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城的冬季时热时冷,往年的冬季都会下小雪,今年的冬季,夏沫能看到白色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夏沫的书桌台上有一个水晶球。在夏天的时候被照的金黄,而在冬天,它里面随意飘散的细小碎片在雪亮的阳光下,通透明亮。
太阳出来了,夏沫就把自己种的盆栽放在阳台上,吸收一下温暖。夏沫恋空,总有意无意的看看。
一望无际的白色。远方的高高低低的屋檐与树木并齐,天与大地融为一体。夏沫把手放在扶手上,轻轻吹了一口气,白色的烟就显现出来,很快就消失不见。
夏沫眷恋地看着天空,期盼着它能下一场雪。那种晶亮,纯白的雪花。
夏沫抬头望望碧蓝的天空,眼睛里闪烁着幽幽的亮光,被太阳照的熠熠生辉。
夏以城已经醒了,踉踉跄跄地走到夏沫身边,口无遮拦地说道:“昨天那个哥哥和你同床么?”
夏沫狠狠地打了他的头,咬着牙说道:“谁和你讲的?”
“干嘛呀,我自己猜的。”夏以城被夏沫这么一拍,睡意全无,扯着嗓子冲夏沫喊到。
“哦,我错了,这件事别和人家乱讲啊。”夏沫抱歉地摸摸夏以城的头。
“哼。”夏以城甩开夏沫的手,径直走向楼下。夏沫吓得魂都没了,赶紧跟在他身后。
夏以城一整天坐在沙发上,吩咐夏沫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夏沫的把柄在他手里,她也只好作罢。
夏沫趁夏以城睡着了,停下来休息了一会。她打开门,有寒风把夏沫的衣服吹得向外散开。夏沫拉拉衣服,穿上雪地靴走出门外。
夏沫低头踩着脚印,白色的世界里有一个女孩笑得灿烂如花,穿着红色的大衣。
夏沫家的门口有一排脚印,像是男生的足迹,略显大大的。夏沫为了不沾湿鞋子,沿着也脚印向前走。
这脚印是通向夏沫门前的公园的。夏沫的记忆里从来没有去过那里,那里陌生得让夏沫觉得恐慌。她加快了脚步。
在夏沫的面前,有一个男生独自站在河岸上,抓着栏杆,目光深似大海。夏沫第一眼就知道那是周闵凡,蹑手蹑脚地走到他身后,刚要踮起脚尖就听见前面的周闵凡不慌不忙地说道:“夏沫,你想吓我么?”
夏沫的心里慌乱极了,手指不安分地互相搅着。最后才幽幽地吐出一句:“你怎么知道我在后面?”
周闵凡向前走去,好久才道:“你以前经常这么做,并且我听到声音了。”他把手放在口袋里。
夏沫有些反应不过来,她记得自己从来都没有来过这里,为什么周闵凡会说这样的话。难道自己以前真如夏以城讲的一样,自己小时候和周闵凡一起玩过。那么在梦里的少年是谁?唐言锡又何苦骗自己?
夏沫很想去问唐言锡,可是她没有勇气。夏沫已经伤害过他一次了,她不想自己的无知让唐言锡与自己连朋友都做不成。她宁愿把自己当成傻子,对谁都不开口,过问。
周闵凡见夏沫没有跟上来,停下了脚步。夏沫在他身后慢悠悠地跑着,风吹散他的碎发,让周闵凡在夏沫眼中更加恍惚。
夏沫扶一扶被风吹过来的耳后的发丝,转着眼珠子看着周围。周闵凡看见了夏沫的小手冻的通红,他突然伸出手去,当他快要碰到夏沫时,又有些犹豫,最终还是僵在了半空。
夏沫转移视线,看见了周闵凡的眼睛里闪烁着迷离,再看看他的手,她打趣地问道
:“你在干什么啊?”
周闵凡晃了几下手,插进衣袋里,沉默不语,大步地走着。夏沫在他身后笑嘻嘻的样子。其实她懂,也就不戳穿他了。
周闵凡走了很长时间,夏沫在他屁股后面跟得有些累了。在周闵凡身后停下来,喘了几口气,慢悠悠地吐出几几个字:“周闵凡,我累了。”
周闵凡转过身来,疑惑地说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累了。”
“那怎么了?”
