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午后,但是空气中依旧弥漫着寒冷的气息。行道树光秃秃的立在两旁,细细的枝条朝四面八方伸长。这个冬季,对于它们来说,只是属于冬眠,来年的春季依旧郁郁葱葱。
夏沫拉紧夏以城的手,朝袁晴跑去。夏以城冲在夏沫的前头,朝袁晴招招手。
“陈轩没来么?”夏沫缕一缕头发,细声说道。
“他啊,我让他去买票了。你们坐在这里等等吧,我先去看看。”袁晴朝人海里望去,她挤了进去。
夏沫牵着夏以城的手并排坐下,她可不想难得带他出来一次就出什么事情。她握着夏以城的手,冒出了汗。夏以城嫌弃地松开了手,夏沫也没再握上。
一个身影闯进了夏沫的眼睛。即使在茫茫人海里,夏沫也能一眼就找出属于他的背影。夏沫不敢开口,她确定那就是周闵凡,可是她就害怕开口。她没有那种高傲的勇气。
夏沫就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人海。夏沫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拿着票子进了的,依稀记得是夏以城不耐烦地低吼声。
夏沫和夏以城坐在一块,袁晴和陈轩则死皮要脸地离开夏沫的视线,坐在最后排的情侣座位上。夏沫苦笑不得。
陈轩买的是喜剧片,他挑了一部闺密看看。夏沫整个心思并不在电影上,身边的夏以城乐开了花,偶尔会笑得拍打夏沫。夏以城笑得很大声,夏沫好几次劝他要收敛些。他反过来说夏沫“人家这是喜剧片,为什么不笑。再说别人也笑那么大声,我不笑我好意思么?”
夏沫被他几句话堵住了嘴,生气地撅撅嘴。夏沫心里想,夏以城这才九岁,就敢这样和自己说话。夏沫似乎看见了自己的未来要被夏以城搅黄了。
在影片快结尾的时候,这个夏以城和夏沫说“要上厕所”,夏沫那个时候快要崩溃了。她领着夏以城往外走,她低着头直到走出了包间。
“老弟,这个是不是上次来我们店里的女孩,就是那个借伞的。”
“嗯。”周闵凡其实很早就看见夏沫了,故意避着不见她。周雯雨咯咯地笑着,吐出了一句“长得到不错,你可以考虑把她抓过来,这样我就可以多一个妹妹了。”周闵凡选择沉默不语。
他何尝不想与她在一起,可是当他想起秦铃音哭着和他说“你以后不要在接近夏家的任何一个人,妈妈求你了。”周闵凡又该何去何从,他自己都不知道。
那几天,他会在深夜睡不着觉的时候,来到夏沫家的楼下。他看着夏沫每天夜里看过的星空,猜想她每天的内心想法。他有个大胆的想法,他想在夏沫看得见的地方种一棵大大的樱花树。
那种思念与等待,如果像海枯石烂一般,他愿意去做,宁愿一文不值。
周闵凡知道夏沫喜欢樱花树。那粉红色的花瓣从树枝上飘落下来时,夏沫会站在树下,抬头望着整片在头顶上的花海。当起风的时候,夏沫会伸手去抓花瓣。她黑色的直发会随风飘向远方,在诺大的粉色花海中成为一道靓丽的风景。
他对她的了解,不知是从何时起就开始铭记于心。他甚至还希望能从自己的心底透露出浓浓的思念之意不是假的,而是真实存在的。
周闵凡,被爱情所圈住余生的人。
夏沫在男厕所外等了很长时间,迟迟不见夏以城出来。夏沫看看手表,离电影结束只剩10分钟了,她心里无奈到。
夏沫打了电话给陈轩,他许久才接了。
“怎么了?”
