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柔见自己抛出的疑问被宁阮四两拨千斤的打了回来也不气恼，只是温婉回道：“王妃教导的是，是妾身思虑不周。”
宁阮璀然一笑：“妹妹啊，本来以你禁足之身未曾请安也是情有可原，但我在大婚日看出妹妹是没有把禁足之事放在心上的。既然如此，妹妹的请安怎还来的如此之迟？身为王府女眷可是应当贤良淑德，蕙质兰心的，如此看来，妹妹夫人之称实在是名不副实啊。”
宁阮这句话说得，绵里藏针，一点就透。看似颜色平和，实则几句话说下来，直戳李婉柔的软肋，使得她百口莫辩。
李婉柔只得认错道：“是妾身的疏忽，望王妃原谅。”
暖烟轻哼了一声，当了个红脸：“王妃，若李夫人只是认个错这件事便过去了，恐怕难以服众。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王妃您是这王府的当家主母，赏罚有度。这次的事情不如罚写李夫人抄写十遍《女训》以儆效尤。”
还以儆效尤，整个王府里的侍妾就李夫人一个，杀鸡给谁看啊？
不过宁阮虽是心下吐槽，倒也没有落了暖烟的面子。
宁阮理了理头上的步摇“念在妹妹是首犯，而且还被关了禁足数日，未曾请安也是情有可原，不如抄一遍就算了。咱们都是七王府里的人规矩虽然是要遵守的，但也要考虑点儿人情。倘若尽是想着立规矩，把人情味给立没了，可就没什么意思了。”
宁阮总算知道老师为什么动不动就要罚抄写了，这回她罚了一次内心简直有点爽。
暖烟接口道：“王妃说得是。”
暖烟冲李婉柔使了个眼色，“还不快谢谢王妃？”
李婉柔缓缓跪下拜谢。
“没有别的事，就回去吧。”宁阮淡淡地说道。
只见李婉柔带着莲汐便往回抱琴阁的路上走，确定她主仆二人离开院子后，暖烟便道：“小姐，这谁在王府规矩大得很，以后小姐也要注意一二，别犯了什么忌讳。”
宁阮点头应承：“我的好暖烟啊，你最近可越发向着老妈子的方向转变了。”
暖烟嗔笑道：“还不是小姐你失了忆，不然暖烟怎会如此叨唠。”
宁阮讪笑着看她，不敢接话。
“如今府上虽然王爷身子有碍不能管理王府事务，但一切都全权交给了王管家处理，日后小姐莫要得罪王管家。”暖烟目光殷切道。
“等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我二人早就把王管家得罪完了吧。”宁阮对着暖烟道。
暖烟没接宁阮的话，仍是继续道：“小姐如今要做的是两件事。第一，便是要讨得王爷的喜欢。这第二呢，便是要学些管家之道，把整个王府的事务都摸清楚了，若是以后掌着权，小姐您的地位自然就稳了。”
宁阮道：“道理我都懂，只是这两件事没一件事简单的。”
暖烟：..
第一件事，讨个心智如同六岁熊孩子的人的欢心，是个极为有难度的事。宁阮每逢过年身边围着些熊孩子都烦躁的要命，更何况还主动讨他们欢心。
第二件事，学管家之道，看似容易实则难，王府的整套运营都是有一个体系的，短时间想摸清上手无异于天方夜谭。
暖烟又道：“我已知晓李夫人的来历了。”
宁阮好奇道：“什么来历？”
暖烟颇为自得，一副求夸奖的样子讲着：“李夫人不是王府家生的丫头，跟着王爷的时候已经十四岁了，原来一直跟着太后身边。太后见她做事通晓又沉稳，便将她赐给王爷做通人事的丫头。当初服侍在太后左右的小丫鬟就这样成了王府里的李夫人。”
“原来是太后身边的人，怪不得进退有度。”宁阮附和道。
暖烟撇着嘴：“就算是太后身边的人，身份地位也不比小姐您尊贵。”
“身份地位是另一码事，我现在担心的是她会不会去太后那里打小报告。”宁阮略微担忧道，毕竟家庭和谐还是很重要的。
暖烟凝眸问道：“小姐您此次进宫可曾见过太后？”
宁阮摇了摇头：“没有。”
暖烟：“太后早就驾鹤西去了，李夫人还能怎么打小报告？”
宁阮在心里偷偷道：托梦，烧纸都可以啊。
暖烟搭上了宁阮的手：“小姐现在忘记很多事情平日更要谨慎些。”
宁阮状似头痛地揉了揉额角，她一想到自己今后就要和李夫人斗智斗勇，宁阮就更加头疼了。宁阮若是摆出宽容大度的模样出来，暗示李夫人，自己可一点同她争宠的心思都没有的话，那李夫人说不定以为宁阮的心还在太子身上。
再说暖烟这边也不会让她收敛锋芒与李夫人之间息事宁人的，毕竟她现在代表的不仅仅是她自己，她的一言一行还代表了宁家。
天知道宁阮本来的想法是只要能好好地保住正妻之位，呆在王府里养老就对了。
暖烟：“小姐您可要盯紧了李夫人，别再让她借着太子的事情做文章。”
宁阮摊手道：“她找不找我麻烦，又不是我能说了算的。”
暖烟拿宁阮没办法，复又问道：“那小姐您可知李夫人为什么会被禁足吗？”
宁阮继续摊手答道：“我当然不知道。”
“李夫人没有耐心陪王爷玩，惹得王爷不开心。这被王管家知道了，就假借着王爷的名义禁了她的足。”暖烟详细道。
宁阮乍然一听觉得王管家颇为雷厉风行，但细细想来王管家能有如此手段想必也是在王爷未痴傻前得到重用的关系。如今王爷虽然心智有损，王管家仍是兢兢业业守着王府，可见其对王爷的忠心。
宁阮百无聊赖，拿起《女训》略略翻看几下：“我却是看不透这李夫人，看似她对王爷有意，却又未好好珍惜。看似对王爷无意，却又处处为难于我。”
暖烟：“暖烟也是这么想的。”
宁阮看着上面的三从四德略有不耐，心想也难为这李婉柔要抄上一遍了，她看了几分钟就想把这书丢了。
“现在还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暖烟你切记，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是，小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