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沫,你知道么,其实那天我看见韩子墨了,我也知道你那么着急拉我走的原因。我有时真的很恨自己为什么脆弱地害怕伤害,一直在躲避着什么?如果你那时不把我牵离那个地方,我可能会像傻孩子一样无助地站在那里,迷离,不知道归途与前进的方向。我更害怕自己会哭的支离破碎,等着心碎了,还指望能找针线缝补。
我遇见你的第一眼,就明白,你的内心不比外表,没有他人想象的懦弱。
余韵琪在心里默念的话,永远都只是在心中。
已经是七点钟的靛蓝,万里无云。透明的光线直洒下来,偶尔能依着浅光看清来往的路人。
夏沫澄澈的眼眸中有着微光,点点如星光熠熠,平静地望着前方的风景。好似不似从前那般了,那颗之前会为陌路人而泛起波澜的自己已经变了,变得沉默,变得沉寂而不在游离。
她说,我不喜欢热闹,但不代表我讨厌有一群爱闹的朋友。
回到家中的时候,夏航端正地坐在沙发上,手里永远拿的都是公司的发展的合同或资料。夏沫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打扰他的办公,脱了鞋之后想快点上楼。
“夏沫,刚刚袁里海的女儿打电话来说过几天要回来,你看看要不要和她叙叙旧。”夏航的神情被埋没在拿在手里的之中。
“袁晴要回来了?”夏沫有些抑制不住的惊喜,闪烁的眸子里溢满了兴奋。
夏航咳了一声,手中的几张纸随着他的动作轻轻地颤动着。“嗯,你快点回她个信息吧,不要再回来之前还没做准备。”
“好。”夏沫急匆匆地上了楼。
邮箱里确实多了几封未读的,夏沫用将近颤抖的右手点开了一封邮件。
袁晴给夏沫陈述了许多自己在法国的经历,在末尾还有一张她和陈轩的合照。两个人亲昵地依偎在一起,看的出来两人的小日子过的挺滋润的。刚好与下颚平行的短发,在末尾微微烫卷向内凹进,少女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脸颊有着霞光一样的红润。她知足地靠在身边少年的肩膀上,眼睛微闭,像一个懵懂的小孩子。少年高挺的鼻梁,乌黑的头发被风吹得像后仰起,嘴角勾着淡淡的笑容,眼底里满是宠溺。
夏沫看着这张照片失神了。她也希望自己能有一个伴自己左右的少年,有着世间最美好的情感。
可是,她又何曾变得如此渴望被人爱,被人捧在手心里呵护,这样的感觉很模糊了,或许,根本就不存在。
回了邮件,关了电脑,夏沫就这样在漆黑的屋子里把自己埋藏起来,蜷缩在床上,听着自己的呼吸声,渐渐地熟睡。
原来,袁晴口中的过几天没想到是明天。夏沫还在睡梦之中的时候,就迷迷糊糊地感觉有人在盯着她,房间里也有着不同的呼吸声。
夏沫想闭眼继续睡,可是强烈的好奇心迫使她睁开了双眼。一张放大的脸,还有几丝头发戳着夏沫的脸颊生痒。对刚刚起来还没有完全意识的夏沫来说就是一种惊吓,她一把推开与自己相近的人,抓着被子往后退,还不忘尖叫。
被推的女生显然是被夏沫的举动惊呆了,重心不稳地往后倒去。慢慢地直起身来的时候,拍拍屁股。“怎么了,夏沫,不认识我了?”
夏沫看着袁晴的一举一动,刚刚的惊吓还没有缓过来,迷离的眼神与袁晴对上。
“你,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还有你怎么进来的?”
