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看了一眼他,点了点头便走进了木屋,她以前竟然没有发现,他的身上,好像有股奇特的香味,这股味道,让她感觉到很清新。
走进屋内,发现他的屋内的装点还真不少,不仅有好多瓷器摆件,木头雕刻,还有好多花草盆栽,都养在屋里,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味,而这香味正是他身上的味道,她还发现,他屋内最多的就是书了,一本本整齐的摆在古藤架上,所有的地方感觉都很好,就是光线有些暗。
“你为什么一直不开窗啊!”她问道。
“之前你那么消沉,我怕你在窗边看到我会觉得心烦,我说过,要给你一个安静的环境,只有你一个人,没有别人会来打扰你。”他若无其事的答道,“要喝茶吗?”他走到一边,动手给她沏茶。
待他沏好茶准备端到桌前时,才发现她已经站在窗边,打开了窗户,看着外面说道:“这样多好啊!亮堂堂的!我现在明白了,人就要活在光里,所以,你以后每天都要把窗户打开,知道吗!”她伸出一根手指,转过身对他说道。
看到他略微呆住的眼神,她不好意思的坐回了桌旁,闷起头喝起茶来。
“啊!”她忘记了,茶是用开水泡的,一口下去,差点没把她舌头烫掉,就这么一瞬间,茶水已经泼到了她的衣服上,她又赶紧笨手笨脚的站起身来打衣服。
“没事吧!”洛眉也突然紧张起来,赶紧走过来,用衣角为她擦去衣服上的茶水。
那一刻,他竟忘了男女授受不亲,当他想起来时,抬起头看向她,她的脸已经通红,她赶紧往后退了几步,鞠了一弓道:“谢谢你…我自己来就行了,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说完,她慌忙跑了出去。
她心慌意乱的跑回自己的屋子,捂着自己滚烫的脸,脑袋里一片浆糊,她一番坐立不安后,一骨碌趴倒在桌上,把头埋的深深的,心里一遍遍问着自己:“我到底是怎么了…我到底是怎么了……”
第二天,洛眉早早的敲了她的门,她开门,看到他拿了一件新衣服站在她眼前。
“昨天…真抱歉,这件衣服是新的,你换上吧。”他不好意思的道。
小謝迟顿了片刻,然后接过了他手中的衣服,点头道:“谢谢你!洛眉…”
就在她谢过他准备关门的时候,他突然道:“你想知道我昨天去哪了吗?”
她看出他的眼神似乎很凝重,于是她顺着他的话问道:“去哪了?”
洛眉看了她良久,仿佛在犹豫该不该说,终于,他下定了决心,他开口道:“昨天,我爹回来了,所有的人都被召集到大殿议会,暗夜宫主得到炽天的消息如今已传遍江湖,引起了轩然大波,我爹追了他十几日,最终也是未能夺回炽天,但他昨天道已经发现了暗夜宫主的秘密,这事关系重大,可能会引起一场从未有过的腥风血雨。”
他看到小謝的眼睛暗淡了下来,整个人也没有了神,于是他停了下来担心的喊到:“小謝?”
她恍然回过神来,看向他有些焦急的道:“你说!”
他眼中有些不忍,但还是点了点头继续道:“你可知道炽天是上古神物,传说它威力强大,但很少有人知道,其实它的火焰能吞噬使用者的心智,使人迷失自我,变成嗜血狂魔,直到让人气血耗尽而亡,之后它再去找下一个宿体,如真是这般也好,但如今暗夜宫主好像发现了炽天的秘密,我爹追他到了北疆之地,听说那里有个祭天血潭,我爹在追他的过程中,竟看到他丧心病狂的屠尽了一个村庄的人,他把炽天禁锢在一个奇怪的鼎中,以人血养之,看来他一定是早有所图谋,而且想完全控制炽天,让炽天为他所用,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我想,江湖将会永无宁日。”
小謝失神道:“怎么会这样……”
洛眉叹了口气继续道:“我爹如今已经发布了江湖令召集天下众多正派义士去阻止暗夜宫主,虽然众多人士积极响应,但不过是各怀鬼胎,都一心奔着炽天而去罢了,谁不想把炽天占为己有,现在已经有人早一步找到暗夜宫主了,唉,结果却都是惨死,暗夜宫主好像是有意要让这些人去找他,然后再一个个杀光他们,我爹和其他两位尊师现在也忧心万分,却不知如何是好。”
小謝呆在原地,双手紧握,指甲都快嵌到肉中,“你…告诉我这些干什么?”
“你还想杀他吗?”他突然问道。
听到他的话,小謝的身子剧烈的震了一下,眼眶也渐渐红了起来,她狠狠的道:“想!我没有一天不想杀了他为我师父报仇!”
往日种种再度袭上心头,师父死时身上那令人恐惧的伤口,那满地的鲜血,那种绝望与痛苦的感觉,想着想着,她眼中的泪水一下子夺眶而出,她转身一把用内力吸过来屋内那把木琴,悬于身前,一声清啸,琴音伴作无数丝光在空气中乍现,然而,下一刻,琴弦却因经不住压力而崩然而断,她一下子颓然坐倒在地,悲痛的泣道:“如今我的半月琴也没了,我到底怎么样做才能为师父报仇!…”
他站在门前,静静的看着这一切,他慢慢捡起她扔在地上的衣服,然后走向她,蹲在了她身前,依旧像开始那样把衣服递到她面前,语气轻和道:“我可以帮你…”
她红着眼看向他,摇摇头道:“你…你根本不会武功。”
他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虽然我不会武功,但请你相信我,好吗?”
