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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醒来

数不清的楼宇挤出了这条宽窄不一的潮湿巷子。

覃俊强忍着刺鼻的垃圾腐臭味,一头钻进了后巷。

覃俊不知道该去哪里。

机场?现在军方肯定把那里封锁了,再者,越是人多的地方就越危险!CDC?那里也必定人满为患。

总之穿过这条巷子上了主路,肯定会有人知道些什么。

……

一想到狂尸,覃俊脑子里便满是问号。

米国政府在事发前怎么连一则通知或是警告都没有!难道事情紧迫到连提前预警都来不及的地步吗?

老天,这种事千万不要发生在华夏啊!

想起远在华夏的父母,覃俊内心无比焦躁,当即加快脚步跑了起来。

……

“呼……呼……”

覃俊倚着墙大口的喘着粗气。

还有两条巷子就能到主路,他甚至都能听到呼啸而过的警笛声了。

“咣!”

前方十几米处,一扇木门突然飞出来,重重的摔在了对面的墙上,紧跟着一个人影倒飞出来,把木门砸了个稀烂。

这种程度的伤势,正常人肯定倒在地上大呼小叫了。可万万没想到,那人影竟立刻翻身爬了起来,旋即又张牙舞爪的向屋里扑了进去!

“噗噗!”

随着两声沉闷细微的声响,那人的身形歪了一下,他的脑袋像灌满了水的气球一样炸成了碎片!

“卧槽!”

覃俊吓坏了,他第一次看到有人被杀,距离竟是如此之近。

下意识的转身就要逃跑,但他的双腿却像被抽走了筋似得,连站都站不稳,更不要说跑了。

几个身穿黑色作战服,头戴防毒面具的人端着枪冲了出来,领头人立刻发现了瘫坐在地上的覃俊。

他微微一怔,飞快的调整枪口对准了覃俊。

“别开枪!别开枪!”覃俊面无血色,坐在地上用力挥着手,声嘶力竭的呼喊着。

领头人闻声举起了左拳,示意不要开火,跟着他又打了个手势,和另外两个队员走上前来查看覃俊。

见这些武装到了牙齿的人训练有素,和电视电影里看到的特种部队如出一辙,覃俊这才松了口气。

“谢天谢地!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救援了!”

领头人没有回应覃俊的感激。他蹲下来,单手掐着覃俊的下巴左右扭动了几下,跟着又一把扯开他的衣领,问道:“你有没有被感染者抓伤或咬伤?”

“没有!我对天发誓!事实上,我都还没见过那些东西!”

领头人点点头道,把覃俊从地上拽了起来:“很好!跟上我!”

覃俊点了点头,背起包紧紧跟在队伍中间。

这时覃俊才有功夫仔细观察这群人。

覃俊从未见过他们制服上的徽标。徽标底部是一个双绞螺旋柱,中间由一排排的等距横线相连。这个图形覃俊再熟悉不过,它代表的正是基因图谱。基因图谱之上,缠绕着一条血红色的蛇,不管怎么看,它都透着一股邪味儿。

他们所穿作战服看上去并不是常规的布质材料。它看上去更像是由细密的鳞片制成的,层层密密,紧紧包裹着他们的每一寸肌肤,将他们结实的肌肉线条完美的呈现出来。

与其说他们是人,倒不如说是人形毒蛇。

“阿尔法小队报告。任务完成。实验体十名,四男六女,均未感染,血样暂未采集,是否返回?请指示。”

正当覃俊看的入神时,领头人突然通过入耳式微型对讲机向上级汇报情况。

覃俊闻言一惊!

“等等,实……实验体?!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什么实验体?!”

领头人慢慢的转过身来,摘下防毒面具对覃俊轻蔑一笑。突然,他飞快的抬起枪托朝覃俊的脸上砸去!

随着“嘭”的一声闷响,短暂的剧痛和眩晕之后,覃俊两眼一黑,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

“咿哈!!”

