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窗户怎么开着的?”洛星渊质问道。
小謝没有理他,只是生硬的道:“你来干什么?”她刚刚答应了林如莺,而实际上,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撑到那一天。
洛星渊语气悠闲的回道:“没想干什么,只是想看着你,免得你去幽谷碍事。”
小謝一下子站起身来,紧张的道:“你们想干什么!我不会允许你伤害小螭的!”她说着便向门跑去,然而却被洛星渊一只手拦下。
洛星渊瞥向小謝道:“你觉得你现在能出的去吗?”
“洛星渊!你到底想干什么?!”小謝痛苦的喊道。
“你倒是挺担心那只臭虫的嘛!你就一点不担心洛眉?”洛星渊道。
小謝迟钝了。
洛星渊笑道:“还真是个狠心的人呢!不过无论如何,你又得感谢我了,其实我还没有把你们的事告诉我爹,刚才的话是我骗你的。”
小謝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不过又渐渐布满疑惑。
这一切洛星渊都看在眼里,他道:“我知道你不能理解,我昨天想了很久,我可以不告诉我爹,你只要听我的话办一件简单的事就行。”
小謝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但顾及到小螭的安全她还是问道:“什么事?”
洛星渊绕着小謝打量了一圈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你稍微配合一下就好了。”
或许是天生的感觉,小謝在他说着这句话的时候就感觉到一阵阵凉意从背后袭来。
洛星渊再走到小謝面前的时候,脸上已经布满了奇怪的神情,还不待小謝去问,他就一下子压倒了她。
不知道是在地狱还是什么地方,她只感觉到周围仿佛一片昏暗,又仿佛正在扭曲着,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缓缓的吞噬着她,从脚尖,到胸口,最终,它停在了胸口,她感觉胸口很重,重到感觉不到痛,脑海中仿佛有些什么东西正在流失,画面飞逝,让她几近晕阙。
然而现实中,一个圆润若琥珀的深色玉石此时正被洛星渊按在小謝胸口,玉石没入了小謝的血肉,然而并没有血渗出来,因为血正尽数被那奇怪的玉石吸去,吸去精血的玉石发出微弱的辉光,它好像在融入小謝的身体,看起来十分恐怖,小謝脸上已渐变苍白,而洛星渊好像一点没有停下的意思,他看着她的脸庞,眼睛昏暗无光。
血祭,这是传说中的一种邪门诡术,天地广阔,这个世界,总是存在着一些能吸取人的精血和人融为一体的东西,一开始是一些生物,后来日月变化,渐渐衍生出其它一些东西,这些东西与人交融,或使人性情大变,或使人命数殆尽,情况千奇百怪,不过,本来这些东西就十分罕见,而且大部分都会给人带来危害,所以人们都会避而远之,而炼制这种东西,就更被人认为是邪门诡术了,传说曾经有个诡异的老者,极善研究这些旁门左道,最终不明不白的消失在世间,从此以后,这种邪术,在江湖里也就再未出现过。
小謝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洛星渊坐在桌子旁,一只手放在桌面上,脸上寒冷如霜。
她用一只手撑起身体,缓缓的坐起,她知道发生了什么,胸口那滚烫的感觉依稀尚存,她不想再回忆,这样的事,或许对她来说已经********,又或许是预料之中,她看向胸口那颗没入血肉只留下一块表面的玉石,它仿佛已经与她皮肤血肉融为了一体,浑浊的内部还涌现着几缕血丝,那是她的血液,她甚至能感受到自己血液在其中流动,她能清楚的意识到,这件事对她有多么严重,那闪烁着血色的石头,一看就知道是某种邪恶之物,只是她不知道,她的一生都将因此而变。
洛星渊看她坐起,站起了身来,他皱着眉头,脸上已然没有了当初那么愤恨的神情,而是有些迷茫无措,仿佛做错事的小孩认识到自己的错了,但他越是这样她越能感觉到寒冷,这股寒冷似乎占据了她整个心,她让自己扭过头去尽量不看他。
他刚想说话,却听到她笑出了声,有些凄凉惨淡的笑,让他整个人都为之一颤。随之,她抿了抿唇转过头来,半目含泪的注视着他声音颤抖着说:“现在你满意了吧?”
洛星渊显得有些谎张,他急道:“你不也是这样对我的吗?!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我哪里做错了?你说啊!”
