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离他如此之近!只隔着道薄薄的木门!
想到这,肖笑头发都快竖起来了,他一把抓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那是他助理的电话。
“喂?肖总……”电话那头助理的声音软软的,显然他刚从睡梦中被吵醒。
“你听好,听仔细了,你现在马上带10个人,来我家!”肖笑已经感觉到了不安,极度的不安混合着恐惧,这些情绪,就像密密麻麻的蚂蚁一样,在他心口不停的挠,他忍不住了,这未知的恐惧,会把他逼疯,他一秒钟都不想再和那东西待在同一个屋子里了,他必须要喊援兵。
“肖总,您看这么晚了,明天一早可……”
“5分钟之内,带着人到我家,否则就再别让我看到你!”
喘着粗气,放下了电话,肖笑感觉心里稍微踏实了些,他拉开书桌下的抽屉,开始挨个的找,他现在还要等至少5分钟,这段时间里,他至少需要一件家伙来防身。
“哒!哒!哒!”就在这时,书房外,传来一阵缓慢的脚步声,那声音怎么听,都不像人发出的,倒有点像某种猫科动物,用爪子在坚硬的木地板上发出的摩擦声。
“哒!哒……”脚步声从卧室传来,在空荡的房间里,一下下地,钻进了肖笑的耳朵里,从耳朵又传到了他的心里,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了,脚步声到了紧闭的书房门前,停了下来。
外面的夜,更深,更静了,书房里,肖笑的心,被什么东西狠命地抓了一把,他直盯盯地望着书房的门,脸上的汗珠子,哗啦啦地,划过他布满血丝的双眼,他也顾不得擦了。
它来了。
电话递到路土手上时,天色尚早,当时,他正在和几个广东老板喝茶聊天,电话是徒弟接的,接通了,大概问了缘由,就交到了路土手中。
路土扶了扶漆黑的墨镜,把茶杯放下,对着手机“喂”了一声。
“路大师您好!我是肖笑。”电话那头是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沙哑,深沉,跟刚哭过似得。
“是肖总?久仰!你是李老板的朋友,那也是我的朋友,有什么事要帮忙的?”
“我想请你来我家一趟。”
“对不起肖总,我不给人看风水。”
“不是请您看风水……”
“那是?”
“我家里,藏着个不干净的东西,它……它想害我!”说这句话时,肖总的声音抖得厉害。
“什么东西?”
“一个白胡子老头……”
“白胡子老头?你在开玩笑吧?”听到这,路土有点不耐烦了,他经常能接到一些莫名其妙的电话,比如,有人问他,路大师,你那么会算命,那先猜猜我是谁?
或者更夸张的:“我打通任督二脉后,老能看到些不干净的东西,路大师你一定要帮帮我……”
这种类型的电话,他接了后,都是直接挂断,有时候还会让徒弟给拉进黑名单里,可现在这个肖总就不一样了,人家是大老板,是他认识的另一个老板朋友,缠了他好几回,软硬兼施,他才勉强答应给看看的。
“是,是一个白胡子老头,它现在还在我家里!它……它!”
“它什么,你别急,慢慢说!”路土听出了电话那头,肖总声音里带着的恐惧。
“它从窗户里,像纸一样飘进我家,然后,在我家厨房,往嘴里塞进了六把刀……想用来害我!”
“肖总,你说的这些,你自己怎么知道的?你不可能都亲眼看到了吧?”
“是亲眼看到的!我这几天感觉家里进了什么东西,就在每个房间里都按了摄像机,它们给拍下来的!”
听到摄像机三个字,路土的表情,一下绷了起来,他感觉到了,肖总没疯,也不是在和他开玩笑,这事,有点诡异。
察觉到路土表情的变化,那几个一起喝茶的广东老板,都知趣地出去了,包间里,只留下了他和徒弟两人。
“路大师,你一定要来帮帮我!”
“抱歉,李老板应该告诉过你,我只给人算命,其他的,我做不了,也帮不了你!”