他的眼睛是那样温润如玉又深邃如海,她看他眼神如此认真坚定,半响才哽咽道:“好……”
她不知道他寓意如何,但这么多天和他相处下来,她知道他不是一个口出狂言的人,他一定是有什么办法的。
“跟我去一个地方。”
“哪里?”
“你曾经差点进去的地方——禁地。”
她跟在他后面,又来到了那座巨大的石门前,她又看到了那首诗:
碧落黄泉两茫茫,渊壑纵横情亦凉,白云千古忧无处,雪拥萧关路何方。
每次看到这几句话,她的心都会隐隐被打动。
“你带我来这里是要做什么?你不是说这是碧渊禁地,任何人都不可以进的吗?”她回头看向他问道。
“我原来一直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可以进,直到我遇见你。”他看着她平静的说道。
小謝疑惑,用手指指了指自己道:“我?为什么?”
“你看这是什么?”他将目光移向前方。
小謝向前看了半天,还是疑惑的道:“石门啊!一座巨大的石门。”
他摇摇头,道:“这不是门,而是一座石碑。”
“碑?!”小謝惊讶的张大了眼睛,“什么碑啊?难不成…这是一座墓?!”
“对,我们碧渊的创派祖师千叶祖师就是在这碑后的山洞中溘然长逝的。”他目光依旧停留在那,嘴中却风轻云淡的说着。
小謝难以置信的看去,半响她回头问道:“你还是没有回答我到底来这里做什么?”
“我们要进去。”他答道。
“你开玩笑吧?!这是…墓哎…而且还是你们碧渊派祖师的墓,你这么闯进去,不是大逆不道吗!再说…到这里面干什么,里面一定阴森森的,我才不要去。”
洛眉认真的道:“我们要进去,而且要带出来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她不知道墓中除了尸骨还会有什么。
他眉一凝,缓缓道:“一把剑!白雪剑!”
“白雪…”她身子颤抖了一下。
白雪剑不是娘的剑吗……她一时间有些出神。
不想他拉住了她的手,把她带回了现实,他看着她道:“如果你害怕,我拉着你好了。”
手心传来他的温度,她就像突然被烫了一下,赶紧缩回了手,她有些尴尬的说道:“没什么…我可以的…谢谢……”其实那一刻,她又想起了空。
面对她的反应,他也有些意外,但是还是笑了笑道:“那就好,你跟我后面做。”他走到石碑前,伸出手轻轻放在那字痕上,奇妙的事情发生了,那刻在石壁上诗的前两句竟然发出了淡淡的白光。
她照他做的也将手轻轻放了上去,诗的后两句字痕中竟然发出了淡淡的蓝光。
“你还记得那天你意外碰到这石壁,有一股蓝色的寒光流过你的指尖吧!”洛眉道,“我原来以为,你会因此丧命。”
原来正是因为当初他看到了那抹寒光,所以才对她有所注意吗?也是因此才在煌殿上为她不顾性命挺身而出吗?这寒光到底代表了什么意思?她心中想道。
“它代表了你有资格进到这里面。”他对她一笑。
她愕然,显然,又被她看穿了心事。
渐渐的,白蓝两光越来越盛,将两人笼罩了起来,流光中,洛眉看着她道:“别害怕!有我在!”
“嗯!”她点了点。
强烈的光模糊了她的双眼,一时间感觉自己好像到了另一个世间,待光芒褪去,她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进了洞窟,而洛眉,也同样进来了,站在她身边。
她惊讶道:“这怎么回事啊!太神奇了吧?怎么会这样!”
“呵…这不过是我们千叶祖师对历来有资格当掌门的人的筛选罢了。”他回道,“继续走吧!”
说完,他带着她向洞窟更深处走去。
洞窟没有多深,他们没走一会就看到了里面的水月洞天。
周围的石头都是冰凉的蓝色,发出淡淡的蓝光,和她之前想的阴森森的完全一样,前面放置了两座碧晶石棺,想必一个就是碧渊的祖师爷了,而另一个她实在想不到是谁。
“另一座石棺中是当年创建白雪派的千幻真人,千叶祖师临走前曾留下遗愿,希望碧渊的后人能将千幻真人与他葬在一起,可是祖师当然可能怎么也没有想到,就在他闭关仙逝在这洞窟中时,千幻真人却已先他一步离去了,呵呵…这世间种种,谁又能提前预料到呢…”洛眉在她一旁说道。
“你呀!”小謝接道。
“嗯?”洛眉被她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弄懵了。
小謝指着他道:“你怎么又预料到了我在想什么?我都还没说话呢!”
洛眉轻轻一笑,道:“呵呵,就你的心事,看看你的表情不就知道了吗?”
小謝皱起眉头,双手摸了摸脸,似信非信的道:“有吗?”
洛眉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