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城郊,疾驰的骏马上坐着一男一女,若单论容貌气度,两人仿若一双璧人。
只是沐柳依的脸色因失血过多而变得惨白,虚弱到就连缰绳都有些握不住。
“恕我直言,再不处理伤口,你活不过两个时辰。”
沐柳依没有回答,只是有些艰难地骑着马,整个人都开始恍惚起来。
一双手换过她的腰,握住她冰凉的手,南宫冥夜的声音低沉而蛊惑,“还逞强?”
“你明明可以反抗,为什么纵容我?”
“因为本王不忍心看着你死。”
南宫冥夜忽然一扬缰绳,骏马跑得更快了些。
小道的尽头是一处别致典雅的宅院,守在门口的两个护卫看到来人,伸手打开了宅门。
沐柳依心中一凛,“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本王在盛京的别院,”南宫冥夜邪魅一笑,“你忘了,你身下这匹,可是跟了本王整整三年的战马。”
沐柳依这才知道自己中计,但是自己早已没有反抗的余地,她的体力已经透支到了极限,仿佛下一秒就会失去知觉。
“靠着本王。”
沐柳依闭上眼,无力地靠倒在身后人的胸口。
听天由命吧。
一群侍卫围过来,恭身迎肃王下马,却无人料到肃王的怀里还抱着个女人。
“去请大夫,切勿打草惊蛇。”
南宫冥夜阔步进屋,将怀里的人放在榻上。
“难得有人可以让本王如此感兴趣,你可要多活些日子。”
昏睡中的沐柳依自然听不到南宫冥夜的话。
她只觉得浑身发热,感觉自己置身于火炉,全身都被炙烤着。
一连三日,她都在煎熬中度过,却不想一睁开眼,就看到南宫冥夜那张阴鸷而俊美的脸。
“醒了?”南宫冥夜神色淡淡,示意身后的丫鬟过来喂药,“把药喝了。”
沐柳依自然不会跟自己身体过不去,乖乖喝完药,等到丫鬟出去后才开口说话。
“这是什么地方?”沐柳依环顾四周,从床榻到桌椅都是上好的红木,雕梁画栋,华美非常。
“这是肃王府,醒了就快点和衣下来,有人可是等了你整整一日。”
南宫冥夜转身欲走。
“等等!”沐柳依拿过放在凳子上的锦衣华服,比划了几下发现自己根本不知怎么穿,“你把那个丫鬟叫回来!”
“沐柳依,你最好对本王客气些。”
南宫冥夜拧眉,他自由养尊处优,还不曾有人对自己吆五喝六,这女人把他当什么了?
沐柳依心中微讶,这肃王居然知道了她的名字,如此说来,等在前厅的那位,多半是天隐阁的阁主秦天。
“劳烦肃王帮我把先前的那位丫鬟叫回来,替我换一身简便的衣服来。”
“这衣服出自都城最受公族贵女青睐的如意坊,你又有何不满?”
“美则美矣,可是我不会穿。”
“你不会穿?”南宫冥夜忽然哑然失笑,“也罢,是本王忘了,你一个劲装刺客,哪里会穿这些俗服。”
沐柳依本以为南宫冥夜要嘲讽自己没见过世面,没想到却是变相夸自己不俗。
“也罢,本王这就让人来给你换身衣服。”
“这衣服你就先放着好了。”漂亮衣服,她还是喜欢的。
她上一世虽负责暗杀,但明面上却是个端庄矜贵的名媛,穿的都是大牌当季,或者是高端定制,从来不委屈自己。
“怎么,你是还想让本王替你穿衣?只可惜,本王只会替女人宽衣。”
南宫冥夜说完就走。
沐柳依咬牙切齿,这肃王当真是个衣冠禽兽,还自诩善解人衣!
片刻过后,沐柳依穿着件月白的便衣,跟着侍从一直来到前厅。
太师椅上着一个清秀的白衣少年,神情慵懒,眸光寡淡。
世人多以为天隐阁的阁主是个凶神恶煞般的中年男人,却不知是个玉面少年。
“你真是从来都不让本座失望。”
秦天似笑非笑,不知是真心夸赞还是话中有话。
“宇文弘已死,阁主答应过我的事也应该兑现。”
沐柳依目光沉着地看着他,她记得这个身体本尊与秦天的约定,只要杀了宇文弘,天隐阁就与她再无关系。
秦天没有立即答话,南宫冥夜告诉他,沐柳依似乎与之前不同,现今看来,好像当真如此。
“肃王殿下,”秦天扬眉,“本座忽然有些后悔让她来杀宇文弘。”
“沐柳依没死成,让阁主失望了。”南宫冥夜端着茶盏,低头抿了一口。
站在厅堂中央的沐柳依却是浑身一凛。
原来秦天让她去杀宇文弘,是想着让她死的。
当真是命运弄人!难道她沐柳依在这世上,就再也找不出一个可以交心之人?!
“还是王爷高明。”秦天从位子伤站了起来,望向座上目光晦暗不明的肃王,“本座素来一言九鼎,所以从现在开始,沐柳依,你便是肃王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