语把一张字条,压在饭桌上的烛台下,最后看了眼母亲的卧室,走出了家门。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出门了。每次回家都不能够待的太久,就必须返回联邦。睦语其实心里对母亲满是愧疚,自己那么大常年在外不回家,父亲也不在家,家中就母亲一个人...可是也没办法,魔族一日不驱,睦语就一天不能休息,为了这个世界。
踱步朝村口走去。想起昨晚叮嘱过梦成尘晚一天在走,毕竟自己在的时候总归有些尴尬,自己走了倒也能有什么说什么,好好聊聊。
“哎,睦语哥早啊。”
“小兵?”
一到熟悉的声音传来,声音中还带着一道哭腔。虽然听着没有平日那么欠揍但是睦语还是一下就认出来了。眉头略皱了一下。
“你不是才回去了吗,怎么跑又回来了?”就在自己刚回来的时候母亲曾说过小兵正准备回联邦。可这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小兵又出现在这里,睦语觉得有些不对劲。
“哎,你也正要回去吧,巧了我事也办完了,一块走吧。”说完小兵又回屋里收拾了些什么,然后走出来叫上睦语同行。
“你看我这不回家来看我妈吗。你也知道我妈一直心脏不好,这么多年我一有空一闲下来就往家跑,生怕她出事。这次临走我还给她检查过,谁知道我这前脚刚走,母亲这病就犯了。哎,都是怪我,如果我走的时候能再仔细一点说不定就能提早发现,母亲她也不会...”
睦语听完,也是大吃一惊。小兵的母亲患有心脏病小兵也早就和他说过,小兵这次走后不久睦语也还去看过她。谁知道就这么短短的几天,人就走了。
“节哀。”
两人一路走一路聊,后来睦语看小兵的情绪不太稳定就赶紧转移了话题。从家乡到联邦得要好一会,路上有个伴聊聊天也是很惬意的事情。
大概到了中午时分,两人终于抵达了联邦城-位于联邦总部外部的一个大城镇。这里称作联邦城,也是因为里面的一切,也都和联邦相关。就比如学府,只有在这里通过了测试能成为一名‘术士’的人才有资格进入联邦,也才有资格学习‘魔法’。术士是对所有通过了联邦测试的人的统称。只要被发现身体素质一切符合术士的基本需求,就可以进入联邦城内的学府进行打造。当然这不代表这个城内就没有普通人,他们才真正是这些前线作战的人的背后的顶梁柱。粮食、装备、武器,都出自他们只手,然后再由专门负责的术士给武器刻画魔法纹路,让使者能够与其‘沟通’。
简单的再聊了几句,睦语便和小兵分开了。睦语算是前线作战的术士,而小兵为了他的母亲,放弃了这一资格,现在在医疗方面的队伍中。
睦语先去指挥部签了个到,便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里。
说是自己的卧室,实际上这里是一个团队八个人集体的卧室。房间当然是分开的,但出了门都是一个属于集体的‘客厅’。睦语盯着中间的那张圆桌看了许久,眼睛慢慢的红了起来。
“嘎吱。”其中一扇的木门开了。睦语转过头,才注意到有一扇的门前放着一个行李箱;那是洪天铭的。
“睦语...”缓缓打开的木门中走出来的,正是凌辰雨,手里也拖着一个行李箱。然而睦语知道,如果他们要带东西,完全不需要箱子来装。
“你要走啦。”淡淡的一句,尽力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一句;可是睦语的眼睛却是出卖了自己。凌辰雨自然是注意到了这一点,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了。睦语见状便把头扭向一旁,为了不让凌辰雨那么尴尬。
“我,我...”也许是那么难说出来吧。睦语就站在那,静静的等。洪天铭没有出现,睦语知道为什么,洪天铭也是聪明人。一份多钟,睦语没说话,凌辰雨也低着头站在那里。两人一样默契的在那站着,就仿佛两个做错事的小孩,等着大人惩罚。
“我送你出城吧。”最终,睦语先开口打破了僵持的画面;走上前去,从凌辰雨手中拉过行李箱,便朝着门外走去。凌辰雨本想阻拦,但是睦语却没有给她任何机会便是拉着行李箱往外走。凌辰雨红着脸,任由睦语带着向城外走去。两人也不说话,就一前一后的走出了联邦总部,穿过联邦城,一眨眼便是走到了城门外。此时已是临近中午,按道理此时应该是进出城门人最多的时刻,但此时人却很稀少,仿佛有人提前驱逐了他们一样。
“就到这里吧,我就不送了。”出了联邦城,向着东面又继续走了一段。睦语停下脚步,把行李箱竖直起来,放在那里。凌辰雨慢慢的走到了行李箱前,双手握住行李箱的拉杆,却迟迟不肯拉起。
也许自己应该走了?睦语心想。可真的很想在多看一眼。一小会的内心挣扎,最终睦语还是决定先走。
既然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何必留下记忆,让伤者更伤,疼者更痛?
“我走了。”低头,睦语转身按着原路往联邦城内而去。一步,两步,三步....一滴泪光突然从脸颊滑落,一步步比一步步更加沉重;牙齿紧紧的咬在一起,仿佛给他一个空间,他就能立刻放声痛哭。
“我知道你那次绝对不是逃跑!我知道你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那都是我的错,是我,是我的错!是我的害怕,害死了他们!是我!”
“我知道你喜欢我,知道你有多么多么的喜欢我。但是我...对不起。”
“队长!”
突然倾泻的声音,近乎是从心灵中传出。凌辰雨背对着睦语,将想要说的话,全都倾吐了出来。或许还有很多很多想要讲的,但是此刻,这简短的几句,已经可以概括内心的全部了。睦语停下脚步,听着凌辰雨的倾诉,或许这是对凌辰雨的一种解放,但对睦语来说,却是更深沉的打击。
风住尘香花已尽,
日晚倦梳头。
物是人非事事休,
欲语泪先流。
闻说双溪春尚好,
也拟泛轻舟。
只恐双溪舴艋舟,
载不动许多愁。
凌辰雨转头,看向静立在那里的睦语。也许她希望他能转过身,哪怕只回个头,也好。可是睦语...并没有她期望的回头。
“队长...我...”
既然已不是一路的人,就乘早走散。免得日长,念久。洪天铭正是明白,才故意接口离开,给他们腾出空间,无论是告别,还是宣泄。
“我...我走了。”没有转身的睦语,只留下背影的队长,曾经患难同进的队友,敢爱不敢说的人。凌辰雨慢慢的拉出扶手,向前走去,拖着行李箱,远离联邦城,越走,越远...
呵。是啊,逃跑。怕死。我才是你说的那个人。
抬起红透的双眼,望向天;微微抬起的嘴角,自嘲的脸。失败,懦夫,逃避。一个一个词闪过脑海。踉跄的走回城内,向着一个不知名的小酒馆走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