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的等待被一阵儿刺耳的电话铃声打扰,云影比哪一刻都懊恼这铃声的响起,不情愿地从衣兜里拿出博宇给她新买的手机,按下接听键。当电话里想起熟悉的甄诚的声音时,云影不由自主地从博宇的怀里站直了身体,拿电话的手也随之攥紧了。博宇默默地看着接电话的云影,表情由惊讶到紧张,一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博宇心里虽着急却保持着表面的镇定。
“冬菊离家出走了。她留了封信说清华知道甄欣是他儿子并且要要回去。她说她无法再面对甄诚,她把甄欣也带走了,让甄诚不要找他们。甄诚认为冬菊会带甄欣来找清华,让我赶紧过去看看,他马上坐火车赶过来。”
急切地说完云影便向屋外跑去,博宇也随后追出去,下了楼,跑出小区,博宇在路边打了出租车,打开后车门,让云影先坐进去后他也随后坐了进去,报了清华家的地址。车开动后博宇看着惊慌无措的云影没有说什么,只是紧紧握住了云影凉凉地手,把云影拥到怀中。云影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直直地看着窗外,仿佛被抽去了灵魂。
到了清华家楼下,按了门铃,一气上了五楼,没等气喘匀,云影就冲了进去,看着一脸颓丧的表哥和他身后的陌生少年,云影急切地巡视了屋内一圈却没有看到冬菊的影子。云影的心突然坠落:“冬菊呢?”转向表哥云影焦急地问。
“我也没见到,回家时只看到了甄欣在门口。他说是她妈让他等在这的,冬菊告诉孩子我是他亲爸了。”清华转头看向一直沉默的甄欣,云影和博宇也看向甄欣。甄欣低着头谁也没看,眼里有了泪却倔强地忍着。突来的变故让懵懂的少年选择了坚强,迅速长大了,这让三个大人倍感心疼。
让云影坐到沙发上,博宇把甄欣带去了卧室。云影的情绪稳定后,清华把冬菊写给他的信拿给云影,自己则低着头,抽起了烟。
清华:
请允许我还这么称呼你。当你找到我时,我就像一个逃犯见到警察一样有了解脱的感觉。终于,你还是知道了真相,我也不用再演下去了。这些年,我演得也累了,想过和你和甄诚坦白,可看着儿子和甄诚越来越深的感情,做为母亲我只能自私地选择保守秘密。享受着甄诚的关爱,背负着对你的愧疚,我知道我是个罪人。因为我的自私,让你错过了亲生儿子;因为我的自私,让甄诚和云影错过了一生的真爱。儿子的事虽然不是我有意而为,但佛主还是惩罚了拿感情做赌注的我。我无颜面对你们,更无颜面对儿子。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自己的任性自私不负责任地生了他,这是我无法和他解释的。所以,我只能选择逃避了。你们不用为我担心,我不会自杀,我连自杀的权利也没有了。我的自杀会让善良的你们以为自己有责任。我会选择活着,活着接受佛主对我的惩戒,活着用我的相佛之心为你们祈福。不要试图找我,没有找我的价值,让我如尘埃自生自灭吧。
最后希望你能善待你的儿子,他没有错。虽然认他是你对我的怨恨,但他身体里毕竟流淌着你的血。我知道你是重感情的人,只是我们当初没有缘份。为了能生活幸福,请忘了我对你的伤害吧。
“甄诚在孩子初生时就知道甄欣不是他亲生的了,冬菊当初以为孩子是甄诚的才和甄诚结的婚。知道孩子是你的时她崩溃了,选择过自杀。甄诚为了让冬菊好起来,选择了接受,他对甄欣付出的感情胜过亲生,原本以为可以圆满地生活一辈子,结果你还是知道了……”云影把怨哀地眼看向一直低头抽烟的清华。
“两个月前我去你那儿找你,你不在宿舍,我等得无聊便拿起你床头的影集翻看起来,其中一张冬菊全家在一起的照片吸引了我的注意力。甄诚怀里抱着的男孩让我有了似曾相识的感觉,看了半天才醒悟他和小时候照片上的我很像。认证这一事实后我懵了一阵。忆起了往事,急忙给老姨打了电话,旁敲侧击地问出了甄欣的生日,计算后很快有了答案。为了让冬菊没有抵赖的机会,我去了她那里,通过关系弄到了甄欣的头发。又通过关系做了DNA比对,结果如我所料。这让我无法再忍受了,她可以选择背叛我,但她不能让我的儿子认别人做爸爸,这种羞辱是任何男人也无法容忍的……”看着对面沙发里脸涨红了的表哥,云影也不知该怎样劝解。沉默了一会儿,清华把手里的烟蒂扔到烟灰缸里,站起来,走到阳台处,背对着云影,望向窗外。
“这样的结果也是我没料到的,现在我也后悔自己太鲁莽了。我也希望能早点找到冬菊,尽管我仍然恨她。”
“甄诚坐的车半夜能到,现在天也晚了,就等甄诚来了再说吧。我去给你们做点儿吃的,大人可以饿着却不能让孩子饿着。”云影站起来,看了眼背对她站着的表哥,就走向了厨房。
简单地下了一扎挂面,做了碗鸡蛋酱,把面捞到碗里,切了黄瓜丝放到面上,又倒上鸡蛋酱,云影便喊来了仨人,沉默地坐下来,四个人都吃得没滋没味。吃完面,云影收拾碗筷,清华领甄欣去了卫生间,帮他洗漱后,就让他进卧室睡了。甄欣一直不出声,也不反抗,这让三个大人担心起来。因为不了解孩子平时的性格,他们很无措,只能等甄诚来了再研究。
过了午夜,博宇终于接到甄诚回来了。进了门,甄诚和清华尴尬地打了招呼便都坐下来,沉默了片刻甄诚看向对面低着头的清华开了口:“冬菊虽然看起来挺正常,其实她心里的压力一直在。四年前她开始信佛,总是到各个庙里烧香拜佛。我没有拦过她,如果这样可以让她解脱我只能选择支持……”看清华终于抬起了头,甄诚直视着他说:“从冬菊给我留的信里我感觉到她是选择了出家,我对找到她抱有希望,一个月找不到我找两个月,一年找不到我找两年,母亲走了,儿子找到亲生父亲了,我只剩了她一个亲人,我不能让她孤独远走他乡。”甄诚布满血丝的眼里有了泪光,眼神却异常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