“夏以城在男厕所里半天了,我怕他出事,你进去看看吧。”夏沫依旧看着男厕所。
“那好,我来。”陈轩挂了电话,急匆匆地赶过来。夏沫还没打声招呼,他就冲进了厕所。
夏沫在厕所外徘徊,双手习惯地握住。
“夏沫。”陈轩领着夏以城从男厕所里出来。夏沫一把抱住他,关心地问道:“你怎么回事啊,吓死我了。”
“这熊孩子要上大号,餐巾纸忘带了。”陈轩指着夏以城笑道,夏以城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夏沫也就没在多问。
他们三人在场外等着袁晴出来。夏以城在原地掂起脚尖,希望自己最早看到袁晴。
“哥哥。”夏以城兴奋地喊到。夏沫觉得诧异,夏以城从来不叫自己“姐姐”,现在却喊了一声“哥哥”。夏沫狐疑地转过头去,撞上了周闵凡的眼睛。
他的深黑色瞳孔里看不见一丝波澜,唯有夏沫诧异的脸刻印在上面。周闵凡转移视线,温柔地摸摸夏以城的头发。
“哥哥,你后来去哪了?我都没看见你。”夏以城睁大水汪汪的双眼,殷切地问。
“我去别的地方了,过的还好么?”
“嗯。”
夏沫三人有些吃惊地望着夏以城和周闵凡的对话,说不出一句话。夏沫僵着身子站在旁边,身上出了冷汗。
“你不认识这个哥哥了么?”夏以城拉拉夏沫的袖子,期盼的眼神与夏沫对上。
“怎么会不认识,我的同班同学啊。”夏沫摆手道。
“不是这个,我们小时候是和哥哥一起玩的呀。你还叫他'木凡哥哥',不是么?”夏以城说得很慢,似乎是怕夏沫记不起来。
夏沫蹲下身子,抓住夏以城的手,询问起来。“你说他是'木凡哥哥'?”
“是啊。怎么了?”夏沫跌坐在了地上,她不记得后来是怎么回到家,夏以城是怎么解释自己的状况的。夏沫身边的人似乎不知道夏沫失忆了,看来是夏航和韩怡然的隐瞒。
夏以城卧在床边,傻傻地看着夏沫的侧脸。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乖乖地等着夏沫醒来。
“木凡,木凡,木凡……”夏沫在床上慌乱地摇着头,嘴里喃喃自语。她捂住自己疼痛的头,紧皱眉头。夏以城害怕地看着夏沫挣扎痛苦的样子,抓住了夏沫的手,她“咻”地做了起来,猛地睁开了双眼。
“我错了。”夏以城像做错了事的孩子,坐在床边。
“你没有错,我只是一时接受不了,没事。”夏沫拍拍夏以城的手,接着道:“爸妈没回来吧?”
“没有。”夏沫听后,艰难地起身下楼。夏以城这次紧跟在夏沫的身后,片刻不离身。
周闵凡一路上被周雯雨问东问西的,吵闹地不行。
“老弟,那个就是小时候陪你玩的夏沫?”周雯雨堵住周闵凡的路。
“是。”周雯雨更加想要知道周闵凡的小时候的事,问得不可开交。
周雯雨小时候是和她的奶奶住一块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秦铃音带着周闵凡来到奶奶家,住了一段时间。周雯雨在那里结了婚,可是去没想到老公是个酒鬼,喝了酒后就有家庭暴力。琴铃音无奈也只好带着周闵凡和周雯雨回到了甬城。
周雯雨对周闵凡的性格琢磨不透,有时候会对他说“老弟啊,别这样,姐还在呢!”周闵凡只是低下头不说话,周雯雨也拿他没办法。
“老弟,要是喜欢这个女孩,就去追啊,不要这样没行动,姐支持你。”周雯雨说得鼓动人心,周闵凡转过头,眼睛里闪烁着泪光。
“这件事啊,我可能不太清楚。不过,你记住,不管怎样,动心了就去勇敢地追。妈妈可能不会同意,姐姐会说通的。”她拍着周闵凡的背,坚强地笑笑。
周闵凡望着远方的路,似乎有一道光,扑朔迷离,等着他去伸手紧握。周闵凡和周雯雨加快了脚步。
如果伪装是我们能为彼此做的一件事,那么当雪亮的晨光照进心里时,真诚代表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