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几个人把酒言欢之际,厢房的门被突然推开了,站在门口的却是最近忙得焦头烂额的杜衡,而站在他身后的便是做男装打扮的萧予幽。
“杜兄?”杜若有些讶异。
“老杜,你怎么来了。”高辛笑问。
“是你。”阿狸指着萧予幽,问道:“老杜,你怎么和他一起来了。”
杜衡的脸上则是满满的无可奈何,能够让他这样束手无策,看来事情很严重,江易安有种不祥的预感,仿佛一切与他有关。
“肖公子也来了,两位快请坐。”杜若试图化解凝结在空气中的尴尬气氛。
萧予幽没有听见别人的话,她从开门到现在,只看到江易安一个人,这个她日夜思念的人。旁若无人般的径直走向江易安,“江易安,我有话跟你说。”
从萧予幽的眼神中江易安看出了,萧予幽要说的话最好还是不要让别人知道的好,那是一种她看不懂看不明的情绪,却又有种发自本能的理解,江易安看了杜衡一眼,从杜衡为难的眼神中,他知道自己逃不过这一劫的。
“跟我来。”江易安拉着萧予幽出了醉风楼,两个人乘着一匹马向城外飞奔而去。
这短短的一段路程,是萧予幽出生到现在最幸福的一刻了,可以和自己心爱的人策马飞奔在路上,可以像这样搂着他的腰,靠着他的背,幻想着未来,即使一路上风雨阻隔也无碍心底的喜悦。现在的萧予幽心里想的是,即使下一刻便死去,那也无憾了。
可是有些悲剧往往是以美好的前奏作为开始,萧予幽却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马停在了护城河边,绿草茵茵,鲜花绽放,正如他们现在的年纪一般灿烂。风带着河水一起舞动,在这片属于美好的乐章里,每个人都是主角。
萧予幽没有意识到已经停下了,她只是沉浸在自己美好的幻想中,这是她第一次如此靠近自己心念之人,她可以这样搂着他的腰,贴着他的背,呼吸到他身上特有的淡淡的清香,感受着他的呼吸,这已是梦寐。
“公主。”感觉后面的人还是紧紧的搂着自己,江易安只能出声提醒。
“啊。”萧予幽如梦初醒般。
那双手丝毫没有收回的趋势,江易安无声的叹了口气,说道:“到了,还请公主先放手,待臣先下马。”
萧予幽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在做些什么,马上一抹绯红渲染了她的脸颊直到耳根。害羞的缩回了手。
这一切江易安只当自己没有看见,轻松一跃下了马,然后扶着公主下来。等萧予幽站定后,便收身保持一定的距离,貌似恭敬的说道:“不知公主有何事要对臣说。”
萧予幽看到江易安的态度,突然有一丝的失落,一丝生气,“江易安,难道你不知道我要和你说什么吗?”是带着一些赌气的成分的。
“不知。”声音淡漠没有一丝情感,正如他的人一般梳理恭顺。
这次萧予幽是真的生气了,“江易安,你看着我。”
江易安缓缓抬起头,直视着萧予幽,眼中没有半点波澜。
“江易安,我喜欢你。”看到江易安微微拧紧的双眉,萧予幽继续说道:“在没见到你之前,身边的人都在传说着你的故事,你的智慧、你的狡黠、你的文韬武略、你的运筹帷幄、你的一切一切……那时候我就认定了你是我萧予幽这辈子的英雄。当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便知道了,你就是我爱的人,我此生要嫁的人,无人可以取代。”萧予幽的双手紧握成拳,身体有些微微的发抖,那是紧张是忐忑,她舍弃了自己所有的骄傲,所有的尊贵,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如此卑微,只为了得到对方一个肯定的答复。她的眼睛一秒不错的注视着江易安,随着时间的流逝,眼中的自信一丝丝的消减。
此时的江易安,则有些发怔了。就算是再惨烈再残酷的境地他都可以应对自如,可是这次面对一国公主的告白,他真是束手无策了。爱情,她从来没有触碰过,也从来不敢想,但是此时面对着如此逼近强势的爱。他该怎么办呢。冷漠无视,可是他突然很敬佩这位公主,可以大声的说出自己心中所想了,可以大胆追求自己想要的。而自己始终被自己禁锢着。告诉公主实情吗?自己是个女儿身,可是这份秘密又牵扯了太多的责任和生命,他承担不起。
“江易安,你有没有听见我说的话?”萧予幽向前靠近一步,“江易安,你爱我吗?就如我爱你一般?”几近乞求的语气。
原来爱情面前人是如此卑微,江易安回过神来,后退一步,说道:“公主殿下,臣配不上公主。”
“江易安不要妄想用这样一句话来打发我,你这样一个英雄为何现在变得这么胆小。父皇在朝堂上已经说了我的夫君我自己选择,我堂堂公主何时这样……这样跟别人说过这些话,我都有勇气,你为何不敢。我只问你,你爱不爱我?”萧予幽步步逼近。
江易安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被逼后退的境地,只能无奈的看着萧予幽,淡淡一笑:“公主,我和你不同,我的出生便注定背负着整个家族整个国家的责任。我一出生便失去了爱的权利和资格。”那笑容的深处是真正的江易安的呐喊和挣扎。
“爱是一种本能,没有资格和权利之说,遇到了,爱上了,谁都阻拦不了。江易安,我们一起去告诉父皇好吗?你是保护萧国的大元帅,我是他最爱的公主,他一定会成全我们的。”眼泪从萧予幽的眼中滑出,她害怕听到拒绝,但是只要有一线可能,即使付出生命,她依然会努力。
看着这份执着,江易安的心被震动了,平生第一个人对他诉说了爱的真理。也是第一次他知道了有爱情的存在,那是一种他从未思考过也未面对过的情感。萧予幽的勇敢让他敬佩,他不忍心伤害,但是有些事当断则断,不断则乱:“公主。我并不爱你。”
这句话撕裂了萧予幽的心,她眼中流露出的绝望伤痛,江易安这辈子都无法忘记。
萧予幽一个踉跄,向后倒去,江易安迅速伸手将她拉回自己的身边却被萧予幽迅速的推开了。
“江易安,如果你不爱我,便不要关心我,尤其是在我爱着你的时候,这样只会平添我的痛苦。”
“你是君,我是臣,这只是我的使命和责任。”
“使命!责任!我恨透了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是这些束缚了我的自由。”萧予幽突然大声喊道。
看着有些失控的萧予幽,江易安只能无奈的望着天的那边,“上天给予了我们这样的生命和身份,就会给予相同重量的责任和使命,有些是我们必须承担的。”
“为什么,为什么让我生在帝王家。”萧予幽突然坐在地上抱膝痛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