两个穿着古怪的嬉皮士骑着改装过的摩托车在城市废墟中疾驰,牛仔式的呼喊声时不时回荡在废墟上空。

车尾拇指粗细的铁链拖着一个毛茸茸血肉模糊的东西,在飞扬的尘土中时隐时现。

不管那是什么,很显然,它已经死了。

几分钟后,两人减慢了速度。

两旁的街道被倒塌的建筑掩埋了近乎一半,墙壁和地面满是坑洞。

前面两三百米,一排排削尖的木质拒鹿角依稀可见,它们的身后是由报废的汽车框架、旧轮胎、废木料和铁丝网拼成的大门,大门上用白漆喷涂着一串醒目的标语——“欢迎来到大学堡”。

满脸刺青的嬉皮士摘下护目镜,扭头看向同伴,笑道:“嘿,乔纳森!你还欠我的!记得吗?”

乔纳森咧嘴一笑,大声回应道:“哦!拜托,卢克!只不过是半包‘脑启(BrainApocalypse)’香烟而已!别忘了,我们抓到的可是老板最想要的脊骨兽!我敢打赌,它至少有一百磅重!这至少能换九十个自制弹壳,足够让你和‘迷魂多妮’共度良宵了,两次!两次啊!”

卢克抬起头,像是在回忆什么,眼中充满了向往的神色,竟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你说对了伙计!我真想死那个小妞了!她的屁股……喔!像加满了油的马达!”

两人一路有说有笑,驱车并行通过大学堡前哨的大门。

再过十分钟左右就能到达大学堡总部,距离丰厚的奖励很近了。

突然,乔纳森抬起一只手臂,两人同时减慢了速度,停了下来。

“伙计,你听到了吗?!”

两人侧耳倾听。

前方的废墟中时不时传来阵阵呼喊声,像是在呼唤某人的名字。

……

……

“嘎!嘎!”

令人厌烦的乌鸦不停的聒噪着。

一只,两只……数十只,它们越聚越多,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在狭窄的巷子周围落满了。

常年以死去的变异生物腐肉为食,让它们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变异。有的体型硕大,有的则变得扭曲怪异,然而不管变成什么样子,它们都有着同样的特点,那就是一双暗红色布满了蛛网状血丝的眼睛。

这群霸占了末世天空的食腐变异生物本应无所畏惧,但现在它们却盯着地上的猎物,迟迟不肯下嘴。

不知过了多久,“猎物”终于有了动静。

男人的手指抽动了几下。

而后,他猛地睁开眼睛,像受惊的兔子一样飞快的爬了起来,不停的往后退缩。

“不!不!你们……”

眼前空无一人。

周围的景象,让他感到既陌生又似曾相识。

他惊慌失措的环顾四周。

两旁的建筑物大都已经坍塌,不然就是被烧的漆黑,不知名的藤蔓植物覆盖了大部分建筑,让这里看起来相当诡异。

他定了定神,站了起来,却惊讶的发现自己双肩搭着两绺脏兮兮的头发。

“这是……我的头发?!”

“系统启动,检测中……”

突然,一个冰冷生硬的声音在男人的脑海中响了起来!

“谁?!谁在说话!”

“检测完毕。宿主状态:D病毒基因融合率百分之七;宿主特性:融合……”

“嘿!到底谁在那儿?出来!”

不管他如何呼喊,那个声音仍不停的自说自话。

“综合战力指数:十点七;生存率评定:未知,建议进行信息采集。状态检测完毕,开启信息录入。”

“啊!……你是……是怎么在我脑子里的?!你到底是什么东西?!”男人发了疯似得拍打着自己的脑袋,但带来的只有疼痛而已。

声音终于有了回应:“请求接受。XDP一型有机生化系统,很高兴为您服务。XDP一型有机生化系统为宿主脑部植入装置。植入物由变异体结缔组织包裹纳米纤维材质芯片构成,以宿主生物电供能。功能介绍,可根据当前环境为宿主提供最合理生存建议,并……”

“停!我不想听这些……是谁把你弄到我脑子里的?!”

XDP发出一阵古怪的电流声,数秒后,它回复道:“被拒绝的请求,宿主无此权限。”

什么?!这东西竟然还设置了权限!

