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走了这么远的路,终于到集市了,你说这书院是不是有病,弄得离帝都这么远,书院的学生也真的是蛮辛苦的,在书院里要饱受精神上的煎熬,出了书院还要饱受肉体上的煎熬,这不是成心要搞垮学生吗!学生不是人吗!早上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就要出门,晚上要等到天黑了才能回家,睡眠自然就不足了,那在学校里还不让睡觉,不小心睡着了被老师发现还要被叫家长,考试考不好也要叫家长,没写作业还得被叫家长,这******就是地狱啊!都睡不好哪来的力气上课,能不睡觉吗!疲劳一天天积累下来哪还有力气写作业!都这样了考试能考好吗!这是去学习的还是去劳动改造的,主要是还得给他们钱,就像是被别人打了还不能还嘴,他妈还得给他们钱,伙食还不好,吃死在学校里都没人会觉得奇怪,总而言之这就是一个坑爹的地方,还好我已经脱离苦海了,不对啊,我这是在说些什么啊。“
幕炎走了很远,站在石子路上远远的望到屹立在不远处的宏伟大门,在门的两侧还站着两个将士,只是他们都用帽子挡着自己的脸,杵着那在手上拿着的一杆长矛,背部紧紧的靠在门柱上,不时的还挥挥手,不知道梦到了些什么。
幕炎看到这情景咧了咧嘴,无奈的挥了挥手,转头看着远处的那片树林,虽然已经远去,但仍然能感受到它的浑厚气息,美丽而又神秘,让人捉摸不透。一滴汗从额头上流进张开的嘴里,幕炎这才想起了来路上的艰辛,骂骂咧咧的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是他心中的不满被淋漓尽致的抒发了出来。
“真是不管哪里都一样啊,学习的悲与乐谁又能知晓呢,知识不过是提高自己的东西嘛。真正重要的是一个人的能力吧,过去的世界里总是有人曲解了学习的真正意图,知识固然重要,不过有知识的人不一定有能力,没有知识的人不一定没有能力,不应该用学习的好坏去评判每一个人啊,啊,又扯远了,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又有什么好多说的呢。”
幕炎转过头闭上眼睛,之后又猛地摇了摇头,把那些本来不应该存在的思绪统统甩出了脑外,月光目睹了一切,风看到了一切,云看透了一切,仿佛心有所感,于是一滴滴晶莹剔透的眼泪从空中坠落下了,轻轻地落在地上,将那些思绪打散,再打散,直到化为粉末飘扬在这尘世间。
哒哒哒。
地面上一个个深色的小圆圈接连不断的浮现出来,慢慢的大半个土地都被这“圆圈大军”攻陷了,而且他们势不可挡伴随着哒哒哒的号叫声,他们向着不远处的敌军势力继续发动了猛烈的进攻,而幕炎就闭着眼站在那里,等待他的将是巨大的水镰刀。
“嗯,这是什么,怎么湿湿的,不会是鸟屎吧,真晦气,不对啊,怎么越来越多了。”幕炎站在这里突然感受到了一些异物滴落在脸上,于是他皱着眉毛用右手去摸了摸脸。
“哦,原来是下雨了,我就说怎么不臭呢,不过这雨来得还正是及时啊,热死了。”
幕炎睁开眼睛,抬起头望着空中不断滴落的水珠,脸上的汗与雨水交织在一起,落进嘴里不知道是什么味道,天边的星星非常闪亮,这是过去不曾见到过的场景,所以幕炎才说来到这里之后,他最喜爱的就是这寂静黑暗,无边无际一眼望不到边同时又不失灵动的耀眼闪亮的纯净的夜空。
“真美.”
片刻后幕炎慢悠悠的走到大门面前,那里的两个小士兵又重新拿起了手中的长矛,端正的站在那里,之前的情景都已消失不见了,那遮住脸的帽子重新被摆正了,那紧紧贴在门柱上的背也重新挺直了,大概是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把他们从睡梦中惊醒了,他们的脸上既有刚醒时的迷蒙,又有不满的埋怨,在幕炎看来还真有点搞笑。
“你是哪里来的?”
门柱前的两个将士看到了眼前这个瘦小的男孩,开口问着一天要说几千几万遍的话,这是他们的职责。
“额,我是幕将军府的幕炎,想必你们也都认识我吧。”
幕炎略显尴尬,但也只能从实说道,自己的名声在帝都里实在是太大了,上至说话都不利索老人下至还不会走路的孩子谁不知道幕炎这个名字,这可是一个看了就想笑的名字啊,什么叫臭名远扬,就是指幕炎吧。
“哦,你就是幕炎,这么晚了不在家里呆在这儿干嘛?”
