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已经持续了整整一天
马冲反复的擦拭着激光剑的剑柄,他用抹布摸来摸去,但始终擦不干剑柄上的鲜血,门口有人跑来“报告!”
“什么事?”马冲把激光剑别在腰带里,他慢悠悠的站了起来,倒了一杯水,士兵依旧恭敬的站在门口,他说:“报告少校,这次反攻,抓到了二十个受伤的,伤的都挺重的,请问怎么处理?”
“这还用问我,老规矩,先交给情报部门吧。”
“可是,有一个俘虏说他是你的老同学,他说想要见你一面。”
“谁?”一段记忆浮现在马冲的脑海里,马冲依稀记得自己在上学的时候有几个同学也被强征入伍,为帝国而战,哪怕他们自己并不情愿,听说混的不好的还辗转去了地方军。跟着卫兵,马冲很快见到了自己的这个老同学,却差点认不出他来,他伤势看上去最轻,一张已经快报销的脸让忍瘆得慌,比牛皮还要结实,脸上有一道黝黑的伤疤,看上去是被虫人撕破的,大腿下方有几个比鸡蛋还大的贯穿伤,那是重机枪的效果,一条胳膊也被炸的血肉模糊,上面草草的堵上了一团烂纱布,伤口周围已经围满了苍蝇。
“你是……”
“庞浩啊,马冲老弟,你居然不认识我了?我很伤心”庞浩艰难的吐出了几个字,他终于昏了过去,脑子里浮现出数小时前的战斗。
抵抗军又开始炮击了,昨天晚上打,今天早上又打,诚心不让人睡觉,庞浩和其他士兵钻进战壕上挖的小洞里,心跳的和小兔子似的。“抵抗军冲上来了,冲上来了。”一个士兵在外面大喊,很快就看到了玉米杆子一样粗的子弹把他打成了两半,庞浩一把夺过战友的枪,装上自己的弹夹,露出头,外面的场景让他着实吓了一跳,机甲的气味顶着风都能闻到,那是杀人不眨眼的怪物,帝国的机甲可没法和它们比,这些抵抗军的机甲就是专门设计用来打人类内战的,步兵碰到他们最好投降,什么手雷啊,反坦克炮啊,十有八九是饶痒痒的,随着机甲的越来越近,庞浩还听到了人体被踩烂的声音。
西北军的其他士兵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他们破衣烂衫,蓬头垢面,两个人才有一把枪,还没几门大炮,更不用谈什么机甲和空中支援,但他们却有着和抵抗军死磕的勇气,他们在身上绑满了炸弹冲上机甲,大部分还没碰到机甲就被撂倒了。
“你,掩护我。”庞浩看到了一台“咆哮者”的残骸,帝国的机甲配备着大口径反机甲炮,对付抵抗军机甲特别有用,他在地上机灵的打了一个滚,翻到了机甲下方,检查了一下,虽然机甲战士已经被炸的血肉模糊,但机炮还能用,多年的工人经验让他熟练的卸下的机炮,他目测了一下“吼叫者”的距离,扣下了扳机,吼叫者显然也发现了他,炮弹和子弹交叉而过,“吼叫者”被炸成了一堆零件,而子弹打穿了庞浩的大腿,鲜血不停的从伤口流出来,他解下皮带,系在大腿上止血。
身旁的战友都是一些新兵,射击无度,连最起码的点射也不会,有的一边开枪,一边尿裤子,子弹都偏到了西伯利亚。抵抗军的攻击机呼啸而过,子弹就像冰雹一样的落了下来,庞浩扭动着受伤的腿,躲在一辆坦克的残骸下躲过了这一劫,但他的大部分战友就没那么走运了,战壕里到处是伤兵的哀嚎声,枪声停止了,抵抗军似乎停止进攻了。
庞浩艰难的从坦克下爬了出来,整条壕沟里,到处都是尸体,红色已经弥漫了整个沟底,很快,庞浩找到自己那个牛皮吹的邦邦响的长官,他已经倒在地上,背上有好几个碗口粗的伤口,还在不停的流血,昨天晚上,他的长官还明确表态,要在今天下午前突破抵抗军的第一道防线,然而,现在的情况是,打人的变成了被打的,西北军的陆战五师已经被分割包围在几处小高地,也许自己的运气还算好,其他高地早在午饭前就失去了联系,增援部队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赶过来。
“嘿,老兄,你打了几年仗了?”一个个子比他高出一个头的壮汉叫住了他,“看你的样子,不像是第一次上战场。”
“三年里”庞浩从口袋里掏起一个勋章,放在大个子面前“我可是打过君士坦丁堡战役的,那可是和怪兽干架。”
“那可不容易啊,难怪那么牛呢。”
“在战场上,我们只是普通人,普通人,就连机甲战士都不是,无论和谁打仗,我们都事炮灰,消耗品。”
“你这么说可是要进军事法庭的。”
“管他呢,能活下来再说。”庞浩指了指远处,抵抗军又开始进攻了,这次,他还听到了响彻云霄的号角声。
“那么,我们该怎么处理这些俘虏?”卫兵再一次的问马冲,多年的战斗已经让他变的很麻木,他曾经只是一个普通人,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可以活下来,更不用提下面的战斗,而当他第一次坐上机甲时,他才发现了那个真正的自己,他不是普通人,他能改变战局。
“审问好了丢战俘营里去,一视同仁。”马冲已经做好了决定,很久以前,庞浩曾经帮过他,虽然结果不好,一段回忆出现在马冲的脑海里。
“学长,你今晚有空吗?我请你吃饭,有件事情想找你帮忙。”
“好啊,马冲老弟”
晚上,马冲发现庞浩学长和白天不一样,街上到处都是三五成群的小混子,而他总是用挑衅的眼光看着他们。
“马冲,在蓝光城混,我教你一招,我们要像当年的诸葛亮一样,独坐城头弹琴,吓退了司马懿,这个办法虽然老,但是非常管用,你越是嚣张,就越是没人敢欺负你,他们会以为,你还有什么王牌呢。”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光头烧烤旁,马冲指了指远处那个五大三粗的光头说“就是那个光头多收我钱”
庞浩低声骂了一句,从旁边拎起一个折叠板凳冲了过去,他没有犹豫,一板凳砸向了光头,光头身手不错,关键时刻闪了一下,板凳砸在他肩上,他一个趔趄没站稳,竟然倒了下去,庞浩又朝着他肚子上踹了一脚,马冲在一旁看的傻眼了。
“浩哥,我只是想让你帮我讨回公道,不是让你打人啊。”
“我不是正在帮你讨回公道吗?”
几个人围观的群众走了过来,他们指指点点的像是在看戏,其中一个还报了警,很快警车来了,把马冲,庞浩和光头都带走了,马冲没有成年,也没参与打架;而庞浩就不一样,他之前已经因为打架进去了一次,根据帝国的法律,他现在要么去监狱呆50年,要么去参军,而庞浩想都没想选择了后者。
庞浩去参军的那天没有人送他,他独自一个人背上行李,坐上了火车,消失在清晨的迷雾中。
深夜,庞浩躺在战俘营的铁床上,辗转反侧。马冲悄悄的打开了牢房厚重的铁门,他把手指竖在嘴前,示意庞浩不要发出声音。
“我带你出去,但是,你记着,往抵抗军的地方跑,千万不要回去了,西北王是打不赢这场仗的。”
“我早就看出来了,可是,你大哥老了,不想动了。”
“王琴会杀掉所有战俘,你跑吧,不要回来。”
庞浩躺在铁床上,一言不发,马冲没有关门就走了,第二天,他发现,庞浩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