“我累了,你应该说'那我们休息一下吧'等这样的话。”夏沫站在雪地里,细心的和他讲道。
“哦,那我们休息一下。可是这里没有休息的地方,我们还得走啊。”周闵凡站在不远处,朦胧的看不出他的表情。
“可是我累了。”夏沫不情愿地说道。
“你难道是让我背你么?”周闵凡问道。
“只要你同意的话,我就勉为其难地接受了。过来吧。”夏沫朝他挥挥手,莞尔一笑。
周闵凡走得很慢,就这么几米路,他居然花了十分钟。夏沫跺跺脚,朝他吼了一句:“快点。”周闵凡这才跑了过来。
他蹲在她的前面,夏沫轻轻地攀上他的肩头,微热的呼吸打在周闵凡的耳后。他轻松地站起了身,没有压力地走着。
“夏沫,你又肥了。”周闵凡说着话,白色的烟飘向空中。
“哪有。”夏沫打了周闵凡的肩头,更加拥紧了周闵凡。周闵凡在雪白的冬季里,有了一生难忘的记忆。夏沫在他的背上笑得自然,就像冬季里的梅花一样,粉红靓丽。
天空中好像有一朵一朵晶莹剔透的亮片从夏沫的眼前飘落。她空出一只手,伸手去接。白色的雪花在她温热的手心里化成了水。
夏沫兴奋地拍打着周闵凡的肩部,头仰望着天空。
“快放我下来……”
周闵凡回头看看夏沫。她一脸欣喜若狂地样子惹得他笑了,他停下脚步,蹲下了身子。夏沫从他背上下来后,在全是雪的地上,伸着手,旁若无人地转着圈。
“下雪了……”夏沫轻轻地说道。
“我知道啊。”周闵凡站在雪地里,看着眼前的女孩在忘我地欣赏着雪花。
“快,快,快,我们找一个可以休息的地方坐下来看。”夏沫跑到周闵凡身边,踮起脚尖拍他的背部,他慢慢地蹲下身子,夏沫一把做了上去,惹得周闵凡吃痛地叫了一生。
“对不起,我们快点吧。”夏沫在周闵凡的背上很不安分。
“夏沫,你要有点淑女的样子,这样子让其他男生看见多丢脸。”周闵凡边走边说道。
“我无所谓啊,有你就足够了,快点吧。”夏沫催促着说。周闵凡微微一愣,后来又加快了步伐。
周闵凡把夏沫放在了公园的座椅上,自己坐在了离夏沫不远的花坛上。夏沫张张嘴,仰着头,冰冷的雪花落在了夏沫的脸上,不一会儿就消失不见。夏沫坐在椅子上,摇晃着双腿。
夏沫偶然会用眼角瞟向周闵凡,脸上是藏不住的开心。周闵凡手撑着花坛,白皙的脸微微向上扬起。黑色的碎发间藏着几点纯白的雪花,大衣上也有了一些。
周闵凡眨着眼睛,他的睫毛上也有了雪花白色的足迹。夏沫收回视线,若有所思地望着前方一片白茫茫的,充满未知的世界。
夏沫没有想过会和周闵凡这样近距离地讲过话。夏沫一直以为周闵凡是个性格怪异的少年,沉默寡言是他的标签。可是今年的冬季,却是周闵凡陪她一起度过的。
夏沫自己有多么感激他只有自己知道。夏沫这颗跳动的心脏里,早已经住下了他的样子。夏沫还觉得自己在看见周闵凡的第一眼起就觉得似曾相识。然而,从初一到初二,夏沫就一直躲着周闵凡。
夏沫苦笑了一下,自己身边就曾有过白马王子,为什么还把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呢?她觉得自己真是傻子。那样一个少年就在身旁,而自己却还在苦苦追寻。夏沫笑自己太过渴望了。
即使在时光里迷失了自己,那我纵使让自己遍体鳞伤也要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