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水,龙岗山,气势磅礴,奇特壮观,幽深莫测,气象万千。峡谷中有高达数十米的峭壁,有五彩纷呈的天穹,有深不见底的洞下石隙,有形态各异的天锅螺顶,有似银河倒倾的天瀑。宽处可容百余人,最窄处只能一人通过。而且洞中有洞,峡中有峡,石上有石,景中有景,大量千姿百态的石笋、石柱、石旗、石幔、石钟乳及鹅管点缀其间,峡谷的色彩令人交口称绝。
“这地下大峡谷好有趣呀!”山脚,酒肆,蒙甜仍陶醉于美景中。
“是呀,若非甜儿大小姐,我们哪有这眼福呀!”张生面带微笑。他毕竟是儒雅之人,虽另有图谋,却不介意陪着蒙甜四处游山玩水。
燕山的心情也是不错,这一路走来,有“狂儒”相伴,倒是省去了不少麻烦。但他心里清楚,这绝非长久之计。
“再来五斤酒!”一个粗狂的声音道。
寻声望去,只见一锦袍男子醉眼朦胧,身旁赫然放着四个空酒坛。
“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
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
张旭三杯草圣传,脱帽露顶王公前,挥毫落纸如云烟。
焦遂五斗方卓然,高谈雄辩惊四筵。”
锦袍男子自顾吟唱,举手投足间洋洋洒洒、放荡不羁,真好似酒中仙一般,超脱天地、浑然忘我。这一刻,他无疑成了酒肆中的焦点。
可是,张生与燕山却不禁将目光投向了他身旁的剑上。陈旧的剑鞘,缠在剑柄上的缎子也同样陈旧,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但他们有一种直觉,这陈旧剑鞘中的剑,必然锋利得可怕。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长生剑!”张生的声音很轻,却无法掩饰内心的惊讶。
燕山微微一愣,心中暗自窃喜。十多日来,这是张生第一次表现出如此神情。这锦袍男子,或许就是他们逃脱的机会。
这时,一阵马蹄声疾驰而来。
锦袍男子打了个哈欠,喃喃道:“终于来了!”
话音刚落,酒肆外就有人大声喝道:“姓王的,出来!”
锦袍男子不紧不慢的走出酒肆,瞟了来人一眼,笑呵呵道:“都到齐了,很好,省得小爷我到处找!”
来人共七个,两僧两道三儒生,却是七把长剑,寒光闪闪,令人不禁胆寒。
一僧大声道:“你杀我徒儿,今日我七杀便要你血债血偿!”
七杀,七个人,七把剑,血洗了齐鲁十三寨。这“七杀”之名完全是杀出来的。“黑吃黑”是他们的本行,但毋庸置疑,死在他们手上的无辜也绝不会少。
“七杀?”锦袍男子笑着道:“冲着你们这名号就死不足惜了!只是你的徒弟确实有些冤,本罪不至死的。可是,他若不死,你们又如何能来送死呢?”
“休要猖狂,亮兵刃吧!”一道怒目相对。
“你们还不配!”字字掷地有声,锦袍男子目光变得冰冷。
“一起上!”话音未落,七把长剑已然刺向了锦袍男子。
这七把剑常年有鲜血滋养,剑身均附带着血色剑气,浓淡程度却是不同。两僧最为浓郁,三儒最为淡薄。七剑招式阴狠毒辣,锦袍男子凭借身法与速度游弋其中,虽未受伤,却是险象环生。
燕山淡笑道:“张先生,你看好哪边呢?”
张生轻叹了一口气,道:“这锦袍男子若是用剑,或许七招之内便可取七人性命。可现在……”
“他是对的,这七人还不配让他用剑。看似处于劣势,可他每一次的闪躲与防守都恰到好处。七剑攻势猛烈,却未伤到他分毫。并且,到目前为止,他还未出一招。”蒙甜随口说道。
“用剑岂不是更省事?”张生淡淡道。
“若非生死相搏,还是留一手的好。高手对决,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如果出招的时机、角度、力度与速度等诸多因素被对手看破,那在对决中将会处于很大的劣势。”蒙甜的声音很轻,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场中八人。
惊愕,四人都愣住了,谁会想到一个初学武功的姑娘竟会有如此深刻的武学见地?
“他要出招了!”蒙甜竟有些激动。
只见锦袍男子身形猛转,双掌已至两道心口,用力拍出,十指瞬间握紧,双掌变双拳,又是两记重击。两道身体飞出,伴随着一声轻呼,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再无动静。
又是两剑掠过,锦袍男子弯腰、身体后移、两拳打出,一气呵成。两僧倒地,再无生机。
三儒心中大骇,却尚不足以令他们胆寒,出来混,迟早要还的。此刻,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三人深深明白其中道理。顾不上多想,他们再次挺剑刺出,分上中下三路攻去。
锦袍男子漠然一笑,目光中尽是不屑。
“不好,那青衣儒士竟隐藏了实力。”蒙甜轻呼道。
习武之人,耳听六路,眼观八方。蒙甜刚才所言,锦袍男子尽收耳中,心中暗自钦佩,除此之外,却还有感激。
只见攻向锦袍男子上路的青衣儒士身形猛然下沉,剑走偏锋,速度极快,竟刺向了他的背心。
锦袍男子倒吸了一口凉气,以手代剑,身体瞬间化为一道虚影穿过了青衣儒士的身体。
“人剑合一!”燕山有些震撼,他万没想到这人竟已达到如此境界。
哀莫大于心死,其余二儒面如死灰,停在了原地。锦袍男子却是毫不留情,身影掠过,二人颈间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竟是以手代剑所发出的剑气。
不到一刻钟,七杀便横死当场,无一生还。生死荣辱,皆归尘土。
锦袍男子回到了酒肆,继续饮酒,好像根本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那七人的生命,在他眼里,似乎微不足道。
“张先生,有没有兴趣看一看他的剑呢?”燕山轻声问道。
张生却似恍然未闻,心中暗道:出云剑举世无双,比起那把剑又如何呢?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此乃世间常理。他的内心涌起了一种渴望,渴望与他一战,无关乎胜败,但求酣畅淋漓。
张生站起身,缓缓地走到了锦袍男子的酒桌前,拱手道:“在下张生,不知可否见识一下阁下的剑?”
“先生使得可是出云剑?”锦袍男子随口问道。
“正是!”
锦袍男子赶忙起身还礼,陪笑道:“原来是张先生,失敬失敬!”
张生面带微笑,却未答话,他在等待锦袍男子的答复。
锦袍男子深吸了一口气,问道:“张先生可有必胜的把握?”
“正因为没有,所以才想一试。”张生很平静,却也很骄傲。
锦袍男子面露兴奋之色,大声道:“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