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知翻身躺在床上,头枕着自己的双臂,看着帐幔说道:“说吧。”
江易安便开始将林真和林杳然的关系说了一遍,再加上自己的委屈抱怨无奈,种种……
“没想到还有这些纠葛。”听完江易安的话后,沐知叹道。
江易安看向沐知,“好了,我说完了,轮到你了。”
沐知微微一笑,说道:“穆楚国的人来了。”
“什么?”江易安翻身坐起,他知道穆楚国对于沐知的意义。“你是怎么知道的。”
沐知缓缓说道:“冒充胡公公那个人所使的秘术,便是只有穆楚国皇室死士才会修炼的。所以我刻意去了趟穆楚皇宫,发现穆楚国王早就有意一统天下,而且已经派人深入到萧国和竺兰。”
沐知虽然表面看不出异常,但是江易安知道他现在的心情是悲伤的,穆楚国,那是他永远的伤痛所在。“我以为你再也不会踏足穆楚国了。”
沐知看了一眼江易安没有说话,对于沐知来说又有什么是比江易安更重要的呢。
这些江易安自然是明白的,“看来,是不得安宁了。”
“交给我吧,我会把这些人揪出来赶回穆楚的。”沐知说得就仿佛吃饭喝水般简单。
江易安叹了口气,“也许天下一统也是好事。我会让杜衡注意的,也会修书给竺乔,你呢就继续当你的枯木大盗去吧。”对于江易安来说,沐知同样重要,他不愿让沐知痛苦难受,天下在沐知面前也是要退让的。
两个人相视一笑,这世上总会有那么一个人你无需多言,他便可以比你自己更了解你,更能体谅你。江易安多么庆幸自己在生命垂危时遇到了沐知,否则即使他人没有死去,心也会死去。而沐知也感谢当年自己救了江易安,否则自己的人生将在仇恨中度过。相遇,给了他们不同的人生,也给了他们重活一次的机会。
他们两个可以在一起一整天不说一句话,也可以从天南聊到海北,无所不谈。怎样都不会尴尬无聊,如和自己相处一般自在。
沐知一直待到晚饭时间才离去。之后的几天江易安就一直待在江府内,侍奉在爷爷的身边,因为御医说了爷爷时日无多。期间来探望的人他只见了杜衡、阿狸和高辛。他将穆楚国的事情交待给了杜衡自己便放心再也没有管过,一心待在爷爷的身边。
这几日和爷爷在一起的时间,比之前十几年的相处时间加起来还要多。
这样一来,杜若已是许久没见过江易安了。虽只有短短几日,可是他的心中不知为何感觉隔了千万年之久。这晚,他正对月抚琴,脑海中却是江易安女装的模样,不知不觉琴声便感到了忧伤思念。
“主上。”突然情菲菲出现在他的身后。
琴声戛然而止,杜若没有回头,冷冷的说道:“怎么样了?”
“回主上,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握中。只是江易安好像已经知道了我们的人来到了萧国,派人在私下搜寻了。”情菲菲说道,她看向杜若的眼神的深情款款的,也只有在杜若的身后,她才敢露出这样的眼神。
杜若思索了片刻,说道:“知道了。我之前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情菲菲单膝跪下说道:“属下该死,沐知十分神秘,我们动用了所有人力却仍然没有查到他和他那群神秘武士的身份。甚至江湖上并没有人知道他就是枯木大盗。”
杜若沉吟半晌不语,情菲菲心内有些慌乱,她永远猜不透主上心中的想法,也不敢去揣测。虽然只隔了几步距离,却好似天边一般。
突然杜若开口问道:“江府那边怎样了?”
“回主上,江言忠恐怕时日无多了。”
杜若顿了一下,奇怪,他的第一反应不应该是为此而感到欣喜吗?江言忠去世,萧家王朝等于去了基石,可为何他脑海中浮现出的是江易安伤心的面容。不应该,他整理好情绪,吩咐道:“你下去吧,密切关注着江府。”
“是。”情菲菲应道,随即从身后的暗道中离开。
杜若望着茫茫的夜色,他突然开始想念了,他竟然会想念,而且对象还是一个男人。真是可笑,摇摇头,继续拨弄着琴弦,只是他的心已不知飞到了哪里。
半月之后,江言忠的病情并未好转反而更加严重,已到了药石无灵的地步。这一日,天还没亮江易安便被一阵惊慌的拍门声惊醒。他穿上衣服,直觉已经告诉了他出了什么事,门外的丫鬟慌乱的说道:“老爷……老爷不好了,兰夫人让您赶紧过去。”
江易安没有理会丫鬟的失态,也没有管她是否跟上,一阵疾风跑到了江言忠的房间。门内是静穆的,只有喘息的声音,兰姨侍立在一旁,看见江易安只是向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向前。
听到脚步声,江言忠慢慢睁开了双眼,被兰姨搀扶着半坐起来,看着江易安,语重心长的说道:“易安,你是否怪我。”
即使责怪,面对这样的江言忠,江易安也无法说出任何埋怨的话来,“爷爷,我知道你这么做都是为了萧国的百姓,萧国的江山。”
江言忠叹了口气,“你如果真能这么想那也是萧国的幸事。我知道你是怪我的,从第一次我让你杀人你看我的眼神我就知道了。可是,你要知道江家的子孙生来就是为了萧国为了萧皇。我知道你的脾性,我死后你断不会一辈子守着萧国的。所以,我要你在我面前发下毒誓。”
江易安心内想着,还是不肯放过我吗?可是看着奄奄一息的江言忠,他也只好认了。
“老爷,易安一定不会做出背叛萧国的事的,何必要发毒誓呢。”一旁的兰姨有些看不下去。
江易安却是直接跪下说道:“我江易安今日在此立誓,一生为萧国尽忠,为萧皇尽忠,如有违背,身受万箭穿心之苦,削骨剔肉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