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胡闹,你们到底把艺堂当成什么地方了!”这时,青衣男子一行终于是进场了,看到这番场景,方柳二人面露尴尬,狠狠瞪了小胖子一眼,开口训斥道。
见到来人,所以人面色一正,纷纷行礼,“见过柳画侍,见过方琴侍。”
方柳二人微微点头,接着便是目不转睛的看向秦河。
秦河心中一紧,今日这动静闹得不小,可不能再失礼了,连忙谦逊道:“两位先生,实在抱歉,今日都是小子过于冲动,扰乱了考场秩序,秦河甘愿受罚。”
“罚、罚!当然要罚!”柳画侍故做严肃的道,但看着那翘到不行的嘴角,众人怎么都觉得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不如就罚,罚你留下这幅通州棋局的临摹副本,作为赔偿,如何!”方琴侍适时的开口,惹得青衣男子脸皮直颤。
“这两个老奸巨猾的家伙,居然用这种方法想要把通州棋谱骗到手。”青衣男子心中暗骂。
秦河微微一愣,看了看已经炸毁的棋盘,知道此事只能由他自己做主,不由莫名一笑:“先生说的哪里话,小子也是为了我云溪出头,才和这童剀较量,先生要罚,我认,但罚一幅通州棋局,未免贵了吧!”
见秦河拒绝,柳画侍立马紧张了起来,那幅严肃的样子即刻变成了商量的模样,谄媚无比:“诶,秦河小友,你也知道,我云溪地薄人稀,一向被其他县堂瞧不起,更别说郡城了,你身为云溪人,护我云溪应该责无旁贷,只是临摹一个副本而已,除了用于观摩研究,别无用处,老夫向你保证,只要你答应此事,老夫即刻上书府院,保证此局只有你一人专属,并利用老夫的人脉,向军队,高层推广此局,凡是要用此局布阵的人,都需像你购买版权,如何?”
一听可以推广,秦河不由怦然心动,艺人之所以要扬艺名,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给自己的东西定下一个标签,这种标签别人是替代不了的,而带有标签的艺作,在别人获得后,无论是收藏还是用于布阵都必须向标签的主人购买版权,方可使用,否则不仅会遭到官府追责,还无法控制阵局,轻则布阵失败,重则受艺术反噬,艺名越强,这种约束就越大,反噬起来也就越严重,这是庆元大陆冥冥中特有的一种特殊法则,凡是艺人都须遵守。
“这个!先生请容小子想想,过几日给予答复如何?”秦河思考再三,还是没有立即答应,因为通州棋局甚为少见,即使秦河也只是有个概念而已,究竟有多少价值,恐怕还需了解一番。
众人听到可以推广时,都是羡慕无比,只要开始推广,日进斗金都是轻的,各种奇珍异宝更是接踵而来,可秦河却是婉言拒绝了,不由令人大跌眼镜。
杨小婉一双美目不断打量着秦河,心中惊叹不已,“这家伙真是有趣,连面对艺堂的先生们都敢讨价还价,处事有条有理,荣辱不惊,这样的男子还真是凤毛麟角。”如此想着,杨小婉面色微红,竟是破天荒的对一男儿赞赏有加。
方柳二人显然也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个答案,平常艺生别说是推广了,就是有机会上报府院扬艺名,就迫不及待了,可这秦河居然如此镇定,还懂得待价而沽,不由的欣赏之色更郁。
“好了,二位,这棋局我也就不争了,你等可慢慢商榷,还是先将正事办了吧?”青衣男子已经急不可耐了,看着柳侍仿佛还不死心,想再劝说一番,连忙出声提醒道。
这时方柳二人才微微一顿,连忙点头道:“正事要紧,正事要紧。”
秦河早就发现青衣男子了,对方气宇轩昂,眉宇间有股英气,儒雅不凡,明显身份非同一般。
“不知这位先生是?”秦河客气行礼,好奇的道。
“本座君子堂,余松!”青衣男子一摆衣袖,下颚维扬,淡然的道。
“君子堂长老席首座大夫,青衣居士,余松!”听到这个名字,不少人惊呼出声。
君子堂,乃是一艺门名字,艺门是由一些雅士组成的门派,以研究琴棋书画四艺阵法为主,并不为国家效力,除了皇城的京师大学府以外,艺门可以说是超脱一切艺堂以上的存在,也是令艺者向往无比的地方。
而雅士,则是以大夫境为起点,一旦成为雅士,便不再是一名艺师,脱艺成雅,可冠封雅号,青衣居士就是余松的雅号。
“成了雅士,果然气质不凡!”秦河心道。
“原来是余松大夫,不知余大夫找小子所谓何事?”秦河作揖鞠躬,无比恭敬,面对一名雅士,即便是艺堂的先生们都是客客气气的,更遑论他一个刚成为棋生的小辈。
“嘿嘿,恭喜了,秦河小友,余大夫相中了你,决定让你成为艺试士子,参加年末的七门会选,这也不仅是你的荣誉,也是我云溪县莫大的的荣耀啊。”柳画侍嘴角含笑,云淡风轻的将这个消息说了出来。
“艺试士子!!!”