两个将士听了后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幕炎一番,那紧眯着的眼睛,就像是看到了绝世的美女一般,每一块皮肤,每一个毛孔,都被他们的眼睛仔细的捕捉到了,这眼神又仿佛要吃人一般可怕,幕炎被盯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最后他实在忍不住了,重重的咳了一声,这才把那两个将士震了回去,眼睛深处里流转着一丝丝不明的意味,这或许被叫做轻视。
“今天陪妹妹雪儿前去书院,在书院里被一些琐事所耽搁,所以才会在这么晚的时候出现在这里。”
幕炎抱了抱拳冲着眼前的两个小将士把自己晚上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说了出来,毕竟他们也只是履行公事罢了,没必要在这里再节外生枝了。
“嗯,看你这么小也不像是会干什么事的人,进去吧。”
左边那个留着大胡子的将士用手摸了摸杂乱的胡须,微眯着眼睛,把手上的长矛往地上戳了戳,他口中的话伴随着砰砰的两声随意的响彻在天地间,被雨声慢慢地湮没,在迷蒙的雨中幕炎看到了他话语背后隐藏着的不屑,还有他身旁的那个人,嘴角微微扬起的那一个弧度,那又是代表了什么?
“那我就先走了,两位大哥,晚安。”
幕炎心里虽然对于他们十分不满,但是脸上还是摆出一张惹人喜爱的笑脸,在雨中幕炎看透了对方,而对方却不知道此时的幕炎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幕炎边说边向着两人中间走去。
此时的时间像是停止了,幕炎抬起的左脚正准备踏入大门内,进入集市,脸上灿烂的笑容还没收起,旁边那两个拿眼睛斜睨着幕炎的是两个看门的将士,他们看上去面朝前方,站得像松树一般挺拔,可是内心的想法却是不言而喻的。
哒哒哒。
幕炎一步一步的向前方走去,当他走入大门内后,脸上的笑容咻的一下统统被埋藏到了内心的深处,代替的是森寒的冷笑,他在心里嘲笑着这两个小将士的无知,嘲笑他们无法看透本质,无论是他们的表情还是他们的言语,落在幕炎耳里都会带有深刻的嘲讽,同时嘲讽也是相对的,他们嘲讽幕炎,幕炎也嘲讽他们,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能力者得天下,这话真是一点也没错,两个将士因为幕炎的无能而隐晦的嘲笑他,幕炎因为他们的无知而在暗中嘲笑他们,谁是有能力者谁是没有能力者,显而易见!
哒哒哒。
一米,十米,一百米。
身后雄伟的大门,那雕刻着精细图文的门柱,依附着门柱矗立着的两扇大门,门中间的青石阶,还有那两个靠在门柱上的渺小的人,一切的一切都随着幕炎的脚步声而渐渐的飘然远去,天空,云朵以及风,夜晚原本应有的寂静被三个闲得胃疼的人打碎的一干二净。
“嘿,真是见了鬼了,这两人怎么不上来找我的麻烦呢,按照我以往的经验,他们应该说“前面那个,给我停下,然后吧啦吧啦一堆屁话”才对啊,看来这两个是新来的,嘿嘿,不过也算他们走大运了,哈哈哈。”
幕炎眼看着渐渐远离了大门,远离了那两个小将士,他们竟然不多做些什么,本来幕炎都在心里打好了算盘,只要他们敢多说几句话,多做点不必要的事情,嘿嘿,那就让他们躺到明天早上,多让他们“休息休息”,让他们知道幕将军府的幕炎是一个“体恤下属”的好人呐。
就这样想着可能发生的事情,幕炎不忍笑出声来。
与此同时,门柱边的两人远远的眺望着远去的幕炎,突如其来的笑声,着实让他们吓了一跳。两人都微张着嘴,双手扒拉在门柱上转头看了看对方,都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诶,兄弟,你看那个幕炎是在.是在笑吗?你看看,你看看,好像还笑的很开心呢?难道是脑子抽抽了。”
“..额,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这幕将军还真是可怜呐。”
两人原本惊讶的神色突然就变成了惋惜的表情,一起叹了口气,如果幕炎此时还在这里的话真得被气个半死,他自己绝对想不到自己幻想时的笑竟然会被理解成这个样子,不得不佩服啊。
幕炎不紧不慢的走着,突然他转过了头,那两个将士也转过了头,一阵悠扬的乐曲声,悄然响起,静静的传入了人们的耳朵里,悦耳又动听,让人情不自禁的沉醉到其中。
在遥远的远方,一座檐牙高啄的精巧楼阁,有一个男子坐在砖瓦覆盖着的屋檐上,皓月当空,星光照亮了暗红的夜空,无尽空明。
在笛声的映衬下,整个世界仿佛就着剩下了一个人,一支笛子,一篇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