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凭一声清啸,各位大师是怎么看出来的她是郝正通的夫人的?”陆子风虽是在问那三位僧人,眼睛却盯着面前这位郝夫人。
“昔年郝正通还未消失的时候,这位郝夫人就跟着郝正通游荡江湖。所到之处,她常常带着八位女施主,其中四位女施主穿着黑衣,四位女施主穿着白衣,八人之间形影不离。所以,”空闻方丈沉声说道,“我们起疑心,却是在听到这位姑娘提及那八位女施主之时。”
“而至于那声清啸。”空士方丈顿了一顿,“郝夫人昔年施展轻功之时,常常会清啸一声,那声音极其凄清,是以时隔这么多年,我们竟然还记得这诡异的啸声。”
“而接下来郝夫人的言行,自然就更加直接地暴露了她自己的身份。”空印方丈笑得似乎有些无奈,“想不到时隔这么多年,郝夫人依旧是如此少女心性,竟然自己将自己的秘密全盘托出。”
郝夫人的脸色自刚才起就变得越来越难看,此刻已十分后悔,眼泪便在眼角不住地打转,竟然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但可惜少林寺僧人戒****,此时见到她这副模样,全然没有半分同情,只道她必然知道郝正通复出江湖的原因,只道她,便是整件事情的关键。
空闻方丈沉声说道,“郝正通复出江湖,掀起腥风血雨,只怕武林同道大多难免遭祸。老衲希望郝夫人打开慈悲之心,将郝正通的行踪告诉我们,免得又让许多武林同道无辜死去,便像以前一样。”他语气间甚是诚恳,全无相逼之意。
郝夫人好久才恢复镇静,众人只道她会揭晓郝正通的行迹。谁料她双手横插腰间,秀眉微蹙,居然恢复了刚才蛮横不讲理的模样,“我便不告诉你了。他是我夫君,我若告诉你们这帮老秃驴他的行踪,你们一定是要对他不利的。我是他的妻子,又怎么可能会害他?”
一众僧人居然觉得郝夫人所说的话不无道理,一时间居然无话可说。
空士大师面有怒色,似乎抑制不住自己的怒火,“少林寺死了这么多人,都是郝正通害的。难道郝夫人为了维护自己的夫君,居然善恶是非不分,任由郝正通祸乱江湖,祸害武林同道?你难道不知道郝正通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再由他胡作非为下去,江湖上又要死多少人?”
郝夫人听完,也知道自己理亏,便垂下头去,呆呆地望着自己的鞋子,半晌不语。
“夫君在你们眼中,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但在我眼中,却是温柔善良的夫君。只因他虽然对别人坏,但却对我好。是以我一心一意地爱他,又怎么会伤害他,背叛他?”郝夫人抬起头说道。她的眼眶红红的,噙满泪水,便是世上最无情的男子见到她这样,也难免会心软的。
这却苦煞了少林寺中一众僧人。众人良久都不说一句话,气氛突然沉静下来。
“这么说,”空印大师轻轻地叹了口气,“郝夫人是不愿意说了。”最沉不住气的空印大师居然也没有动气,不由得令僧人们有些惊讶。
“多留无益。那郝夫人还是请下山吧。但是郝正通此人,我们若是遇见了,绝不会留半分情面。”空闻方丈前一句的语气温润亲和,后一句的语气却是斩钉截铁。
郝夫人慢慢地点点头,慢慢地走出去,一众僧人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竟然没一个人去阻拦她。她施展身法,很快便消失在山林之中,无影无踪。
“郝夫人是有情有义,那我们不能强逼。”空闻方丈说道。“但是郝正通此人,我们却一定要追查到底。”
“传令少林子弟??????”空闻方丈正待说话,却被一人打断。
原来是陆子风打断,他说道,“如今少林寺甫遭大难,百废待兴,方丈不应该太过冲动。方丈如果此时调派出太多人手,那少林寺的设防岂不空虚?万一那伙贼人再行攻上少林寺,那可怎么办?”
空印大师点了点头,然后又剧烈地咳嗽起来,瘦弱的腰肢似乎在风中摇摆不定。他说道“圆速说的不错,师兄不能冲动。追查郝正通此人,千万不可派出太多人手,否则少林寺便危险了。”
空闻方丈也点了点头,微微一笑,“放心,我自有衡量。此次我就派空士师弟带着五名武功高些的徒弟下山去。空士师弟,此行只怕暗藏危机,希望你千万小心些。”
“只派六人,会不会太少?”空印大师点了点头,随即提出疑问。
“圆速,你说呢?”空闻方丈望着身旁的陆子风,笑了一笑,竟然有些狡黠的意味。
“师父当真厉害。”陆子风也是潇洒一笑。原来陆子风因为郝夫人的出现,竟然渐渐地对郝正通产生了兴趣,竟然想要追查这些事情背后的秘密。他很少隐藏自己的感情,是以空闻方丈能看得出陆子风对这件事情有着浓厚的兴趣。
“可要给你派些帮手?”空闻方丈点点头,慢慢说道。
“这倒不必了。”陆子风摆了摆手,“我素来独行惯了,不习惯身边有人跟着。”
“那好,空士师弟,你挑五位子弟,同你一起下山,追查那伙贼人并郝正通的行踪。圆速,为师听说你当了锦衣卫,想来追查歹人的功夫定然十分精进,若有收获,便速速通知你空士师父。”
“是。”陆子风说道,言语间极为欣喜。
殷墨香双手捏着裙摆,低着头,暗暗不语。
“那我怎么办呢?”背后突然传来一个小孩的声音。原来是那“小易”。
“二叔,那我怎么办呢?”那小孩笑着拉着陆子风的衣襟。
“乖,小易,你不是想要学少林寺的功夫吗?你便跟着这位空闻方丈,求他教你功夫。空闻方丈最喜欢小孩了,自然会答应你的。”陆子风蹲下身子,轻轻地摸了摸那小孩的头。
“那我到时怎么回去?”那小孩仍然心有不甘。“我又不识路。”
“那我留在这里先照顾照顾你,行了吧。”突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这笑声,听起来有些喑哑,但仍然豪迈不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