路土几乎毫不犹豫地就拒绝了肖总的哀求。
“路大师!你一定要救我!我现在已经搬出来了,可我觉得那东西,也跟来了!你救救我!你一定要……”
……
第二天一大早,天阴阴的,路土手握拐杖,坐在徒弟开着的车里,一路颠簸着,走走停停地往肖总家赶。
他无法拒绝肖总的要求,对方开出的价格,高的简直离谱,高到让一贯冷傲的他,都无法拒绝!
路土跟师傅学算命的那些年,多少也学到过一些驱邪驱鬼的本事,只是这些本事,在他看来,太过低微,低微到他都不好意思拿出手。
除了算命,很多东西,他只是初探毛皮罢了。
现在,他在去肖总家的路上,他要去,为了钱,他必须要去,他已经很久没有面对过黑暗的东西了,他有些紧张,他心里多少有些没底,他不知道自己从师傅那学来的那些,那些他一知半解的驱邪本领,能否派上用场。
不过,再怎么样,这次驱邪之行,他至少有把握能全身而退,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怀里藏着的,师傅分别时留给他的那个碟仙。
师傅就像一片海,深蓝色,深邃的海,任凭年幼的路土再怎么捞,也只能捞到一整船的鱼虾,这些和一望无际的大海比,不过是九牛拔一毛了。
时间过的这么快,转眼间,他早已过了而立之年,现在,他也是师傅了,从后座看徒弟光秃秃的后脑勺,路土心里感慨起来。
“师傅,您脸色怎么这么不好?您是不是冷?我再把暖气开一点?”
“我没事,开你的车!”路土把眼睛闭上,嘴里轻声回道。
“师傅,你说那个肖总,到底是什么来头?能给咱们开那么大的价……”徒弟还年轻,是个长不大的愣小伙子,对这个世界还充满着好奇。
他现在才刚刚开始学习师傅的绝密技艺,他还太浅,浅得像一张白纸,所以路土每次外出去给人算命,他都只能待在富康车里等着。
“跟你说了多少次?出来谋生,最重要的,就是要管住自己的嘴!不该问的,就别问,你怎么记不住呀?你今天出门,是不是又没带脑子?”
路土一下发起火来,他今天总感觉怪怪的,心情比车窗外的阴天还要灰暗,他一发火,徒弟就不敢再吭气了。车子里除了轰隆隆的发动机声,突然变得静悄悄的。
白色的富康车,拉着路土,在车海曲里拐弯的爬行着,最后好不容易,上了高速桥,就像一条蛇一样,钻进了漆黑的过山隧道里。
进入隧道的一瞬间,路土只觉得浑身一阵发寒。
车里明明还开着暖气,怎么会这么冷?
嘴里哈着白气,他把身子缩进了车的后座里,不行,还是冷,于是他又把已经脱掉了的大衣重新穿上,摘下墨镜,擦了擦镜片上的寒气。
路土一边擦,脑子里一边在想,他在回忆,回忆电话里,肖总说的那个小老头,不知为何,一说起小老头,他就想起自己那天做的梦。
梦,噩梦,梦里的天地,黑压压的,全是毛,土腥色的毛,毛海里,狐大仙的脸,就像个怨毒的小老头,盯着他说
“饿要你那对眼睛呀!”它那倒三角眼里闪出的红光,直刷刷地,透过了路土脸上的墨镜,射进了他的心里。
一个冒充成瞎子的占卜大师,去有钱人家里,给人算命,这个画面,你现在看到了,那你是否往深里想过?
想一想,还是没什么感觉?那就继续往下看,很快你就能读懂其中的恐怖出来。
路土,37岁,东北人,在南方这个繁华的城市里,从事算命这个行当,已经十几年了。
表面上,他是个瞎子,能让人产生信任和同情,能给人带来安全感的瞎子,可实际,他的眼睛很透亮,很灵敏,他以前还去测过,双眼度数都是一点五,他当年要不是选择算命这个行当,那差不多就可以去开飞机,或者当狙击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