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应该已经坐上了那个位子。万民臣服,群臣朝拜。”江荣坐在送公主和亲的富丽堂皇的马车上,手法轻柔的给她上药,“在雪明楚死之前,他就已经得到了写着他的名字加盖着玉玺的诏书。他这个人太精明,商王不足一提,他也从未放在心上。他打发给了商王一块封地,连一声警告都没有,完全不认为商王还能够东山再起。”
黎素的手颤了一颤,面上却微笑着说:“是啊,我早该猜到的。那景哥哥怎么样了?”
“你说呢?消息出来说你死了,他能好到哪去?”江荣说,“雪子景是个痴心的人,若是因为你而起了什么二心,那么你又害了一个人。”
“对不起……对不起……。”黎素摇摇头,指尖轻颤。江荣皱眉,害怕弄疼了她,便宽慰道:“你放心,我会派阁里的人同他解释这件事情。他不会有事。”
“多谢师父。”黎素终于扯起嘴角笑了笑。她已经负了景王的心,不想再让他有事了。
“我以前便同你说过:情是最容易辜负的事情。而在一段感情中想要不被伤害,就不要动真感情。”江荣抬手给她擦上药疼出来的汗渍,声音淡淡,“即使动了,那也要不动声色。”
“师父经历过这样的感情么?”黎素看着他,笑的苍白,眼神却明亮,“情至深处,即使我不愿意显露,它就真的能被埋藏么?”她叹气,“不管怎么样,他做上了这个位子。我很开心,非常非常开心。”
“还去北封么?”江荣问。
“去。”黎素说,“不能给他带来利益,也不能带去灾难。”她低声咳了两声,身子疲软无力。江荣马上把她的手包扎好,让她倚在自己怀里,擦去了额头上的汗,轻声说:“你的内伤差不多好了,就是身子还有些虚弱,没有什么大碍。先睡一觉吧!”
“恩,好。”黎素的声音淡淡。江荣看着她慢慢安静,在咳嗽声中睡着。不由抬起手来,抚平她蹙着的眉间,骤然有些无言。
他把手指放在她的腕上给她把脉,脉象比以前竟然清晰了不少。好笑的是,这一次的东擎国事变给她造成的伤害,都是很浅显的,她的身体反而被水牢伤过之后渐渐好了起来。就连他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不过这个如今她这个样子,倒是让他安心的离开一段时间。
这些时日来,无论是语言,还是态度上,他都对黎素很狠。一方面害怕不小心伤了她,另一方面又害怕她误认为自己是可以依靠的。
她应该对谁都抱有怀疑,时刻警惕,这样才可以好好地,完整的活下来。而不是支离破碎,像是三年前,像是几天前。她要学会保护自己,哪怕刺伤别人也无所谓。
她还不能撑不下去,这才只是个开始。若她已经疲惫不安,那她一定会被马上打倒。现在能帮到她的,只剩下北封的那位灵卿太子。
他右手抚上额角,低头叹息:只是对不起了,菖蒲。把你和弄潮绑在一起,不也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可他除了对不起,什么也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