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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作为旁观者(二)

晓晓是一个很认真的人。

她不会随随便便地交朋友,尤其是男朋友。事实上,她也从没有过男朋友,尽管有许多人追她,追了许久。

年纪轻轻,是不应该谈恋爱的,但偶像剧、言情小说的泛滥,或许还包括王子与公主的童话,早早地植下了我们对“爱情”的希冀。

什么是爱情?花道长不知道,也暂时不想知道。但自以为知道,渴望知道的人,是很多的。所以,学校中出现了很多情侣。当然,洛小姿这个极端是不算的,她不是在谈恋爱,是在演戏。

晓晓是另外一个极端。她对所谓的“爱情”,一点兴趣都没有。虽然她很喜欢看小说。小说中当然少不掉爱情,她看的小说很多,晓晓曾经有过一个笔记本,密密麻麻地记着她看过的小说,上千本是有的,其中又大多是言情。道长曾经很惊异,一个看了这么多爱情故事的人,为什么对所谓的“爱情”这么冷淡。后来他明白了。小说中的爱情都是虚假的,而晓晓,喜欢真实。

晓晓喜欢真实的感情,她对感情也是很认真的,所以她不喜欢把感情当游戏的洛小姿。道长也不喜欢,所以道长喜欢晓晓。

其实,道长和晓晓,挺单纯的,因为单纯,所以对感情才会那么认真。

单纯的孩子总是认真的吧,比如叶小原。

小原也是个单纯的孩子,虽然他的单纯,曾经让花道长很尴尬。

那年叶小原似乎对洛小姿有好感,然而随着洛小姿丑态的逐渐展现,以及确实是处于两个世界的冰冷现实,小原终于放弃了这不切实际的好感。

但很多时候,放弃一段感情,就代表着一段新的感情的开始。叶小原远离了洛小姿,却找上了婉儿。

对于花道长而言,这真是一个尴尬的事实。然而前女友终究是前女友,叶小原终究是叶小原,道长也没什么好说的。该沉默的时候总是要沉默的。

但令花道长始料不及的是,自己竟然成了婉儿与叶小原的谈资。其实早就应该想到的,一个男生去追求喜欢的女孩,闲扯的时候总会出于好奇,询问一下她以前的感情的。即使是道长,也经常问问晓晓有没有喜欢的男生,又有哪些男生喜欢过她。叶小原虽然单纯,但作为一个正常的男孩子,很显然,他也问了。而婉儿,也很坦率地回答了。

回答了,花道长就尴尬了。这是一段他不愿意提及的往事,虽然很多人知道婉儿曾经和他走得很近,但对于谈过恋爱这种事,却少有人知。

这一下子,叶小原知道了,然而花道长却是从一个一个原本不知道这件事的人口中知道叶小原知道了。换句话说,很多不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花道长是郁闷的,然而郁闷是没有用的,现实已经如此了。

“那就认命吧!”道长无奈道。

幸运的是,花道长终究只是一名过期的前男友,与婉儿也并没有什么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值得大书特书,四处流传,很快,这件不重要的往事,就又被人冷落了。

冷落了好啊!

无辜中枪的花道长很开心自己的被冷落。但叶小原与婉儿,却注定不能被冷落了。虽然并不关他什么事,他还是开始关注叶小原含蓄地求爱记了。

“小原真是个好孩子啊!”花道长每每想起那时的情景,都会如此感慨。

好孩子,要点不在“好”,而在于“孩子”这个事实。叶小原真的太单纯了,而追女孩这种事,真的不是一个孩子能做得好的。

叶小原应该是没有向婉儿表白过的,但他用了一种除非是晓晓这种极品女生外,都能看出来的一种方式,间接地表达他的心意。小原的座位离婉儿很近,就在她的前面。这真是一个有利地势,近水楼台。遥想道长当年,不也是有这么个好位吗?叶小原很机智地运用了地势,从喜欢上婉儿开始,除非真的有什么不可阻挡的理由,他就基本上没离开过位置了。一到下课,或者老师不在的体育课,他就转过身,找婉儿聊天。婉儿是个很安静的女生,很少离开位置,所以,叶小原和婉儿,总是在聊天。

而花道长的位置,是一个偷听的好位置,就在婉儿旁边的旁边,能够清楚地听到他们的谈话而不被发现。其实根本不需要偷听,除非婉儿与小原咬耳朵讲话,不然无论声音多小,花道长这边都能很自然地听到。

