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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牵丝傀儡

“奚正!!”风笑天大惊。

奚正羞涩笑笑,漏出小女孩的娇羞之态,“风公子看仔细了,这才不是什么奚正。这位是刘家大少奶奶。”在旁的红衣女子说道。风笑天不敢相信的看着奚正,原来真的是他,果然是被他骗了!不过看着这满院子的诡异奴仆,风笑天心中自知,奚正敢言明身份,怕是自己活不过今晚了。索性是死,那就骂吧,至少说出来痛快。“好你个奚正,口口声声说着自己是天权道长的灵妖,说着别人冤枉你,果然是在做戏!亏我昨夜冒寒风去找你!亏我在客栈等你一天!你这个贱蹄子,来呀,杀了你风爷吧!”风笑天骂得痛快,索性坐在地上,完全不顾形象的斜眼看着奚正。红衣女子听风笑天指着奚正大骂,脸色突然一怒,尖着嗓子怒喝:“我说了这不是奚正!这是我家大少奶奶!”

风笑天也不顾奚正说什么,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风公子,大家都是明白人,那我也不说暗话了。”红衣女子的声音虽然婉转动听,但是却给人一股难以接受寒意。“我们都是妖族,同气连枝。这刘家的事希望你就不要插手了,免得伤了和气。”风笑天一听心中大怒,“诓了我半天就让我听这个?!”红衣女子一愣,说道:“难不成风公子这个时候还想着讨要那三千两酬劳?”

风笑天一听这话,心想:如果自己这时候说是为刘府无辜之人讨命,想必肯定会被这群行尸分尸。若是装出一副贪财的样子,拿了这三千两,说不定那妖孽会当是自己只是贪财,无心参与此事争端。想罢,风笑天便一脸堆笑:“姑娘慧眼,在下心思竟被琢磨如此透彻,若是姑娘舍不得,一千两也是可以的。”红衣女子此刻脸上定然是写满鄙夷,但是隔着那厚厚的胭脂,却也看不出有任何表情。“既然公子只要那银子,奴家舍你便是。”

说着,化着如其他诡异丫鬟家丁般胭脂的刘老爷从红衣女子身后走来。僵硬的走到红衣女子面前跪下,便不动了。风笑天一看心觉大事不好。正想着,红衣女子揪着刘老爷的头发,将他的脑袋扯了下来,丢到风笑天面前,“风公子,这个值不值三千两?”这一道儿,风笑天万万没想到。

“这位姐姐,有话好说,这……这是做什么。”风笑天陪着笑,暗地里试着运气,准备实在不行便做鱼死网破。“风公子不必运气了,这里早已布下结界,你的妖气是半丝也提不起来的。”红衣女子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而那些诡异的丫鬟家丁也喀喀喀的发出一阵嘲弄的声音。

风笑天顿时觉得脸上无光,不由恼怒,想来自己也是风家的四公子,到都来竟被这些无名小妖欺负!“呔,你这没深浅的小妖!你可知风爷是谁么!”风笑天底气不足的叫嚣着。“黄鼠狼子精而已,怎么,敬称你一声风公子还蹬鼻子上脸了!”红衣女妖看着奚正,直到奚正点了点头,她才挥了挥手,指挥那群行尸向风笑天走去。

风笑天自知是活不了了,愤懑难平,于是便随手捡了块石头朝着奚正面门扔去。倒是也准,不偏不倚的正中奚正眉心。嘭的一声闷响,奚正应声倒地。

“混蛋,你干了什么!”红衣女子见奚正倒地,勃然大怒。抱起奚正便柔声唤着“少奶奶,快醒醒啊,少奶奶~”风笑天此时也无暇顾及那女子在做什么了,行尸已然来到面前。他们伸着已长出寸许黑长指甲的手,凌空乱舞,还不时发出“呃呃呃”如被扼住喉咙的声音,可怖之极。

风笑天为了不被这群脏东西碰到,便在院子里上蹿下跳,好不辛苦。正在风笑天筋疲力尽之时,突然行尸们嘎然倒地。风笑天一愣,朝红衣女子那看去,只见那红衣女子被一道符箓镇住头顶,动也无法动弹,而贴这符箓的人正是奚正。风笑天心中大惑,“奚正!”奚正听到风笑天的声音才收了严肃的表情,一转头看见了风笑天便眉毛一皱,顿时哭了起来。“风大哥,呜呜呜,奚正冤枉啊,呜呜呜……”风笑天赶忙走上前去,奚正也跑过来一头扎进风笑天怀里,鼻涕眼泪蹭了风笑天一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昨晚你去哪了?细细道来。”奚正听了风笑天的问话,便抽泣着止住了哭,“昨晚我出门被人抓住了,不想却被附身。直到刚才被石头打中了眉心,才能动了。于是我就封了那女妖!”

