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榛道:“本令只是活动下筋骨,也顺便让你看看本令的手段而已。本令入秦时,飞虎令府有天字营一万铁骑,行使的是诛杀秦公的使命。本令将这一万铁骑还给了孝公,本令曾言,这一万铁骑能做到的,本令也能做到。一万铁骑不能做到的,本令还是能做得到。若本令真想杀谁,哪怕他躲到百万大军中去,本令也依旧能手起刀落,只怕他还要牵累那百万大军。本令天命主星是天杀星,莫最终殃及到了秦国。嬴驷,本令相信,这话孝公早已转告与你,你是忘了还是不信。”
嬴驷的脸慢慢变白,他缓缓落座,终是无言以对。
刘榛道:“你还记挂你的五千城军么?你下令,若是见到本令进府,五千城军立即杀入,为何到现在依旧不见?你猜是何缘故?”刘榛说着,凝神朝外听去,然后道:“嬴驷,外边好生热闹,你猜发生了什么?”
嬴驷听刘榛说起,这才隐隐听到政事堂外传来喧闹,但当他努力去听时,这喧闹却又消散了,外边又恢复了平静,仿若什么都没发生过。
咸阳将军何军匆匆带了两百城军赶到了政事堂外。
何军原本是带着五千城军进府的,依令悄悄藏匿只等飞虎令。虽然如嬴驷所想终于等来了飞虎令,但随即被飞虎令府的执法士逼在房内动弹不得。
何军从窗口看着飞虎令进了关押商君的太子学堂,又朝着政事堂而去,在屋内急的团团转。
突然想起了厢房后的假山下有直通政事堂的密道,这是战乱密道,仅咸阳将军与秦公知晓,如今却正好派用。何军悄悄安排人手,副将提议:“将军,密道狭小,不可人多,至多二百。一来怕门外的飞虎令府执法士察觉房内有异动,若是杀进来,只是平白增加伤亡。二来,执法士都在房前了,政事堂也仅有飞虎令一人,二百若还是拿他无法,二千想来也是无奈。”
何军听着有理,于是悄悄带着两百秦军,出了厢房后门,从密道越过了广场,直接到了政事堂门外。看见了威风凛凛的景监与子车英执刀而立,挡住了去路。这两位是上过战场的将军,威风凛凛中便带着杀气腾腾。
何军原是上将军嬴虔辖属。上将军嬴虔退隐后,一直默默无为。因故嬴虔复出后觉得何军忠诚,嬴驷听嬴虔说起立即将他升任咸阳将军。咸阳将军负责守护国都,统辖城内的三万驻军,地位特殊。何军原就对国尉子车英貌合神离,此时在政事堂门外见到子车英与景监,虽说已经知道这两人辞去了官职,但还是决定在这关键时刻不节外生枝,他上前执礼道:“上大夫大人,国尉大人,属下奉秦公令,入政事堂。”
子车英道:“飞虎令正与秦公在里边说话,等着吧。”
何军道:“这只怕不行,属下奉的是秦公令。”
子车英怒道:“我说的是飞虎令的命令。是执掌镇国秦剑的飞虎令亲口下的命令。”
何军看着面前这两人的神情,毫不犹豫冷冷道:“若是属下执意要进呢?”
子车英道:“镇国秦剑在此,不怕死就来吧。”
景监见两人已经说僵,拿着子车英的佩刀与子车英并肩立定:“几百年了,没听过有谁敢违镇国秦剑的。何将军,你可别成了镇国秦剑下第一亡魂。这个名头传下去可不太好听。”
何军看见子车英居然能亮出镇国秦剑,只能退避锋芒。他越过子车英与景监朝政事堂大门张望,微微敞开的大门内没有任何声息。想起能将上将军嬴虔杖刑的飞虎令早已进了这门,何军心底越发着急,他看了看身后的将士,一狠心再度上前:“子车英,你已经辞去了官职,唤你一声国尉大人本就是看在以往情面的客套。你若再阻,别怪本将了。”
子车英哈哈大笑:“你还真是秦国第一人了。”子车英说话间,景监将手中佩刀出鞘朝何军脸面就丢掷了过去。何军见来势凶猛,本能的低头去躲,低头间猛然醒悟,低呼糟糕。只见子车英迅疾而来,手中的镇国秦剑在何军脖间重重划过,带起了一串血光。何军来不及出声,只来得及伸手去按脖间的伤势,就此扑地而亡。
景监与子车英以秦军新创的双人战法干脆利落的将何军立毙当场,后边的将士没想这两名秦国的文武重臣居然如此凶猛,不由自主的齐齐拔刀出鞘。
子车英挡在已手无寸铁的景监面前,镇国秦剑直指副将吴昊:“吴昊,拔刀来战吧。”
吴昊缓缓出列。这几步走得极为沉重,他本就不属于上将军嬴虔下属,内心还是略略偏向商鞅的变法的,眼见这朝堂之争已经到了如此对立,后续如何变化居然便是由自己这个微不足道的副将决断了。想到这里,他心内就是一片混乱。吴昊走到子车英面前,低头看了看吴昊的尸体,深深呼吸了一下,终于下了决断,深深执礼道:“末将吴昊,谨守秦律。愿奉飞虎令军令。”
景监不愿意被子车英保护,刚从子车英身后转出来,惊喜的听到吴昊所言,不禁呵呵笑出了声。子车英下令:“令你代理咸阳将军,立即带所有城军回营。今日咸阳城门禁闭,待飞虎令重新下令为止。”
吴昊不禁惊奇出声。子车英道:“我虽已非国尉,但我手中的镇国秦剑还是能做主的。”
吴昊再次执礼后,挥手后退。身后的二百秦军收刀入鞘,由吴昊带领着转身离开。景监与子车英凝神聆听,只听见外边一声大喝:“代理咸阳将军令下,奉飞虎令军令,收兵回营。”
景监不禁潸然泪下,他惊喜的搂了搂子车英的肩膀:“在危难关头,秦律还是深入人心的。”
子车英应声:“所以商君绝不能死。”
景监回头看着政事堂大门,朝天执礼道:“有飞虎令在,商君自当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