袁晴坐到了夏沫的床上,笑意盈盈的样子。“我想快点见你啊,就早点回来了。我是你家的司机接过来的,我爸妈还不知道我回来了。”
“那陈轩有来么?”夏沫紧接着问,声音有点软绵绵的。
“他在楼下,你要他上来么,我马上去叫。”袁晴快速起身,想要往门外走。
“别,我还没有起床呢,进来多不好意思啊……”
“对哦!那你先起来吧,我出去陪陪我家的轩轩。”
“走,走,走!把甜言蜜语都说完了,不要等我下去了,还在我面前秀哦!”夏沫佯装生气,嘟着小嘴。
“嘻嘻,知道了,我会收敛的。”袁晴含蓄地笑笑,关上了门。
夏沫没花几分钟就整理好自己的着装了,踏着轻步走下楼梯。
沙发上的两个人腻歪在一起,说说笑笑的,完全没有发现夏沫已经下了楼。“你们两个在法国过的怎么样啊,毕竟还是未成年啊。”
“也就这样吧,不过还是挺好的。”一旁的陈轩抢到了主动权,接过了夏沫手里的两杯豆浆,递了一杯给身边的袁晴。
“那你们有打算什么时候走么?住在哪里?”夏沫找了另一个沙发坐下,捧着手里的豆浆。
袁晴和陈轩两人互相看看,有一些踌躇不定,继而将视线转移到了夏沫。夏沫看见了两人眼中的迟疑,也知道沉默的意思。“没事,住我家吧,什么时候走就随你们二老吧。”
“夏沫你最好了!”
袁晴从一边突然抱住想喝豆浆的夏沫,陈轩唇角有着温和的笑容。夏沫的豆浆还好没有洒出来,怪罪的眼神看向袁晴时,就知道她巧妙地躲开了。
一个早晨随着时间地流逝,就不知不觉地过去了。袁晴从行李箱里拿出了给夏沫带的礼物,遮遮掩掩的,让夏沫自己凑过去一直看。
“什么嘛?”夏沫还在围着袁晴转圈。
“不要那么急嘛,我会给你看的。”袁晴从棕色的纸袋里拿出折叠好的裙子,手轻轻一抖,裙子就像烟花绽放般散落下来。夏沫的眼里闪着流光,小嘴微微地向上翘起。
藏蓝色短袖连衣裙,中间有很多的镂空的红色心形印花,边缘用细细的针线把轮廓修饰地无暇。裙子的长度刚好在膝盖上方,可以把夏沫的玉腿展示出来。
“谢谢啊,袁晴,没想到你特意从法国给我带来的,好看!”夏沫拿着裙子在面前比划,时不时地抬眸看着。
“小事,小事......”袁晴有一点迟疑,放下了纸袋坐回了沙发上。
“当然是小事了,淘宝网上买来的,多大点的事啊!”陈轩一抹邪笑挂在脸上,性感地舔舔嘴唇,拉过一旁的袁晴往自己的胸膛上靠。“还是金泰妍Why的同款,价格也不便宜,我们家的有心了,你就将就将就吧。”
夏沫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袁晴的小脸埋在陈轩的臂弯里,就只能看见黑色发丝下点点的白皙。
“你们小两口就知道欺负我,别在我面前秀恩爱啊!”夏沫没好气地白了袁晴一眼,反而引来陈轩护着怀中的小女生更加得急切了。夏沫将裙子放在沙发上,转身去厨房。“我给你们去煮面吃啊,先看会电视吧。”
袁晴还是窝在陈轩的怀里,陈轩向夏沫点了点头,转头看向怀中的女生时,眼眸深处尽是宠溺,还用鼻尖蹭了蹭袁晴的脸颊。
夏沫还在厨房忙活的时候,就听到客厅里自己的手机响了。“袁晴啊,你帮我接一下电话!”
“你爸爸的,我接喽!”
夏沫开了油烟机,没有听清楚袁晴在喊什么。她做了袁晴最爱吃的意大利面,还煎了鸡蛋,餐盘的小角落里有着红彤彤的番茄酱。她端着面从厨房里出来。
“可以吃饭了,我爸怎么说啊?”
陈轩替袁晴接过了叉子和刀,帮她把荷包蛋切成一块一块,蘸了一点番茄酱,递到她嘴边。袁晴吃了一块,嚼完才回答夏沫的话。
“叔叔说我爸已经知道我回来了,待会就派车来接我。”
“那陈轩呢?”夏沫叉了几根管装的意大利面,混着番茄酱放进嘴里。她觉得这种酸酸甜甜的感觉很好,刺激着味蕾。
“不知道啊……”袁晴接过叉子,目光投向正在喂她食物的陈轩。“你爸知道你回来了么?”