风笑天这才明白,尴尬的摸了摸奚正的头道:“好啦,是我错怪你了,我向你道歉便是。”奚正一听才露出笑容。“对了风大哥,快去审问那女妖!”奚正这一说,风笑天才想起正事。

“说,你是何人?”风笑天冷眼看着女妖,背手而立。女妖冷哼一声扭头向一边,丝毫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奚正,教教她怎么回答。”奚正闻言笑眯眯的捏了个剑诀便往女妖身上戳去。没戳几下女妖便吃不住疼,张口求饶。“现在说说吧。”风笑天一脸冷笑的看着女妖,看的奚正心里都发毛。

女妖低头沉吟半晌,才抬起满眼泪水的眼睛看着风笑天一字一顿的说:“我是少奶奶的猫……我本来在深山修行百年有余,有次下山来不料却遭雷击险些丧命,只剩一口气。少奶奶将我捡回家,悉心照料。数年后才慢慢恢复,心想着为报少奶奶救命之恩,便留在了刘家。”

“可是,这和刘家的满院行尸,和刘老爷的死有什么关系么!废话少说!”风笑天大怒。女妖闻言便嚎啕大哭起来,“少奶奶是被他们害死的!!天杀的刘义,他贪恋美色,为了把翠平那个小贱蹄子扶正,竟起杀心,用毒酒害死了少奶奶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而这帮下人,枉少奶奶对他们那么好,明知道酒里被下毒却还逼着少奶奶喝下!若不是那****不在少奶奶身边!!我……呜呜呜…………”女妖哽咽住,深深低下头。风笑天闻言眉头紧锁,想不到这刘老爷竟是这般歹毒。来清水这几日虽然对他的人品有所耳闻,但是却不想他是这种人。转念一想,这也是女妖的一面之词,不足为信。“那这炼尸之术邪恶至极,岂是你这百年修为的小妖所能驾驭的了的?你若再不说实话我便将你细细切碎,丢到街上去喂狗!”女妖闻言面露难色。

女妖沉默了一会儿,深叹一口气,“其实在我想要报仇之前得了贵人相助,才习得这等高神法术。”风笑天心中大惊,“那人何在!”“奴家不知,那人只是说念我痴情,便教了我报仇之法。恩公还说清水镇是个极好的养尸地,这会大大提高法术的强度。”“简直胡扯!你可知这等妖邪之****大损阴德,会使你的百年道行毁于一旦!百年才修得此身,怎如此不自知!”女妖痛哭,满眼愤恨之色,“我怎不知!少奶奶待我亲如子嗣,我要是不能替她报仇雪恨,我……我……留的百年道行有何用!若不能还报少奶奶的恩情,我还不如当初被雷劈死!”

风笑天闻言,转脸看了看奚正,见奚正早已哭的梨花带雨。“好吧,看样子你也不像是逢场作戏。也罢也罢,刘义这恶人也是死有余辜,只是苦了这些丫鬟家丁,竟沦得如此下场。”风笑天无奈的摇摇头,“既然恶果作下,即使我今日不除了你,想必报应也早晚会来。今后你要记住,切不可再生罪业!去吧,奚正放她走吧。”女妖听风笑天说完,忽的抬头,嘴微微张了张,眼泪簌簌的顺着眼角滑落。奚正撕了符箓,便把脸埋入风笑天的袖角啜泣着。猫妖慢慢站起来转身向刘府大门踱去。

风笑天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急忙叫住女妖,“等等!”女妖茫然的转过身。“被我们收掉的那只猫妖是你操控的么!”风笑天突然厉声问道。“是的。”女妖身形不稳的趔趄了一下,却坚定的回答了风笑天的问题。

“他们是我的……孩子。”女妖目光涣散的望着风笑天,“我为了报仇将他们一个个扒了皮,炼成了活傀儡,这样做虽然会让他们戾气大增,由于他们道行太浅,却会因为伤得太重,当晚就死,所以没酿成大祸。我……为了向刘义老贼报仇,却把他们都害了。”

奚正听完倒吸一口冷气,心道原来不是烧掉了毛皮,阻止风笑天追溯源头这么简单。风笑天对着女妖张了张嘴,却怔怔的什么都说不出。“走吧。”良久,风笑天才从这让人胆寒的气氛中缓过来。女妖闻言便跌跌撞撞的走了。奚正噙着泪问:“风大哥,我们现在怎么办?”风笑天轻轻拍拍奚正的头。这小子还不及风笑天肩膀,总让人觉得是个小孩子。于是风笑天好生安慰了一番才让他止住了哭,但是在这种气氛下想说个笑话逗他,风笑天自己都讲不出口。

“如果留着这一地诡异的尸体,明日必会被人发现。到时候凡人定会被吓得半死,引起不必要的惶恐,今晚我们便把这刘府烧掉吧,也省的人间官府立这无头案。”风笑天说着便拉着奚正往柴房去取柴火,木炭。

奚正引得离火咒,又唤了天雷,将整个院子点着。熊熊的烈焰很快便将这院子吞噬,滚滚浓烟直冲天际。风笑天在府外看着这百年祖业化成一捧焦尘,不禁感慨万千。莫生罪业,轻则连累亲人,重者家族蒙羞,基业不保。为人者,当为正道。

“风大哥,我们走吧。”奚正将风笑天从感慨中拉回现实。“恩,刘府走水这么大的火,周围邻居都没人来救,刘义平时为人如何可见一斑。”风笑天嗤鼻。“我们回去吧,这里让人好不舒服。”奚正嘟着嘴,用他那早已哭得浮肿的大眼睛望着风笑天。“走,我背你回去。”风笑天一把抓住奚正便将他负于背上,化作一阵黄沙。

一路紧赶,回到客栈。风笑天看着奚正喝茶,净面,铺床。越看奚正的行为动作越像是个女儿家,联想今晚的种种,风笑天心中隐隐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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