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如幽谭,前夜还是挂月赏星的夜空,这后半夜却狂风骤起,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就瓢泼大雨砸在了屋檐上,外屋的门被吹的吱吱作响,屋内的人儿高烧不止,晕暗的灯罩内烛火闪跃个不停。
“去把外屋的门关好,这样响吵着郡主怎好?”苏妈妈皱着眉头吩咐,语气里隐约含着怒意,手下的这些人每一个能让人省心的,“再去派人看看大夫怎的还没有到?”
婢女刚要转身朝屋外走去,差点撞上迎面匆忙而来的含王,却见含王脚步不停,长衫一甩阔步朝小伊的床榻前走去,“小伊怎么会生病?”
江管家紧随而来,掩上房门将屋外的风雨挡在了外面,随后便安静的站在了不远处。
“见过王爷!”苏妈妈起身行礼,手中握着的帕子紧了紧,低头跪了下去,“今日天热,郡主贪凉玩水,是奴婢照顾不周,请王爷责罚!”
屋外的风雨加剧,豆大的雨点砸在窗棂上噼里啪啦作响,含王的眉梢隐在暗里,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但是不怒自威的气势已如一头凶兽罩在了苏妈妈的心头。
半响,才听含王道:“江管家,你去请王御医,就说是本王请他,让他速速来王府!”
王御医是宫里的老御医,在众多御医中医术高深却因人耿直不是很受宠,倒是含王与其走的稍近,不过今日却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这样深夜打扰,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淡淡的神情,一如既往的平静,仿佛刚刚磅礴的怒气不是由他而发似得。转身坐在苏妈妈刚刚的位置上,伸手拿起伊人额头的手帕换了一条,白玉似得手温柔的替伊人擦拭着脸颊,目光中透着疼惜,不经意间叹了一口气后,缓缓道:“苏妈妈,你是王府的老人了,当初瑶儿就待你如亲姐妹一般,所以本王才将小伊放心的交与你照看,你对她比本王这个父亲尽责尽心,整个浮生阁被你打理的也是井井有条,一丝不苟,这些年本王很庆幸有你照顾小伊!”
“奴婢……”苏妈妈眼中含泪,略带呜咽,手中的帕子被拧的不成样子,此刻自责占满了她的心。
“好了,起来吧!本王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看到小伊这副难受的模样心中懊恼。”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房门被推开,夹杂着风雨的味道大夫蹒跚而来,长衫已湿透,就连那一撮山羊胡也湿了,若不是王府的症金给的高,这样的风雨夜谁也不愿意到处乱跑的。
木质的药箱子被大夫双手护在胸前,竟是没有落上一滴雨,看来倒是保护的严实。
“见过王爷!”
含王挥挥手,目不斜视的看着伊人道:“起来吧!速来看看郡主是怎么了?”王御医既然还未到,就先让这个大夫诊治。
一根红线,一方轻纱,伊人的皓腕轻抬被放在了床榻边,大夫开始看诊,屋里静寂无声,无人敢说话,到显得伊人的呼吸粗重,靠床站的苏妈妈紧张的望着大夫,含王面上并无他色,平静无声,只那双隐在袖下的双手早早的握成了拳,经络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