“该死的!不管是谁对我做了这种事,总之去医院把这鬼东西弄出来就行了!”

男人正暗自盘算着,XDP又发出了语音信息。

“警告,强制摘除XDP装置将造成不可逆的损失。”

他大吃一惊:“你……你怎么会知道我的想法?!如果摘除了会怎样?”

“XDP与宿主大脑紧密关联,并可获悉宿主一切感知与思想。提示,宿主可通过主观思想与XDP进行直接交互,无需语音操作。如强制摘除XDP装置,XDP将会启动自毁指令,装置自动分解,并在二点一五秒内使宿主体内充满高热纯氧,最终将宿主与装置一同燃毁;若宿主生命体征消失,XDP同样会启动自毁指令。”

“妈的!做的真够绝!”

他狠狠的骂了一句。

即是说,不管是装置被摘除,还是他自身由于某种原因死亡,最后的结果就是被烧成一堆灰烬。

连生死都不能由自己掌握,还有比这更让人憋屈的事吗?

算了。不管给自己安装了这东西的人是谁,目的又是什么,总之绝对和那帮黑衣人脱不了干系,只有找到了他们才会得到答案。

他叹了口气,问道:“那我现在是在什么地方?”这次他并没有说话,而是按照刚才的提示用意识与XDP进行了交流。

XDP果然做出了回应:“开启功能需登录宿主信息并进行绑定,是否操作?”

他犹豫了一下,无奈的回复道:“覃俊,华夏人,二十四岁,学生。”

“信息录入中……录入完毕。确认当前位置。”

随着XDP语音的结束,一副地图浮现在了覃俊的脑海中。

竟然是洛杉矶!而且还是他被那帮黑衣人打昏的地方!

“格雷森!”

覃俊首先想到的就是格雷森。

这里距离格雷森战壕并不远,只是这里的环境看起来和原来截然不同。

覃俊站起身来,拔腿就跑。

“XDP,这里发生了什么,怎么变化这么大?”一路上的景象让覃俊感到诧异,这里一点都不像他所熟知的那些街巷。

尽管覃俊已经有了充分的心里准备,但XDP接下来的解释不但让他震惊,甚至几欲崩溃。

简单的说,这个世界毁灭了。

一年前那场灾变使地球百分之八十一的人变成了嗜血的丧尸,另外有百分之十的人类死于各种灾难或者沦为了丧尸的口粮,剩下大约百分之九的幸存者苟活于世,但他们的数量仍在缓慢的减少,就目前的发展趋势来看,人类灭亡是迟早的问题。

人们将这种恐怖的超级病毒称为狂尸病毒。狂尸病毒通过体液传播,在最短三分钟,最长十五分钟内即可杀死宿主,并侵占宿主的大脑,使之转变成极具攻击性的感染者——狂尸。更可怕的是,狂尸病毒还具有不断变异进化的能力,至于灾难的起因,人类或将永远无法得知了,因为它用了仅仅一年的时间便毁灭了人类文明。

至于狂尸,它们并不像电视电影中那种慢吞吞的行尸走肉,正相反,大多数狂尸具有高机动性,爆发力、速度、力量都要超出同体型的人类许多,听觉和嗅觉也异常灵敏。值得庆幸的是,它们和电视里的丧尸一样没什么智力,甚至时不时的还会出现互相残杀的现象。当然,这不包括一些突变种,极少数狂尸进化为具有一定的智力的变种,好在它们相当稀少,并且还没聪明到可以比拟人类的地步。

自己竟消失了一年多!

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去了哪里?又是怎样会到的原点?XDP没有给出任何答案。

……

覃俊站在格雷森战壕后门门口,握住门把手的手微微颤抖着,迟迟不肯将它拉开。

“格雷森!如果你……如果你还活着……回答我,求你!格雷森!”

餐厅东边的部分已经坍塌,断裂的屋顶露出数十根歪歪斜斜的钢筋,那里覆盖了卫生间和大半的用餐区域。

尽管希望渺茫,但覃俊多么希望此刻有人能回应他。

“吱呀”,门开了。

然而迎接覃俊的,却是两支黑洞洞的枪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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