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榛走回山坳里的茅屋,云阳令带着他的七名官差恭恭敬敬的守在门口。刘榛朝云阳令招手,云阳令乖乖的过来执礼。
刘榛道:“那边我都已经处置完了。我来是与你说说关于你的事的。”
云阳令吴斌心知肚明,刘榛所说的处置完了,那就是嬴埕和陈于祥一百余人都已被刘榛杀了。吴斌曾在栎水边见过刘榛执罚三千多人,那里面含了嬴定等王族,虽觉理所应当,但也些心惊后怕。嬴氏又被灭了一府,仔细算来,竟已是嬴氏的第四府了。吴斌心里算的明白,口里恭声道:“静听飞虎令大人吩咐。”
刘榛道:“你这七名官差也算好汉,临敌,明知必死,虽然害怕但也坚不求饶。按飞虎令府制,既见了我的样貌,也知道了我的行踪,只能归入我府黄字营了。”
吴斌这下就急了:“那我呢?”
刘榛道:“你掌一县公权,我就不拖累左庶长了。但你要知道,你若是胡乱说话,我终会知道。到时,就要请你再去与嬴埕辩一辩了。”
吴斌放下心来:“我也是老秦人,知道该怎么做。”
刘榛道:“天亮后,你即刻给左庶长府上书。就说嬴埕串联云阳守将陈于祥谋反,被飞虎令府查获,已按律处置。请补齐云阳守军及将领,补齐官差。”
吴斌点头称是。
刘榛道:“我与我的兄弟还要在这里住些时候,到时就会离开。你就当不知,今日所有的事,你都要把它烂在你的肚子里,不然我自有法子烂了你的肚子。”
吴斌不停点头称是。
刘榛就挥手:“将这几位交与天字营统领。”
吴斌朝那七位官差招手,然后与刘榛告别。吴斌走的极快,那七位官差追了很远才追上吴斌。他们纷纷喊着:“今日大难不死,我们请云阳令大人喝酒。”
吴斌朝他们执礼:“各位大爷,是该我请你们喝酒。”
那几位官差惊了:“云阳令大人何出此言?”
吴斌道:“你们几个都不是老秦人,但也该听说过飞虎令府制,今天你们都有幸见了飞虎令真容,因故都被调派到飞虎令府黄字营去了。”
说着话,他们已经走到了刚才嬴埕设伏之处,只见天字营统领正等着他们。吴斌客客气气道:“这位将军,你们要的人,我按飞虎令大人命令,给带来了。”
嬴驷醒来,伸了个懒腰,仿若睡了一觉,觉得精神奕奕,他突然响起了刚才的事,一个急翻身,看见正在一旁烧水的刘榛。
嬴驷问:“刘兄,刚才怎么了?”
刘榛道:“说来话长,但也简单。后来自然是打了起来,飞虎令府那几人极是勇猛,云阳守军大半反水,帮着飞虎令府动手。最后飞虎令府押着那造反的副将和嬴埕去栎阳了。”
嬴驷想着又一个王族倒在飞虎令府手中,心底有些悲切。转念想到了:“那又是谁打的我。”
刘榛道:“自然是我。”
嬴驷道:“这又为何?”
刘榛道:“你又不会武,这样的局面,我来不及照应你。打晕了你,他们也懒得在这样生死关头还记挂你,又不是与你有生死大仇。我也可以尽情杀敌。正该如此。”
嬴驷无语,摸了摸脑后,只能致歉:“是我拖累刘兄了。”
刘榛道:“这事就算过去了。此地极为偏静,外人难找进来。你就放心住着。明日我要离开有事去办,开春后回来。秦兄弟能等,那就等我回来再走,即时我能为你送行,不枉相识一场。秦兄弟若是等不及,可自行离开。有缘我们还是会再见的。”
嬴驷道:“刘兄顾自做事。我有的是时间,就在此地等刘兄回来,再行告辞。”
刘榛道:“那也好。秦国的冬季特别长,你若无聊,那就想想先前我说的问题,也可出去打打猎。过冬的东西,我都备齐了。你可自取。”
卫鞅接到云阳令快报,愣了很久。秦公府一直在等嬴埕父子,没想到这两人居然转道云阳去串联副将陈于祥去了。偏生还被飞虎令府识破,连着那谋反的一百余守军诛杀当场。
上将军已经退隐,上将军府的事如今也归了左庶长府。卫鞅立即写令,叫子车英去调派一百铁骑及一名千夫长补充云阳县守军。写到云阳时,卫鞅停了下来,他看着写了一半的云阳,突然想到了,飞虎令府能当场诛杀一百余守军,那就是天字营到了云阳。天字营不会莫名其妙出现在云阳,凑巧遇到了嬴埕串联谋反,只能是飞虎令也恰巧在云阳。卫鞅看着云阳二字,心里充满了疑惑,他想起了自己给嬴驷照身帖后写的地名。暗念:师叔,你为何就到了云阳,你可是跟着太子嬴驷?
同时,秦孝公在政事堂见了那两位去齐国稷下学堂学成归来的嬴氏王族子弟。嬴埕与其子嬴挚迟迟未到,秦孝公以为是大雪封道,影响了路程,也不以为然。秦孝公心血来潮,亲自问了几个问题,那两位嬴氏后辈对答如流。秦孝公高兴的手舞足蹈,便问这两位自愿去向。那两人,一人说愿去左庶长府做事,一人说愿下到县里做事。秦孝公更高兴了,于是在思考该安排什么职位。这时,内侍赶来:“秦公,飞虎令请秦公到戒屋。”
秦孝公想起找了飞虎令那么久,终于回了栎阳,心下大喜。高高兴兴的一路快走直到戒屋,但进屋就被刘榛的神态给吓着了。刘榛将戒屋内的“秦公无道、按法诛之”两块石碑转了个方向,直接面向着戒屋大门。而刘榛正一脸怒气站在两块石碑中间,看着刚进门的秦孝公。
秦孝公深深执礼:“飞虎令,渠梁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