满堂惊呼声,瞬间此起彼伏。
“天哪,我云溪可有十多年没人参加七门会选了,这还是破天荒的头一遭啊。”
“何止是我云溪,近年来几乎所有的艺试士子之位都被郡城人把持着,尤其是清河郡,简直是藏龙卧虎,就是其他几县也许久不见有艺试士子出现了。”
“这么说,秦河是近十几年来唯一的一个县城士子喽?”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热闹的根本停不下来,只有秦河一脸茫然。
“这!这艺试士子是什么?七门会选又是什么地方?还请先生指教?”
余松三人见秦河居然连七门会选都不知道,不由一脸诧异,接着又想到秦河出身贫苦,无父无母,又理解的点了点头。
“我梁国有六大艺门一大学府,锦绣山、君子堂、琴涛海、天枢阁、墨帮、极乐谷和京师大学府,七大势力虽各有所长,但无疑都是我梁国的顶尖势力,要加入七大艺门,必须首先成为艺试士子,京师大学府隶属朝廷,所有的州府府院,都归属京师大学府,所以招选艺试士子,只在郡城以下选择,而七门有一规矩,凡是中选的艺试士子,需进行一场十分严酷的筛选,只有通过考验的人才有资格成为艺门中人,这考验的过程,便是七门会选。”
“七门会选,只允许艺徒境界以下的艺人参加,极其残酷,淘汰率极高,但由此选拔出的人才质量也是极为优秀的,所以七大艺门对七门会选一向推崇备至,每四年便是举行一次,一旦中选,不仅能成为艺门中人,得到的资源培养也非一般艺堂可比,让无数艺人趋之若鹜。”
方侍、柳侍分别为秦河介绍了一番,秦河一听便明白了过来,顿时欣喜不已。
“小子愚才,谢余大夫看重。”
“哈哈哈哈,你这般年纪,不仅领悟棋艺二境,还创出通州棋局,若是如此也是愚才,那老夫这些年教的学生,可都活到狗身上去了。”柳侍大笑着,对秦河百般夸赞,惹得周围众人一阵白眼,这不是数落大家吗。
余松微笑着点头道:“天赋是其次,本座最看重的便是你的心性,遇事雍容不迫、镇定自若,这是我等棋师最重要的秉性,你要好生维持,不惑本心。”
秦河点了点头,“先生赞缪,小子一定谨记。”
事闭,余松拉着秦河与柳侍一起离开了考场,不知前往何处。
惹得众人又是一阵羡慕。
“哎,要是我此生也能被一位雅士如此看重,真是不枉此生了。”
“你醒醒吧,秦河的本事你要能做出一样,就够你嘚瑟了。”
“哼,你们一个个不好努力,就知道做白日梦,都快忘了现在还在艺考了吧,还有不到两个时辰,可别怪老夫没提醒你们,要是连十场胜局都拿不下,可别妄想能蒙混过关。”众人还在交头接耳,留下来的方侍顿时不满的怒斥起来。此刻众人才反应过来,纷纷入座,他们不是来看戏的,还要艺考啊!
“哎,看来秦河是不用再考了,他跟我们从此天差地别啊。”
而人群中,杨小婉望着秦河离去的方向,古灵精怪的扬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