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驷道:“不知我毁你什么了?”
西弧胜道:“你将我的竹管砍碎,把水引到你的池子里。”
嬴驷道:“先不辩这水是谁先找到的,你说你的竹管被我砍碎,但不是我所为,你错怪我了。”
西弧胜大怒:“水都到你的池子里来了,你还敢狡辩?”
旁边有人认出了嬴驷,道:“原来你就是白家庄的先生,你是怎么做的先生,毁人财物,还敢来教训他人。你真以为你就高人一等么?”
西弧胜听了将手中的陶罐朝嬴驷用力丢去,嬴驷缩头躲过了,陶罐在嬴驷身后的墙上砸的粉碎。西弧胜哈哈大笑:“你个窝囊货。既然先生做得,我们也就做得了。来啊,先砸了这屋,再教训下这位先生。”
屋外传来的冷哼声:“我看谁敢来砸我白家庄?”众人回头看去,原来是白家庄的立正白飞扬到了。白云帮嬴驷出了气后,就怕有人来闹事,就守在附近观望。一见人有人气势汹汹而来,就飞奔去找父亲白飞扬。白飞扬一听有人来找秦士子的麻烦,匆匆忙忙的带着白云立即赶来才没误了。
西弧胜不屑的朝白飞扬看去:“来的是何人啊,先报个名。”
白飞扬走进屋内,冷冷道:“我是白家庄里正白飞扬。你可是好大的胆,敢来我秦国第一庄白家庄闹事。就不怕秦律么?”
西弧胜听白飞扬报名,知道秦律厉害,不敢怠慢,抱拳执礼:“我是归胜村的西弧胜。这位先生教我,看不顺眼就可自行砸烂,我可是按着先生的教导正在学习。”
白飞扬在路上已经从白云嘴里得知了所有来龙去脉,怒道:“你还要不要脸,偷偷断了人家的水源,被发现了不知反省羞愧,还敢来这里闹事。”
西弧胜道:“这又不是你白家庄的山,你着什么急?”
白飞扬讥讽道:“但也不是你归胜村的山,你凭什么来霸道。”
西弧胜大声道:“所以这无主的水,进了我的田就是我的水。”
白飞扬满脸不屑:“那现在这水进了我白家庄,你还来闹什么?”
西弧胜道:“我知你的名字。你原先在河西大营是斥候营的百夫长。我在陇西也是名百夫长,来吧,用我们擅长的来决断今日这水该归了谁?”
白飞扬诧异的看着西弧胜:“你这些年竟然没听说过秦律么?私斗是要砍头的,你居然还说的出这样的话?”
西弧胜不屑的道:“胆小鬼,这倒给了你这样贪生怕死的人一个躲避的理由了。”
白飞扬道:“那便到郡守大人面前辨明是非吧。秦士子,你将他的过错下给他理一理。”
嬴驷道:“此山是白家庄与归胜村分界。不属我白家庄也不属你归胜村。水是无主的水,但我先用了,水权便归属于我。你不问自取,就是偷窃,按律,斩手。”
西弧胜眨眨眼道:“我上山时,可没看见你的东西,我是自己接的山泉。”
白飞扬哈哈大笑:“这引水的活是我亲带着白家庄十余名汉子花了一天时间才做成的。我相信你也不是一个人做的活。你若是能找到不怕被斩手的人来为你作证,我就服了你。你若是坚持说是你一个人做的,你觉得两方对比,郡守大人就相信了谁?”
随着西弧胜来的几名农人小心的劝慰着西弧胜:“算了,回去吧。”
西弧胜大怒:“都滚回去。”
那些人无奈朝白飞扬执礼,匆忙走了。
嬴驷道:“你首倡私斗,按律流放。进屋毁物,按律断臂。”
白飞扬笑的愉畅起来:“你独臂流放在极西,想来也能让你清醒清醒。”
西弧胜道:“那毁我竹筒的就没事了?”
白飞扬道:“那是我儿白云所为。他年幼,按律刑不上身。”
嬴驷道:“白云年幼,按律刑不上身。要按不为人师来罚其父白飞扬。因事出有因,是他人错在先,可减为杖刑。依律杖五。”
西弧胜脸色渐渐白了起来。
嬴驷朝白飞扬执礼道:“律法已经说完了。里正大人,我还有话说。方才这位归胜村的西兄说用擅长的来决断,其实我并不明白他的意思,里正大人又是如何?”
白飞扬明白嬴驷的意思,是要面了西弧胜的私斗罪行。他疑惑的道:“秦士子,就算我刚才耳背,没听见他私斗的邀约。但就他的所为,还是会被处断臂。隐瞒包庇,可是同罪,秦律可不是拿来开玩笑的。”
嬴驷道:“里正大人没听见他的话就好。他的其他所为,因不涉及他人,且都事出有因。就是到了郡守大人这里,也会允许我们私了。”
西弧胜听出嬴驷竟是想放他一马,顿时大喜,朝嬴驷执礼:“先生,西弧胜错了。”
白飞扬皱眉:“这是为何?”
嬴驷道:“我听得西兄为国镇守边关多年,也是个为国尽忠的英勇秦人。解甲后,以开荒为生,令人敬佩。实不忍见他受刑。”说着朝西弧胜道:“秦律在我秦国已推行数年,西兄在边关可能了解不多,但继续如此,实在是危险的很。我在白家庄三日一课,明晚就是。请西兄空闲了也来听听。要做秦人,可不是能耕会战即可,还要知晓秦律谨守秦律。”
西弧胜恭恭敬敬的执礼:“是我错了。以后定要做个谨守秦律的秦人。”
白飞扬匆匆赶来时,刘榛随后也走来了。护卫在嬴驷身边的几名飞虎令府地字营密探将先前发生的一切禀告了刘榛。刘榛就站在窗边静静的听着屋里的一切。白飞扬、白云、西弧胜三人离开后,刘榛便走进了屋。屋外,密探迅速靠拢了那出屋的三人,一番轻声细语后,将三人送走。
嬴驷看清了走进屋的竟是刘榛,真正的大吃了一惊,他朝刘榛执礼:“参见飞虎令大人。”
刘榛站在屋内,看着战战兢兢的嬴驷不禁轻轻叹了一口气:“本来念着当日的情分,本令想着,就这么再也不见了吧。但是你公父身体再也坚持不住了,本令不得不来最后问你一声,想回咸阳么?”
嬴驷定了定神,斩钉截铁的回答:“想。”
刘榛问:“还想做太子么?”
嬴驷一咬牙坚定的道:“这些年我在秦国转了一圈,在白家庄呆了这么久,深深庆幸秦人如此忠贞爱国。我要做秦公,我要带着他们让秦国变得更强。”
刘榛道:“你说的再是天花乱坠冠冕堂皇,对本令也是无用,本令只听见了你说的想做二字。既然你如此坚持,那么跟本令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