“这可不是我偷听,天然的地势啊。”某无良道长心安理得地想道。

然而实际上,花道长并没有听到多少,道长也是个有心上人的小年轻,心上人还不在自己的班级,所以一下课,自然是出门闲逛,希望偶遇女神的。但听到的那一点点,也是挺有意思的。很不幸,花道长听到的,就有他们讨论道长的对话。

这真是一场可怕的对话。

叶小原很明显对自己心上人的前男友天然地抱着很幼稚的敌意,谈话中从不提花道长的名字,都是用“他”“那个人”这种称呼,如果不是婉儿回答时说到了道长的名字,恐怕道长还真听不懂。

叶小原问道:“他当初是怎么和你在一起的呀?”

婉儿用手抚着前额,好像想了想,说道:“没什么,就问了句我们合不合适,我说合适,然后就在一起了。”

“那为什么你们分了?”小原继续问道。

花道长没有感觉到婉儿有过一丝丝的犹豫,很坦然地就说了出来:“他太认真,管的太多,我受不了。我喜欢自由。”

叶小原笑了。听到这句话的花道长,心头升起一片阴云。

“你要的自由,我给不了你,所以我们后会无期吧!”再次听到当初分开的理由,花道长的心中依旧有着怨气。

叶小原与婉儿并不知道他们的对话,刺到了道长的心,依旧自顾自地说着。

“你跟那个人分了之后,他什么反应啊?”好奇的小原询问着。从前花道长并没有发现婉儿还有着坦率的优点,但现在,发现了。无论叶小原问什么,她都回答,丝毫不避讳。

“他很不开心,托人给我送了一张纸条,埋怨我,说我欺骗她的感情。回到家,空间里给我留言,说我要的自由他给不了,就此别过。”

“然后呢,你怎么想?”

“无所谓啊,我觉得我们一点都不适合,分了还好些。”

叶小原又笑了,花道长却听不下去了。假装要上厕所,走出了教室。

教室外面的太阳真温暖啊!虽然如此,道长的心中,却想起了当初的那场雨。与婉儿分开的那天,就下着雨。

“那场雨果真预示了悲惨的结局,烘托了忧伤的气氛,为下文暗淡的故事情节做铺垫。”花道长想起了语文中环境描写的作用,自嘲道。

“然而现在是个晴天,不是吗?”

是的,是个晴天,却是叶小原的晴天。

花道长就那么看着婉儿与小原越走越近,越走越近。但他们却并没有在一起,小原是个孩子,不知道追女生终究是要放开的。间接地表白,是不可能成功的,或许小原应该某天对着婉儿说一句:“我们在一起吧。”可能,一对情侣就诞生了。

然而花道长并没有看到这一天,确切的说,是叶小原并没有等到这一天——叶小原就转学了。

“转学了,一场还没有开始的恋爱,结束了。”花道长知道这句话有语病,但他还是这么说了。

道长真的认为叶小原会和婉儿在一起的。虽然小原不会追女生,但婉儿既然当初能够对花道长表白,为什么就不能对叶小原呢?

然而,说什么都没用了。

不久之后,听说婉儿找到男朋友了。就是那个曾经追过婉儿,然后道长询问婉儿他们是否合适的那个男生。人生还真是充满了戏剧性。当初婉儿说他跟这个男生不合适,与花道长合适。然而最后,她却与这个男生走在了一起,而花道长又亲耳听到了她说,她跟道长不合适。

“什么合适不适合,还不是随着你的兴致。”道长说道。对于婉儿来说,所谓的合适不合适,靠的是兴致,而不是性子。

花道长替自己感到很不值,然后,想起了叶小原。然而叶小原杳无音信了。这个孩子,连网络都很少用。

不知过了多久之后,反正有点久,道长在空间中,见到了叶小原与婉儿的互动。小原的语气还是那么轻快,或许他还不知道婉儿的近况吧。再之后。花道长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花道长终究只是一个旁观者,沾点关系的旁观者。知道的太多,不好。

那就再说点知道的吧。婉儿与她的男朋友,在一起了很久,很久,是花道长和她在一起时间的好几十倍。这真是一个有趣的结局。

然而有趣也没什么好说的。花道长与婉儿,终究只是有过一个短暂的曾经,已经过去很久了。他们早已是两个世界的人,或许老死,也将不相往来。

是啊,又有多少爱可以重来呢?

花道长从没有想过破镜重圆,但他还是见过试图破镜重圆的人,就在他的身边。

“已经碎成渣了。”道长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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