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哗啦”一声,溅起大片的水花,成珞挣扎着从冰冷的湖水里探出个头。
她拨开湿漉漉粘在脸上的头发,抹了一把脸。
凤嘉阳的身影早就看不见了,她的眼睛里写满恨意,要将凤嘉阳掐死这笔账才算完!
突然间她呼吸一窒。
因为……
有人站在岸上,纤长的手里提了双鞋。
悄无声息地走近。
是一个女人,慢慢的走到湖边。
从雪白的裙角下探出一角鲜红明亮的大红色的裙边,鲜亮又灼热,像很多年前雪地里被薄薄掩埋的那一泡血污。
成珞盯着岸上的那一双脚。
“成姑娘,今天日头真好,你觉得呢。”
从底下一层大红色裙边里堪堪探出一双洁白光裸的脚。
脚长而窄,脚趾圆润,小巧的指甲珠玉般打磨得光洁平滑,染了艳红的颜色,脚背肌肤呈美玉般光洁,是近乎透明般的白皙。
踩在刚冒芽的翠绿草地上,沾了些黝黑的土。
女人站在岸上,拢了拢散开的裙角,对着成珞一笑,有些邪里邪气的媚态。
一看,就像是坏女人,不怀好意的靠近!
她做什么?!
岸上这女人微微一笑,蹲下身体,目光有些魅,有的更是对成珞的刻骨恨意。
“今天,我来送你去死,时机刚好。”
成珞猛然捂住头大叫,声音尖而利,带着绝望的恐慌。
“你敢——”
“你敢???”
“你知道我父亲是谁吗?你狗胆包天!”
这女人微微一笑,冲着成珞,目光诡异而妖娆:“你看我敢不敢,我等了这么多年,想了这么多年,就等着有一天,送你去死,送你爹去死,送你娘去死,送你全家去死!”
岸上女人正是成珞同父异母的姐姐,名为成锦莺。
当年成大将军抛弃妻子,娶了名门闺秀,成锦莺的母亲穿着红嫁衣一根白绫吊死了自己。
而锦莺的同胞小妹阿贞,在被接回成府的第三年,被成珞刻意推下池塘,淹死了。
成珞死不悔改,她盯着这女人的脸,慢慢地觅出了端倪:“你是……锦莺姐姐?”
女人伸出手,隔着岸上与水中的距离,她捏住成珞的下巴:“亏你还记得我?我以为我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没人会再认得我。”
“哦,我今天奉端靖大长公主之命,取你狗命。你死了,就算是你爹知道了,可以找我报仇啊!”
“我可以杀父!我不怕天打雷劈!”
锦莺的话,这么凶这么狠。
成珞感觉到身体这么重,慢慢的往水里沉。
她死死地扒住岸边的土,要去揪住锦莺脚下那块红色的裙角。
“姐姐……”
“你放过我……”成珞恸声大哭,绝望爬满心头,她用力地仰起头,仰起头看着面前的这个人,“你放过我啊,姐姐……”
“我错了,我错了……”成珞似崩溃般痛哭。
蹲在岸边的锦莺,听着成珞痛苦的求饶,理了理挽在臂间的一头湿漉漉的瀑布般的长发,发梢淅淅沥沥地淌着水,像一把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漆黑的招魂幡。
她皮肤白皙,擦了红唇,像染了鲜血,烈焰般张扬美艳,从眼角到鬓角纹绣一朵黑色的曼陀罗,添了几分黑暗的嗜血。
她用这种冷艳又冷漠的眼神看着水里的成珞,看着她痛苦流泪。
“我不想放过你,怎么办呢?”
她伸出手,纤白得令人心惊,微微的提了提裙摆,站起身轻轻地抖了抖上头沾着水珠,将那衣裙的一角生生的撕拽开来,动作却端得优雅大方,她伸出脚,脚尖微微踮起……
“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我将你弄死,别人只会认为凤嘉阳是杀人凶手,真好的机会,所以你,乖乖去死。”
这个女人微笑着,眼角的黑色曼陀罗花好像也在魔魅般的微笑,像地狱走来的艳鬼,专要夺人性命的。
成珞握着手里的那一角红布,仰头看着她,睫毛上有蒙蒙的冰冷湖水。她看着她,像在看着一只披着美人皮的恶魔,她的心也随着烟雨一起沉入了地平线以下。
成珞脑袋里头在想什么,谁管她。
那个在岸上的女子另一只脚扫过成珞的头顶,用力地蹬下去。
成锦莺这一生,终于将成珞踩死在自己的脚下
成珞浓黑的长发从水里猛然飘上来,碧幽幽的水上漂着,寂静的可怕,连半点扑腾的水花都没有。
看着湖面一圈圈漾开的涟漪,这女人冷笑着淡淡收回脚,眼角边玲珑勾勒的黑色的曼陀罗花被这恶毒的笑容渲染得越发地冷艳妖异。
成珞的身体慢慢的浮在水里,她死了。
做了这么多年的仇人了,她终于成功弄死成珞,心情有些美妙。
姐姐?
呸!
这贱人也配叫她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