“可能原先不知道,不过现在肯定知道了,你想啊,阿姨不会通知我爸啊,几分钟的事情。”陈轩揉揉袁晴的发丝,眼眸中多了几分成熟。
袁晴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手里的叉子不断转着圈。“那我们吃完饭再走,夏沫,太麻烦你了,好不容易来一次,还让你煮饭。”
“小事,记得下次回来给带真货啊,真的在法国买的!”
夏沫恰似怪罪的眼神看着袁晴,良久垂眼看自己盘中的意大利面。
“知道了,这次回来匆忙,莫要生气嘛……”
“好,那你们快点吃吧,待会来车了还没吃完,就不好了。”夏沫给他们和自己都再加了一点番茄酱,是以他们快点吃。
夏沫从窗户望出去能看到郁郁葱葱的树木,叶片沾着点的露水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的晶莹透亮。缝隙间还能看见细小的尘埃随风晃动,朦朦胧胧地出现在夏沫的眼眸里。
关上门后,又是寂静的一片,偶尔透进来的白光将室内染的有些活力,七七八八的影子散乱地分布。
都忘记了是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习惯了独自一个人,沉静在自己的心境中,无人问及。不愿打开的心房,好像已经封闭了几个世纪,隔着天际传来变动。
卧室里的书桌上有摆放着夏沫小时候的照片,透明的玻璃将空气隔绝。夏沫小心地拿起,看着相片里的小女孩,奔跑在沙滩上,逆着光,看不清神色,但隐约觉得她很开心。
海浪从身后缓缓打来,她像受惊的小鸟往沙滩的外延跑,风扬起秀发,将裙子吹得向后摆。
夏沫凝视着这张相片良久,迟迟不肯放下,知道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才轻轻地放回了原处。
“沫沫,我刚刚去买菜了,中午饭又吃么?”张阿姨略带关心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夏沫打开了房门,看着比韩怡然还要爱她的张阿姨,嘴角不禁意间就洋溢着浅笑。“我吃过了,和同学一起吃的。阿姨,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饿了会自己煮饭的,不用担心我的。”
“那好,那好,我先下去了,你自己要乖,不要让家里人担心。”张阿姨拍拍夏沫的肩膀,疼惜的眼神被夏沫尽收眼底,看着沧桑的背影,夏沫不知所以。
卧室的房门紧闭,夏沫靠在门后,双手蒙住了眼睛,透着缝隙让灯光不偏不倚地穿透进来,这样的感觉很神秘。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把夏沫的思绪重新拉回。她看了一眼屏幕,是余韵琪。
“余韵琪,怎么了?”夏沫知道是来查房了,最近早上的骚扰明显少了,却没想到换到晚上了。
“沫沫,我想你了,就打来了。”手机传来吴成楠的声音让夏沫险些把手机滑落。
“怎么是你,余韵琪呢?”
“她在洗澡,谁管她啊……说吧,最近想我没?”吴成楠还是这样,没有收敛自己的本性。
夏沫躺在床上,找了一个舒适的姿势继续与吴成楠对话。“想了......不过,你打来还有什么事么,不会只有这么简单吧?”
“哎呦喂,不要这样嘛!不过,确实是有事,就是小之又小,我让我爸把我们三放在一个宿舍了,开心么?”
“真的?太厉害了!”夏沫听后突然直起身子,语气也不自觉加重了不少。
“嗯,余韵琪这个傻子一个下午都在我房间,高兴得不得了!”
“哈哈,开心就好!”
“不聊了,不聊了,余韵琪洗好了,我听见声音了!要是被她知道,我又要被她说好长时间!沫沫,再见了!”吴成楠很着急地挂了电话,随后传来了机械的“嘟嘟”声。
夏沫无奈的摇摇头,打开床头的电视机开关,看着电视的启动,似乎找到了虚度时光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