小謝轻轻摇了摇头,蜷起双腿,把头埋在手臂里,不去理会他。
洛星渊余气未消,道:“你别忘了,若不是我,你不可能活到现在。”
说完他转身推开门,离开时余光扫过她,最后留下一句“你胸口的东西已将你我结缔,你这辈子注定离开不了我。”
最后一句话深深打在小謝心上,待他离开后,她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委屈,泪水夺眶而出。
两日后。
清晨。
小謝独自一人坐在房间里,她闭着眼,双手抬在空中,仿佛手下有一张琴,琴弦随着她指尖的拨动而颤动,曾经想做就做的事如今都变得奢侈,她怀念这种感觉,她时不时还想到洛眉,他的琴声,总能让她安下心来,只是这两日,窗外再没传来他的琴声,她旁边摆着饭盒,自那天以后,她再没有吃过饭。这时林如莺从窗户溜了进来,她看到小謝的模样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她跑到小謝身边抓住她的手摇了摇试探性的喊道:“姐姐?”
小謝缓缓睁开眼睛,看向林如莺。
林如莺看到小謝憔悴了许多,有些惊讶,道:“姐姐,你怎么了?”
小謝嘴角轻提道了句:“没事。”
林如莺想了会也没多问,只是立即道:“那好,我现在给姐姐你易容,碧渊的衣服我都已经准备好了,我勘察过了,我给你易容后你就到中央广场去,那里会站着一帮人,你混入其中就行,大概辰时,洛眉就会出现,那时你和那帮人只要跟紧在他身后就行,到时会有碧渊的前辈高人在场,你不要紧张,他们不会注意你的,记住最好不要和他们对视,到了河阳镇后,你找个机会脱身,我哥会在河阳最大的醉香酒馆等你,你到那就行了。”林如莺说着去拉小謝,然而小謝纹丝不动,林如莺疑问道:“姐姐?”
小謝低下了头道:“如莺,你们快离开这里吧!不要管我了。”
林如莺有些焦急道:“姐姐你说什么呢?我们怎么能丢下你呢!你要相信我们,我们一定能把你救出去的!”说着她又去拉小謝的手,然而小謝还是丝毫不动,林如莺突然注意到小謝胸口的异样,好奇的她凑过头去看,小謝见状赶紧用衣服挡住,转过身去。
林如莺好像知道那东西的来历,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她静了下来,有些心疼的看向小謝。
过了一会,她把手放在小謝的肩上坚定的对她说:“姐姐你先别放弃,不管怎样,我相信我哥他一定有办法帮到你的!”
小謝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她转头看向林如莺道:“真的吗?”
林如莺用力的点点头道:“一定的!我哥懂得可多了!”
然而小謝瞳孔的光芒还是熄了下去,她低下头低沉的道:“不行…我不能再连累你们,我偷了半生莲,所以我无论逃到哪,他们都不会放过我的,我不能把你们也卷来…我不能…”小謝声音越说越小,两眼也红了起来。
这些天,她经历的,已让她渐渐变得不像当初的模样,她甚至自己也看不清,自己未来到底会怎样,世事无常,人心难测,这些她不想懂,但她又不得不懂。
林如莺见她这般死气沉沉的模样一下也慌了神,她急道:“姐姐,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去拿半生莲,但我相信你一定有原因的,你要振作起来啊!我哥还在等你呢!我们出去后再商量怎么解决这件事!一定会有办法的!”
小謝摇了摇头,只是缓缓道:“你走吧…跟林锦说,叫他别想着来救我了,你们救不了我的…碧渊是一代剑派,你们救我,就相当于与碧渊为敌…我自己做的事,我一个人来承担就好了…”
小謝回想着下山的种种,她又想起空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刻,她突然觉得,她为他而死,似乎是今生最好的结局了,只是一面之缘,就要用一生来换。
一旁的林如莺此时就要跳起来了,眼看准备好的一切计划就要泡汤,她也开始不知所措起来了,她来回踱着步,脸上写满了郁闷。
没过多久,她眼睛里灵光一闪,她看向小謝道:“姐姐,你就不想再见见当初你救的那个人了吗?他也在向你这赶来呢!”
小謝听到后惊讶不已,她拉住林如莺得手道:“他?!他…他不是身中剧毒吗?不是说只有半生莲才能救他吗?!他怎么没事了?!”
林如莺奇怪起来:“他被你师父救了啊!谁告诉你只有半生莲才能救他的?”
小謝低眉,当初点点滴滴又浮现在眼前,只是她不懂,当初,确实是师父跟她说的这一切,师父…为什么要骗我呢……
停了一会,她又突然想到,既然空在找她,那师父师姐她们一定也在赶来,不论误会与否,清韵和碧渊的纷端一定不可避免了,如今碧渊还不知道她的身份,她不想自己拖累整个清韵,让师父陷入困境,不仅如此,还有那个大坏蛋,师父还不知道他真实面目,他会不会伤害师父?想到这里,她万分紧张起来。
“快走吧!”林如莺见机怂恿小謝。
如此一来,小謝再也按耐不住,她一把抓住林如莺的手,眼神坚定的道:“我们走!”
“好嘞!”林如莺高兴的打了个响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