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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流水亦有意

楚晋两国开战,烽火绵延数十里,两国开战哪有什么理由,不过是为了争夺些土地,引得百姓叫苦不迭。二皇子曜王楚烨对兵法了解通透,为楚国立下赫赫战功,此次楚烨随几位老将一同领兵打仗。

白若瑶就是在此被楚烨救下的,她还记得那时候她躺在雪地里,浑身都是伤前面还有一只掉了队的虎视眈眈的饿狼,看她奄奄一息,只等着在她咽气时毫无顾忌的咬断她的脖颈,她挣扎的起身,饿狼警惕的后退一步,看来它饿的不轻,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与她搏命。

可狼终究是狼,当那锋利的牙齿触碰到她的脖颈,感受这那抹寒意刺破她的皮肤,她仍能感受到自己那颗心脏在不甘的跳动。

一抹猝不及防的寒意擦过她的脸颊,饿狼咻的向后倒去,在地上翻滚挣扎地“呜呜”叫了两声,便咽了气。

后来白若瑶只记得一只从手上蔓延到胳膊上的疤的那个男人抱起了她,后来她便不省人事。

再待白若瑶醒来之时,她只记得自己名字里有个“若”字,其他的便什么也想不起,楚烨便为她起名为“白若瑶”,也就是她现如今的名字。

三个月后,晋国的一纸灭国结束了这场楚晋大战。

“我曜王府从不养闲人!”

白若瑶当时也没多想一心只想留在他身边,待班师回朝时才知道楚烨便是楚国二皇子。

之后,她便变的见不得光,楚若瑶为他在暗中打点着大小事务,成为楚烨的亲信,直到楚烨从一个失了母妃的不受宠的皇子到登上帝位。

“阿兰若?!”

白若瑶停下手中的匕首刺向晋国太子南宫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陌生的名字却让她下意识的停了下来。

原来,那次楚若瑶之所以在楚晋两国交战边界,是因为她便是晋国长公主阿兰若,因都城被攻破,仓皇之下,逃出都城,她所携带的亲兵早已被赶尽杀绝,自己也深陷险境,脚下一滑便摔下了山崖,也就有了楚烨救她的那一幕。

“叮……”

只听匕首落地,发出一声脆响,楚若瑶将头偏向一边,眼神有些迷离,似乎是在沉思着什么。

“阿兰若,回到我身边,助我一臂之力……”

楚若瑶眼神微闪,似有些动容,南宫溟面色一喜,可下一瞬,双眼却瞪得浑圆,似乎不敢置信,抬起手,食指指向楚若瑶,不甘的倒在地上。

那把匕首依旧静静地躺在地上,在微微的淌血……

第一次,楚若瑶没有拭去手上的血迹。

如愿,皇上驾崩时将皇位传给了楚烨,登基第二年,便与楚若瑶大婚。

成婚时,椒房殿布置极为奢华,装饰极为细致,入目的满眼喜色。远远望去,犹如一团火焰在熊熊燃烧。

楚若瑶看着眼前温柔的楚烨,欢喜的色彩充斥着双眸,却也遮不住眼底的那抹忧色。

第二年,新皇楚烨喜得皇子,举国同庆,重罪减刑,轻罪释放。

楚若瑶一如往昔服侍楚烨穿衣,却迟迟没有为楚烨取来那件外袍。

“怎么了,若若?”

楚若瑶从宽大的袖中抽出早些藏好的匕首……

“护驾!”公鸭嗓的太监尖声呼喊,瞬间一群黑甲侍卫拥入宫中,三把尖刀瞬间便插入楚若瑶的体内。

楚若瑶手中的匕首险险划过楚烨的脖子,带过一道血色,在脖颈处留下一道浅浅的伤痕,接着惯性,匕首刺入那件外袍,“刺啦”一声便从外袍的胸口处划到了末尾。

楚烨待清醒过来时,便着力去接楚若瑶频临到地的身体。

“谁叫你们进来的,退下!”楚烨怒目圆瞪,双眼充斥着血丝,似是一只怒火中烧的雄狮,频临在暴怒边缘。

“给朕传太医!”

禁军统领仍不怕死的上前请示,“可是,君上……”

“滚!”

一群黑压压的人瞬间就走的一干二净,一点沉静下来,楚烨抱着怀中血流不止的楚若瑶,他甚至都能感觉到有股温热的液体瞬间湿了自己的衣袍,还在不停扩散……

“若若……若若……”

楚若瑶口中不断流出殷红的血迹,楚烨拾起衣袖急忙为楚若瑶擦拭着,可怎么也赶不上血迹流出的速度,殷红的颜色沾染在明黄的衣袖上格外刺眼。

“叫我阿兰若……”楚若瑶口中含糊不清的说着。

“阿兰若!你给朕活着,你答应过朕要陪我们的孩子看星空云海,教他识礼数知大体,还要……”

“我阿兰若这一生不负父皇母后众望……不负我国百姓……也未负过你……咳咳咳……”楚若瑶吐出口中哽的那口血,血迹在她白皙的脸上显得异常妖艳。

“来人!快给朕传太医……”

“楚烨,我父王已递交降书,你却灭我一家一十三口……毁我家园百姓……这是你欠我的!我要你为他们偿命!我赔你两条命,也算是还清了你的救命之恩……”

楚若瑶摇曳不定的抬起手,轻轻抚上楚烨的脸颊,“楚烨……我阿兰若这一生无憾了……”

楚若瑶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似乎还在留恋楚烨的温暖,嘴角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若瑶……”

楚烨轻轻唤着怀中的爱人,两缕清泪从一位帝王眼角处滑落……

“为什么你舍得负了自己,离开我……”

楚烨将楚若瑶的身体放于帷幔之中,遮上了那抹血色。看着远方渐渐升起的太阳,却如黄昏时的残阳如血,一如那满地无法掩盖的鲜红。

再当太医进来之时,楚烨已平复下心情,坐在一旁的床榻上恢复了帝王的冷傲。

老太医进殿看见榻上的楚烨,战战兢兢的跌坐在了地上。楚烨感觉到老太医的目光,“这是皇后的。”

老太医在楚烨脖颈上上了些药,退了两步行礼,“依老臣看,皇后娘娘起了杀君之心,若非皇上乃真龙天子,受上天庇佑,怕不是仅伤了衣服那么简单,应该将此贼妇鞭尸后弃尸荒野!”

楚烨眼中瞬间闪过一抹冷意,整个空气都冷凝起来,老太医慌忙跪下,大气不敢出,大滴大滴的汗水从额上滚落。

“朕做事何时需要向你请教,或是让你来安排!”

“老臣不敢……”老太医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生怕再多说一句,更加激怒楚烨。

“若是她真想娶我性命,再多的禁军又有何妨?”楚烨的脸上尽显惆怅,不知是警告老太医的还是说给自己的。

“朕念你年事已高且已侍奉三代君王,为我朝功臣,明日便回乡养老,退下吧。”

散了还在宫中的俾仆,楚烨掀起帷幔,看着里面静静躺着的楚若瑶,为她拭去血迹,亲自绾发描眉,为她梳妆打扮,再为她穿上她最爱的那件火红裙衫,凤冠霞帔,一如往昔……

乾阖三年,楚王楚烨施恩,将晋国长公主阿兰若葬于晋国皇陵。

本为陌路,奈何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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