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波禁卫军跑完了回到原地一看,嘿,连个人影儿都没了。
他们又哐啷啷地把十来斤的铁甲继续往自己身上套,送走了鸡血沸腾的小皇帝陛下,他们拎起刀吭哧吭哧地跑去广阳殿。
一群人站跟前儿,五大三粗的一群大老爷们儿跟活门神似的,并且个个都脸黑得跟包公有的一拼。
凤嘉阳摸了摸下巴,这回一点儿不含糊,她点头,往地上一坐,声音懒洋洋的。
“你们给我找个轿撵来,酒喝多了走不动。”
几个高个汉子面面相觑,对于方才凤嘉阳让他们裸奔这件事儿来说,找个撵来简直不算事儿。
于是又吭哧吭哧的去抬了个撵过来,凤嘉阳晕头转向,手脚并用也爬不上去。
凤嘉阳早就醉的找不到北了喂。
那禁卫军首领实在看不下去,准备把她一把拎上去,结果被太子大人一眼看回了老家,伸出来半只的手也心酸地缩了回去。
凤嘉阳被拎上去了,太子大人摸了摸她脑袋,语气出奇的温和。
“你乖一点,我待会儿去接你。”
凤嘉阳乖乖地点头。
那个浓髯的禁卫军首领盯着他们两,眉头突然皱了皱,这个只因救了重伤在身的陛下胞兄,曾经的九皇子现在的谨和王爷,一路相持相扶直至回京。
这来历不明的女人被谨和王收为义女,据说,其中有些见不得人的龌龊。
才不过这些时候,竟然勾搭上了宜国的无极太子。
怪不得这样羞辱他们,原来是有恃无恐。
想到这里,他眼里多了些鄙夷与忌惮。
元十三看见他眼睛里的东西,这虬髯大汉眼睛里的东西他怎么可能看不懂,他冷哼了声。
低俗的人类。
元十三狠狠地鄙视了这禁卫军首领一番,然后他哼了声,一脚踹上拄着剑看热闹的元十四的屁股。
“还不护送郡主去!”
居然连太子殿下的贴身护卫都用上了。
那禁卫军首领听见这话,眼睛里的忌惮深了些,但更深的是鄙夷。
元十四“嗷嗷”一声蹦了起来。
“我好久都没见九妹了喂,才刚打算跟她诉诉衷情,表表白什么的,为什么差事总是在这个时候~来~,十三哥好狠地心哪。”
元十三又是一脚踹过去,元十四麻溜地滚到了凤嘉阳脚下。
凤嘉阳哼哼唧唧地分不清东南西北。
咦,前头怎么好像有个人。
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结果真的有个人用一种奇特的姿势“砰”地一声倒头进来。
震起大片尘埃。
说人话,就是摔了个狗吃屎呗。
他穿着一身青白的衣衫,分别是冷冽至极的颜色,却硬生生地被这人穿出了热烈如火的气息。
拍拍土爬起来,他用一种极其奇特的单腿跳向他们蹦来,另一条腿半伸在空中套靴子,一边套着一边嘴里还在唧唧歪歪。
“姓钟的,老子早晚弄死你这娘们,一指头碾死你!”
然后他把靴子套上,站正了身体,露出了一张俊逸至极的脸来,漂亮精致的不敢让人直视,明明做着这么粗鲁的动作,却端出了高贵优雅的气质,丝毫不叫人觉得不雅。
凤嘉阳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他看了半晌,眼光没扫到太子殿下的身影,她想。
为什么都长得一般美,太子大人这么帅,这位哥哥这么娘哩。
烈缺看了她一眼,一巴掌拍到她脸上捂住她滴溜溜转着的大眼睛,他声音有些冷,冲着那队人说:“听说你们太后调查失火的事情?”
“正好,老子院子烧了,大半夜差点没变成烤乳猪,腿毛都烧掉半根,我去找你们沈后喝喝茶。”
“……”
那禁卫军首领本就奉了沈太后的命令只要擒了凤嘉阳一人去就行了,现在烈国的烈缺王爷也跑来凑热闹。他为难的看了一眼烈缺,上前一步,朝他拱手弓腰。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烈缺捂着鼻子连连后退。
“离我远点、远点,再远点。嘿沈统领,不是小王说你,你是不是有大半年没洗澡了,怎么浑身一股酸咸鱼味儿。”
禁卫军首领面色难看地拎起衣服一闻,也眉头一皱。
刚才跑得汗津津的,现在被凉风一吹,浑身上下一股咸鱼味儿。
真酸啊。
凤嘉阳麻溜儿地跑下那台寒酸的撵,跑到了烈缺跟前,指着这禁卫军首领臭的发黑的脸哈哈大笑。
禁卫军首领的脸更黑了。
然后凤嘉阳用力的一拍烈缺的肩膀,又开始“嘚嘚嘚”地大舌头。
“今天特别高高高、高那啥来着?对了,高兴!特别高兴!走!喝酒去!”她拖着烈缺就往前走,顺便一脚蹬开了那撵。
那个撵咕噜咕噜地滚了好远,禁卫军一队人的眼珠子也跟着咕噜咕噜地转悠。
猛的一巴掌拍得烈缺左肩矮了半边,凤嘉阳昂首阔步地走上了前头。
卧槽!凤嘉阳力气这么大不如去表演胸口碎大石!
烈缺摸摸被拍得痛的肩膀,磨磨牙,高低肩也跟了上去。
……
一轮月亮圆圆地偏了西,烈缺一杯茶从浓喝到淡,凤嘉阳没心没肺地趴桌子上睡觉流口水。
沈后坐在上头,拨了拨头上的凤钗,脸上已经是不耐烦的神色,但碍于烈缺在场又不好发作,于是她眼神刀子似的连连落在了倒头大睡的凤嘉阳身上。
凤嘉阳被烈缺抬过来的时候睡得不知东南西北,烈缺拦着不肯喊醒她,说什么饶人清梦乃是世上极恶事之一。
狗屁不通。
烈缺看了眼脸色越发阴沉的沈后,看了看天色觉得火候也差不多了,再睡下去惹毛了她还不知道要不要狗急跳墙呢。
谁这么会儿凤嘉阳应该酒也醒了一半,再睡下去得着凉了。
这女人要是有个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那凶悍的某人还不得找自己麻烦?不划算不划算。
他搡了搡凤嘉阳,却见沈后提着嗓子,阴阳怪气地道:“天儿还不大算早了,依哀家看,九皇子这清茶还能多泡个两遍。”
说话夹枪带棒的冲谁呢,烈缺翻了个白眼儿,懒得理沈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