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江易安,自然没有想到,一个圈套阴谋正在向他靠近。此刻的江易安和之前一样,驾着马乘着风享受着欣赏着难得的恬静,偶尔听着杜若的高谈阔论,听着他讲诉他的游历,他的故事,他的见解,高辛和阿狸早已是被他的见识折服。
可是因为一路上要照料杜若的身体,所以他们到达守龙驿站的时间比预计的要晚了一天。所以等他们到的时候,杜衡已经在这里等着他们了。驿馆四周驻守的官兵早已换成了他们自己的兵,所以看见江易安等人,便自行让道。听见通报的杜衡也迎了上来,白衣依旧。
“元帅,本以为你们会比我早到的。”杜衡笑道。
“我们本来是比你早的,只是路上碰到了点事,耽搁了时间。”高辛回答道。
杜衡注意到了后面有一个陌生的男子,警惕的问道:“这位是?”
“在下杜若,此次是要前往青城经商的。路上遇到恶霸幸亏元帅救了我一命。”杜若回答道,现在的他身上的伤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可以自如行走了。只是脸上伤结痂看起来有些狰狞。
“元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杜衡仍有些不放心。
“你问高辛吧,我先进去了。”江易安说完,不等杜衡反应,便对着通报的小兵说道:“前面带路。”
杜衡无奈喊道:“元帅……”
“老杜。”高辛一手打上杜衡的肩膀,笑道:“你就让元帅好好歇歇吧,我来跟你说……”一边走高辛一边将一路上遇到的事情绘声绘色的跟杜衡说道,他们的身后阿狸也在向杜若介绍着杜衡的身份。
搞清楚来龙去脉的杜衡,心里面不禁有一丝隐忧,这件事如果传入青城里本身是没什么大碍,可是最后的山呼万岁如果落到有心人的耳朵里还是会有功高盖主之嫌。而且对于杜若的身份还是有些怀疑,虽然表面上接受了杜若的到来,但是仍暗中依然派人去调查了他,当看到调查结果后,对于杜若的身份他放下了心。
在驿站休整五天之后,杜若脸上结的痂落了,俊秀清雅的面容便呈现了出来,温暖出尘的气质让人很想靠近,很难对于这样一个样貌的年轻人产生厌恶。这几天的相处,杜若用他的学识聪敏征服了他身边的人,温文尔雅、自生高贵,就连起初对他心存戒心的杜衡也放下了防备接受了这个朋友。可是江易安这些天却与他很少交流,他整天一个人待着,一待就是一整天。没有人敢去打扰,就连杜衡他想提醒江易安的话也一直没机会说出来。
所以离别时,对于杜若,江易安就如初见时依旧淡漠,只是突然少了那抹温暖会有稍不可觉的失落,但那又怎样,那温暖本就不属于他。他江易安本来就是一个薄情的人,本来就是心如铁石的人。可是其他几人却都是依依不舍,约好了城内再聚。如果不是因为城外太子亲迎,百官恭守,他们一定会让杜若一起进城的。
可是青城是一个需要顾忌的地方……
从守龙关到青城不过半日距离,所以早起出发,不过午时,江易安率领的队伍便看到了都城的样貌,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兴奋喜悦,唯有江易安,面无表情。越是靠近那个地方,江易安的心越加寒冷。
千人军队,整齐划一,虽然内心兴奋,但只有脚步声的回荡,可见江易安治军之严谨。一身铠甲着身,遮挡了江易安的瘦弱,更显英武。高辛、杜衡两员大将,一左一右,一黑一白,守护着前进。再后面便是阿狸举着一面军旗,‘江’字迎风闪耀。
城门外守候的人已经清晰可见,杜衡小声说道:“将军,该下马了。”
江易安在前,高辛、杜衡左右相随,三人下马走上前来,只见从一群官员中传来一个懒散的声音,“终于来了。”
然后一个身着明黄,腰佩锦玉的男子从人群中走出,年纪不过二十上下,骄傲高贵在他的脸上一览无遗,此人正是萧国太子萧予秋,在他旁边的是萧国二皇子萧予华。两人虽是兄弟,但是从外表看一点也无相似之处,太子是已故皇后所生,其母乃当年天下第一美人,萧予秋的脸上遗留了他母亲的痕迹,温柔的雕刻,睥睨不屑的眼神,唯我独尊的气盛。而二皇子却完全相反,长相与太子相差太多,但是会让看见他的人感到舒服,因为他谦虚谨慎,有礼有节。
不管怎样,这两个人都是天之骄子。即使不愿,江易安仍是带着众人单膝跪下,拱手说道:“臣江易安参见太子殿下,参见二皇子。”
“好了,起来吧。”萧予秋说着伸手扶着江易安的胳膊,待江易安起身后,他便拿出随身携带的锦帕擦了擦自己的手,擦完后将锦帕随手一扔,不耐的说道:“行了,既然已经到了,就赶紧进城吧。父王已经命人设好宴席,庆贺江元帅得胜还朝。走吧。”
说完,萧予秋便亟不可待的转身上马,仿佛在怕着什么,抑或是在厌恶什么。旁边的萧予华笑着对着江易安说道:“江元帅请上辇。”顺着萧予华手指方向,江易安看见了在城门方向早已布下了天子仪仗,天子隆辇虚位以待。
江易安皱了皱眉,抬眼看着那在太阳下黄的刺眼的座位,没有说话也没有移动。
倒是旁边的杜衡看见赶紧说道:“龙辇如陛下亲至,如此圣恩臣等自是万死难报。上阵杀敌乃臣等分内之事,实在不敢受此隆恩,臣想江元帅肯定更愿意奉龙辇在前,骑马进城的。”
萧予华心内想到:“看来这江易安真如探子所说,除打仗外,一应权谋之事皆依仗着杜衡。”可是面上仍是一副敬重的模样说道:“江元帅救萧国百姓于水火中,征战十余年乃朝中第一大将,这个受得的。江元帅请,莫要辜负陛下圣恩啊。”
江易安看了一眼杜衡,仿佛在说:“看吧,那我就不管了。”笑了一下,阔步走向龙辇,安然入座。前有皇子开道,百官相随,中间是龙辇宝座,背后有威武将军、沙场精兵,两边百姓夹道相迎。江易安回归之势前无古人,荣耀至极。可是坐在龙辇上的江易安没有因为眼前的荣耀感到开心,相反却是极感悲哀,一回来便被推至风口浪尖处,迎着他的人又有几人是真心。家?国?这里便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