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这样哭了很久,直到天都黑了。
一轮明月爬上枝梢,照着地面上那个单薄如画的身影。
许久,她终于安静了下来,抬头泪眼朦胧的看向天去,夜幕中繁星点点,依旧那么宁静。
小螭早已盘在她身边睡着,此时此刻,又剩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她本想起身到处走走,突然注意到一阵黑影掠过。
她赶忙看了过去,只见一个白衣女子正背对着她伫立在远处,月光柔柔的铺洒在她长长的裙摆上,煞是美丽。
“师父?你怎么来了?”小謝向远处的人影叫了声。
声音回荡在寂静竹林里,有些恐怖,小謝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屏住了呼吸。
过了许久,那个人影才转过身来,确实是寒衣。
小謝这才松了口气,但心中还是满满的疑惑:“…师父为何深夜来此?”
寒衣此刻眼里明暗不定,但还是开口说道:“你还想救你带回来的那个人吗?”
小謝一惊,问道:“他…他不是被您扔出清韵榭了吗?”
小謝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她不知道,师父是何意,难道?空还没有死?
寒衣眼神柔和了起来:“本来是这样打算的,可念及他曾救过你,而且他死了你又这么伤心,师父最终还是忍不下心啊……”
小謝睁大了眼睛,虽然师父对她说了那些话让她的心灵受到很大打击,但或许她的内心深处还是想救空的吧,毕竟一切都还没明朗,毕竟他也是为了自己……
“那师父您是打算救他了吗!”
寒衣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师父这几日一直在设法救他,也试过了很多方法,只是恐怕还少了一味重要的药,没有这种药我也只能为他续着命,却是救不醒他。”
“什么药?”小謝匆忙问道。
寒衣看向小謝,十分认真的吐出了三个字:“半生莲!”
半生莲。
当这三个字飘入小謝耳畔的时候,她微微愣了一下。
诺大的竹林间,又陷入了片刻的沉寂,仿佛这三个字敲响了千古的沉钟,让人觉得无比的庄重。
寒衣低下了眼眸,仿佛要掩饰藏在眼中的秘密。
“据我所知,这半生莲就保存在碧渊派的地下剑冢里,你若是能取得这半生莲,那人也便是有救了。”
小謝听后想都没想,跪下即道:“师父,那就请让弟子去碧渊借得半生莲一用。”
“借?”
寒衣嗤笑了声,她看向小謝,眼神有些古怪,道:“碧渊派虽说是存在了百年的名门正派,不过在我看来,里面都是一群冥顽不灵的人,自以为是,倨傲不恭,他们又岂会将这东西交与你这样一个不相识的人?”
“那怎么办?”小謝紧张道。
寒衣笑了一下,似乎带着丝丝寒意的道:
“自然是潜入先拿出半生莲,然后再将其归还。”
小謝对寒衣的的话感到略微惊讶,毕竟和师父相处了多年之久,还是了解师父的为人品性的,虽不能说师父有多么正义高尚,但平时至少不会说出让手下弟子去盗东西的话,更何况是去别的派,她总感觉到今晚师父怪怪的,但她终究没有想太多,因为她心里主要还是想着救得空的。
但想到要潜入碧渊派时她心里还是泛起一阵忧虑,毕竟碧渊是存在了百年的名门正派,里面高手更是不知其数,要在碧渊派里取出半生莲,又是何等难的事。
小謝的神情寒衣完全看在眼里,于是她说道:“不过你不用担心,碧渊虽然是一大门派,但里面宝物不胜其数,平时他们看管也并不是很严密,加上他们自高的性子,去拿半生莲,只要小心点,也不是什么难事。”
“师父,请让弟子去吧!”小謝听后一阵欣喜,于是再次请命道。
“也好,不过你要小心,拿到半生莲后要立即赶回来,别让师父担心,知道吗?”寒衣缓缓道。
“是!”小謝答道。
寒衣一挥手,道:“结界我已为你打开,你且去吧!”
小謝凌利地抓起了一旁的小螭,放在颈子后面,腾身而起,离开了小竹林。
小謝走后没多久,黑暗里又现出了一个人影,是绝!
他慢步走到寒衣身边,沉沉的道:“做的不错!”
寒衣把手放在嘴边笑了两声,一个转身,竟是变作了一个小巧玲珑的少女。
黑夜里凉风习习,小謝踏着一片片树叶,轻盈的身躯如风一般。
但到了山下没多远,她就累了,停下来气喘吁吁,这才想到碧渊派处于南方富丽之地,以她的脚程,就算是一直不停下,也得两天才能赶到,这样的话一来一回,怕是要耽搁不少时间。
她看向自己手腕上的半月印痕,叹息自己功力尚浅,不能像师父那样驭风踏音而行,一旦达到那种境界,她就可以踏着流音飞走于天地之间,而且所过之处,都会带来动人心弦的音律。
此时小螭钻了出来,它从刚才被小謝一把抓起就已经被弄醒了,接着又是被小謝的一阵疾行弄的晕头转向,险些没掉出来,好在小謝现在停了下来。
它游到小謝身前,鼓动着嘴,尾巴直甩,动作甚是夸张,好像是在抱怨小謝。
小謝噗嗤一声笑了,只能道:“对不起啦,没告诉你一声,我们现在要赶去碧渊派哦。”
小螭听后笔直向天冲去,一阵狂啸后,又化作一条大龙,在天空中舞动了两下,然后回到了地面上小謝的身旁。
小謝一开始吓到了,后来才发现小螭好像是要载她去碧渊派。
她第一次坐到了小螭的身上,厚厚的鳞甲让她感觉到很硬实,她双手抓住了小螭的双角,欣喜的说道:“小螭!我们走!”
只听小螭又一声嘶鸣,巨大的身躯载着小謝向天飞去,留下一阵狂风卷的地面上灰尘滚滚。
空中,小謝甚至看不清周围的风景,只听到夜风不停的在耳边呼啸,在月的背景下,一人一龙,就这样像流星一般在天空中一闪而过。
很快,小謝就到了距碧渊派四五里以外的一个富饶小镇河阳镇上空。
她唤了声小螭叫它停了下来,然后轻轻的落到了地面上,小螭也慢慢化回了原来的模样躲回了小謝身后,夜里小镇上的人都休息了,所以没人看到这一幕。
再近点就是碧渊派了,那里一定有人看守,小謝打算悄悄的溜进去,正好是夜里,更方便她行事。
于是她的身影一眨眼便消失在小镇街上。
到了小镇的尽头,再穿过一个荒凉的山丘,到达一片乱石之地后,她躲在一块巨大的石窟里,远远地就看到了碧渊派的大门。